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我竟已到了他的面前,中间隔着一个案几,他身边的青光在慢慢变淡,眼睛是闭着的,我蹲下身子,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如一支幽兰,从上至下找不到一点瑕疵,比我曾经打造的所有玉石还要完美!
对方慢慢睁开眼睛,整张脸上全是动人心魄的笑意,开口却满是歉意:“对不起,聂容,我想你了,入你的梦见你不会打扰你吧?”
泪水控制不住的从眼眶滚落,他叫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哭什么,你的事很难处理吗?那就躲在定宁天来,阿泽不敢拿你怎么样的!”他没有起身,却伸手替我擦拭泪水,鼻间只觉暗香盈袖,眼里的珍视那么那么多,看得我心里越来越难过。
“放心,我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了,下界有人告诉你说神仙都给不起永远,那是她运气不好,谁说给不起,我就给得起,不过这是在梦里,怕你到时说我不认账,还是等真正见面跟你讲好了。”
从没人跟我说永远,他为什么要给我永远,我为什么会那么期待?
“你……”直接跪在案几前,双手放在上方互握着纠结,脑子里的疑问多到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他突然悄声说到:“嘘,有人在唤你,你赶紧回去吧!”
我不停的摇头,横竖就是不愿离开这里。
他面色突增几丝愁绪:“怎么不走呢?有人欺负你了?”
我还是摇头。
他再次强调:“那就赶紧回去。”
意识到他是在赶我走,我委屈的对他说:“我不走。”
他刚板着的脸却又忍不住露出笑容,轻声细语的哄着:“这只是一个梦,你该醒了,虽然我也不想你走,但这样霸占你太多时间不好。”
耳边有急切的呼唤传来,并且越来越大,但我就是扒着案几不愿离去,他没办法,只好将手一抬,几缕青光朝我身上一打,我便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口中大呼:“我不走。”
有人猛拍着我的背,紧跟着是问茶焦急的声音:“聂容,做噩梦了吗?”
“没有。”我双手紧紧抱着他,胸口急促的起伏,梦里的余音经久不息,那人说的不错,只是一个梦而已,只是一个逼真到能叫人信以为真的梦而已!
我那么悲戚做什么,是不知那到底算美梦还是噩梦吗?应该是从美梦过渡到噩梦了吧!
晃过神后我问:“对了,我睡多久了?”
问茶坐在床边,替我整理布满褶皱的衣服,“三天。”
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不明就里的自言自语:“怎么这么久?”
“是啊!奉左迎右叫不起你,才唤我来的。”问茶拿过外衣,命令道:“伸手!”
我立刻乖乖执行,借着他给我穿衣的功夫说到:“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寒湖了?”
问茶回说:“嗯,把你打理出来我们就去寻威越。”
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自主陷入梦中回忆,他只是一个梦,为什么我心中的痛却那么真实,到现在都还能感觉到那浓烈的不舍之情。
从镜中看到问茶将一片紫色的羽毛带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伸手轻轻触碰,就是这个颜色,紫色外透露着一片朦胧的白芒。
“聂容眼神眷念,许是喜欢这凤羽的紧,这样子当真倾城的很。”
问茶将头放在我的肩上,轻声在我耳边调笑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让我的感情瞬间不受控制,转头以吻封缄,问茶顺势滑进我的怀里,我还未加重力道便觉他在温柔回吻。
冲动感瞬间散去,这个吻给我的感觉不是我想象中的,可我开了头,若是这么快撤去,岂不叫问茶难堪,便由着他来结束。
一吻已罢,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面上的不安与惶惑被他看见,心中思绪混乱,双手抱着问茶,眼睛看着镜子,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以最好的语气说道:“我们去找威越吧!”
“好。”问茶起身直接拉起我就走。
出门方至大厅,威越已经来了,奉左迎右立刻对着我们邀功:“上次放子恒君他们进去是我们做的不对,这次可算弥补了。”
我如坠云里雾里,直问:“什么上次,我怎么不知道?”
迎右说:“上次飞仙喝的烂醉如泥,肯定不知道了!”
我欲再问为什么醉酒,威越却开口了:“醉酒一场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赶紧去吧,免得到时来不及。”
想想也是,打磨玉石需要花费的时间不少,而且还是送上界之主的贺礼,是该争分夺秒完成了再说。
再次来到寒湖,身体果真感觉不到寒冷了,我们一行人声势震天的捣鼓许多天才弄到几块勉强能看的寒玉,大概一尺长半尺宽。
头几次因为问茶和威越扔出来的时候力道过大直接摔得稀巴烂,等力道控制好了又因为没找准我的方位,导致又碎了好几堆,现在整个寒湖犹如一条小小的星河,满地都是亮晶晶,一闪一闪眨眼睛,看的我眼睛也跟着它们一闪一闪的。
突然,不远出的雪峰上瞬间出现了一个人影,他背对着我,身上披着一件毛领斗篷,身下骑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白眼儿狼,我靠着一块巨大的冰石立刻猛吸一口气憋住,努力将自己与冰石融为一体,生怕他们将我发现。
眼睛随时注意着他们那里的一举一动,只见那个骑在狼背上的人转过了身体,等了片刻后瞬间移动到了寒湖边缘,骑着狼优哉游哉的漫步过来,他的样子因为领口灰毛斗篷的缘故我不太看的清,但那只狼我可是看清了个十成十,比狗帅多了!
恰在此时,威越那气势恢宏的声音传了出来,“聂容,你马上准备接着啊!这块玉又大又沉,起码有你高,比之前的重了好几倍,雕颗摇钱树都够了,要接不住,我上来剁了你的手,好几天才捣鼓出来的诶!真的是心血呀!”
“我……”看了一下场面后我很没出息的偃旗息鼓,双手捂住耳朵,开始闭眼装死。
时间不知过了几许?我睁开眼时问茶和威越已经站在了面前,问茶正将手伸向我,似准备叫我。
“聂容,你接的玉呢?”
四顾茫然的威越抓耳挠腮的看着我,问茶也是一脸疑惑。
对策早已想好,我站起来眼也不眨的说:“不知道啊,你们将它扔上去后,我没看见它落下来的影子啊!”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见到,后面还跟着问了他俩一句:“寒湖刚也没有任何玉碎的声音吧?”
威越和问茶似在考虑话的真实性,我聂容行的正坐得端,两肋插刀挂中央,哪里会让他们知道那块玉被一头狼给驼走了,他们若去抢,那多危险啊!
看着他们愁云密布的脸,我也跟着蹙起眉头,心中不住的对着自己说到:只有演技到位,才能问心无愧。
“聂容,我记得,你很怕狗!”
恍惚哐啷一声,我忘了问茶的鼻子可是贼精贼精的,八百里开外可能都嗅得到任何动物靠近,我瞬间有些站不住脚,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问茶,那里边儿垂头丧气的说:问茶,你一定要在此刻拆穿我吗?
威越的思维跳不到到我们一条线来,他变得更疑惑了:“啊!聂容怕狗跟玉去哪儿了有关系?”
“没有。”问茶总算对我笑了一下,“怕就躲,做的不错。”
所以,威越由始至终都没能弄明白他弄得玉到底去哪儿了?回去时一路不停的嘀咕:“这不行,得查,得叫刑司殿的筠平天官亲自查。”
我抱着一块寒玉一路不动声色,眼睛一直直视前方。
这几天威越和问茶都累趴下了,当他俩将寒玉送回方偏门后,皆对着我挥手自兹去,不过去时同时嘱咐我功成之日需第一个通知对方,当时他们眼神绞杀着我,场面颇为战火弥漫。
望着他俩背道而驰离去的背影,我抬手抹了抹汗,好在我方偏门还有奉左迎右两个闲人,不然我还得先去学会分/身术才行。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重新认识
待在房间里的阁楼上数日不出,我早已吩咐下去,除非天塌了,否则我在天帝诞辰之前谁都不见,有人到访一律说我不在,其实问茶他们不来也没人会来,这样说也是以防万一。
可刚过十天左右,方偏门居然有人上门拜访,当时我手头上的玉才有一个雏形,上界又没有谁精通玉石打磨,我又需要人帮忙,顿时急得不知所以,生怕来不及完工,那可就糟糕了,所以心情有些不好。
门外突然传来奉左哭丧着的嗓音,虽小却清晰:“飞仙就在里面阁楼上雕刻玉石,还请紫徽仙君自己敲门吧,奉左不敢。”
紫徽仙君?尽力回想,一片模糊,不知道是哪个阶品的,不过他亲自来找一个初升上界的飞仙,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一听这话我当即阁楼上大声说到:“不是说天帝诞辰之前找我的通通说不在吗?奉左自去大门口罚跪三天。”
敢这么说一是因为有威越和问茶挡着,二是由于为了天帝贺礼的进程我刚好各种焦急。
门外有一瞬间的寂静,我以为拜访者已经识时务的走了,不料开门声却传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