那几人恰巧都是册歆房里的同寝。
廉倾打开册歆的房门,见册歆和几个小师弟正在睡觉,便伸手将几人推醒,正想询问,忽听到门外有人怒喝:“你们几个小鬼头真是好样的!竟敢散播长祖房门口的闲话?活腻了?”
那两个孩子一惊,翻身坐起来,看向门外,见是苍铸门下弟子过来问罪,不由得害怕起来。
“我们墨书师兄喜欢谁,和谁亲嘴,在哪亲的,也不由你们低阶门人来说道!”小师妹怒喝,瞪圆了的杏目中快喷出火来。
“啧,说我们散播闲话,也得有个确实证据。”册歆悠悠从床上坐起,看着众人冷笑道。
“多人夜里听到闲话,必然是受梦中传音影响,能够影响好几人,那功夫可不简单,这两个从长祖后院经过的孩子肯定办不到。他们若可能将这话外传给其他人,那么这人就只有你一个了,册歆。”墨联看向册歆,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廉倾也看着册歆,眼里的疑惑逐渐变成愤怒。
“册歆,你有何争辩?”廉倾质问。他原本觉得这个师弟即便有些高傲,也是聪明使然,为人还算有礼,也认真刻苦。如今却越看越觉得此人心术不正。
“那你们有我使用过梦中传音的证据么?”册歆笑问。
众人目前只是推测,而且这梦中传音用过之后根本无迹可寻……
“你便是看中梦中传音不留痕迹才……哼!说不得中你痛处!那就等二师叔回来再打你!”小师妹气得跳脚,犯人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不住他。
“或许是谁听了墙角,把这话别了去?还有,几位师兄怎么知道我这房里两个师弟经过长祖房门口?既然都看到了,那你们……也脱不得干系吧?”册歆撇撇嘴。
小师妹指着册歆鼻子,正想开骂,却被师兄捂住嘴,示意她小声,别引来麻烦。
“梦中传音并不止一人会,也不止我师父会,不是么?”册歆继续引导别人想其他可能性。
“少来这一套!别想引开我们注意!”墨联作为这群人中岁数最长之人,听册歆如此泼别人脏水,也不由得来气,他皱眉道:“今日是我准备不周就来找你,有本事你给我等着!”说着便带人离开,准备先收集些线索再来找册歆对峙。
那几个弟子走后,册歆抓住廉倾衣摆,哭丧着脸问:“我承认气急了会说人坏话,这点我一定改正,但是师兄!我真是那种无耻之徒么!?求您明鉴!”
廉倾其实不愿意怀疑同门,却也被这一切弄晕了头脑。他拍拍脑门,让册歆好好因为说别人坏话的行为进行反省,才走出房门。这几天他必须盯紧册歆,免得这小子惹麻烦,否则他不好向师父和大师兄交代。
苍铸那几个弟子故意路过温泉池,却远远看到几个师叔朝温泉池那边走去,他们出于好奇,偷偷跟过去看。
墨书正泡在池子里,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不知不觉泡得太久,直到几个师叔找他说话,他才想着要起来。
“师侄,这几日真是辛苦你了。”四师叔身宽体胖,性格稳重,他找人说什么事情,一般都是重要之事,墨书不敢怠慢,连忙穿了衣服起来作揖道:“师叔过奖,这是弟子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三师叔喝着酒,摇着头,念着不明意义的打油诗。墨书没细听。
“这几日大师兄身体抱恙,可能与那两个孩子有关。当初他抱养你回来,也是连续半年多看起来病恹恹的。这倒无甚大事。”四师叔和苍铸走得近,知道苍铸身体情况。
“但你师父,可不止给孩子喂食才导致这副模样。长祖要是有什么状况,可得跟我们说。大师兄那家伙,呵,脸皮薄得很,以为藏着掩着,我们这些师弟就不知道他不舒服了。等你二师叔回来,再处理他手下那个小祸精。”三师叔用酒壶壶嘴戳戳墨书胸口,笑道:“你倒是快点继任吧!他那时就无事一身轻,爱怎样做,都随他心意咯!啧啧,你也希望你师父潇洒快活些吧?”三师叔说罢,仰头喝了一口酒:“有情总被无情伤,木疙瘩脑袋最伤人!”
四师叔无奈,笑着拉走三师叔。
其实师叔们都明白,苍铸在此劫难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不合适再担任长祖。
三师叔苍瑾举着酒壶,笑道:“谁不是为情所伤?除了老五老六,便是二师兄和你我,你胖成这样,不是为了那人?可你我也知道,我们是何身份他们是何身份?如今要寻一个同类太难,真是太难!”
“错就错在师兄收了莫舒为徒。唉,师兄您说,我们可有必要逼着那孩子上任?”四师叔苦笑。
三师叔摇头:“逼不得,二师兄试过,那日他与师侄谈过,不也……碰了钉子还被莫舒把球踢回来了么?”
墨书等师叔们走远之后,才收拾了东西回房间。但他决定先去看看师父。
墨书敲了敲房门,听到师父应一声请进,才推门而入。
苍铸坐在桌前,独自喝酒,墨书看师父眼神已经迷离,不由得伸手拦住师父。
“就算我不愿,也不得不接受这一切……莫舒,答应我,答应我,带他们下山,不要再回来,将这里封闭,去月落崖,永远不要回来……”苍铸眼神迷离,看着墨书,竟当着弟子之面落下泪来。
“师父……要走,也得跟您一起……”
墨书还未说完,便被苍铸伸手打断。“去,听话,带他们去月落崖,不要回这里……永远不要……”
“师父您为何不走?”墨书皱眉问。他心里猜测,师父会突然如此说,是因为师父将在这里迎来之前二师叔所说的大限……或许自己这一走,就再没机会见到师父了……
“他们会越来越多……莫舒……我求你……带元真道除了我以外全部人走!我已经成为他们的傀儡!我必须留下,留下与他们同归于尽!”苍铸说罢,还未等墨书反应过来,便将他一把拉起,推到门外:“趁着他们出去觅食,你快让所有人走!现在!快走!”
墨书看着师父如此决绝,也不敢怠慢,立即去了师叔们房里。
众弟子被通知撤退,一个都不留,各自让师叔们带到山下,廉倾想留下陪墨书,但他现在是二师叔苍勿门下资历最老的弟子,他必须带头离开。
墨联告别了墨书,也带着师弟们离开。
墨书回到后院,见师父趴在地上,双手手掌撑着地面,垂着头,任由长发遮面,拖着双腿,缓缓向前爬行。
“师父……”墨书正想过去,却被人拉住了手臂!
墨书回头一看,站在他身后的竟然是二师叔!
“攀傀,休再对我师兄无礼!变回你原型!”苍勿抽出长剑,直指地上那人。
墨书惊讶地看着“师父”双臂伸长变细,双腿往前迈,整个人像只巨型蜘蛛一般趴伏在地上……
“更多……”“师父”抬起头,墨书却看到一张被剥了皮的脸,脸上双眼眼球突出,一张嘴,满口横生的獠牙甚是骇人。
但那东西却没有朝他们进行攻击,而是退到房里。
“攀傀,我已知你需要甚么,当然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苍勿竟然与攀傀沟通起来!
苍铸从屋里出来,面色惨白,散着发,衣衫有些凌乱,扶着墙,张张嘴,却吐出一口墨书听不懂的话语……
苍勿皱眉,也用那种怪异语言回复。那种语言音调忽高忽低,时而尖细刺耳时而低沉到人耳几乎听不到,一句话里数个变调,听得人耳膜生疼头脑发昏。
“苍勿……听我一言,你练控尸之术,可以,但……不要尝试未知力量!今日你愿与我合力将攀傀终结于此,我自十分感激,不然,为了避免你也成为其傀儡,我会……连你也一起杀……”苍铸拔出腰间长剑,他的左手却将长剑从他右手中夺去!
苍勿和墨书睁大了眼,看着苍铸另半边身体似乎不受苍铸自己控制地动起来。
“看来这便是我大限!莫舒,你走,我不再是你师父,我已不配是你师父!再过一会,我便会被攀傀完全占据身体,我不愿让你看到我变成那副模样……”苍铸回头对墨书笑道:“莫舒,我求你,离开这里……”苍铸笑容中的苦涩,让墨书几欲崩溃。
师父是真绝望了……
苍铸对墨书说罢,转头严肃地对自己师弟下命令:“师弟,这后院机关由你启动,带墨书下去之后,就拜托你结束这一切吧!”
“那个自燃机关?”苍勿皱眉道:“师兄,相信我,这并不是你大限之日……”
“够了!凤卿沧!这东西会让人变成欲物,就算我出去,也无法做人了!你无法想象那种屈辱!求你结束它!为了元真道弟子们,不要再试图将攀傀……”
苍铸朝苍勿吼着,可他刚说了一半,却猛然停住了。
“……”苍勿眼睁睁看着苍铸跪在地上,垂下头去,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失去牵线控制的木偶,直挺挺跪在地上。他身后则站着那个“攀傀”,长着与苍铸一模一样的脸,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更多的,守护者……左,和,右的,守护者……”攀傀那张脸似乎是假的,嘴唇未动,苍铸的声音从他体内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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