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忍一忍,幕澜这就带你去玄冰洞。”幕澜担心惧怕得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搀着他朝外走去。
一步深,一步浅,生命的印迹,不正如此?
“要不幕澜找他人来帮忙如何?”
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看着渐渐走近的两人,墨辰心头惊疑,瞧见方玖卿的脸色,又深深的担忧,他却呆呆不动看着他们二人走近。方玖卿性格如此恶劣,以逗/弄他为乐,他为何要助他?转念一想,虽说待他态度的确不如何甚至称得上不善,但他所做,皆是为他好。若是不进药食,他如今还能如此不费气力地站在此地?若是昨夜不曾被他救起,今日岂非是雪上一具僵硬?思及此,微抬了抬步,又缓缓放下。他的身边,有幕澜;而幕澜心中,有他。那么,他何需瞎帮忙去打扰。
墨辰敛下心头那股失落与彷徨,一脸淡然地看着那搀扶的两人从眼前走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方玖卿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明明眼中无悲无喜,心头却狰狞着更疼了。忍不住张了张嘴,却终是一丝声音也不漏。
咫尺,却天涯。
看着夕阳下的两个人影渐渐远离,北风刮过他们,亦刮过他,心中悄然燃起孤独。
谁能一如往昔?谁会颠沛流离?谁将相守一世?又是谁遥望了五万年无怨无悔?而谁与谁又终将执手相依?
只有风雪在陪伴着每一个孤独却不懂得挽留的灵魂。
墨辰站在夕阳中,看着那双身影,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凄然笑了笑。
夜深了,他抬脚往重华殿内走去。只有月华不曾丢下过他,一直一直照着他的前路。
他不过是因为,他曾待他好,因而此刻担忧不已罢了。他失落地沿着房门滑/下,抱紧双/腿坐在门前,抬头望着清冷的月光,想象着繁星之间遥远的距离,思念着并不算故乡的故乡,渐渐陷入混沌,枕在曲起的膝盖上,睡得迷蒙。偶尔寒风拂过,吹起了衣裳,漏进了冰冷,他便在无意识的昏沉中更加抱紧双/腿。这是连续第二晚和风伴雪。
夜尽,天明。
方玖卿抱着看顾了他一晚疲惫不堪的幕澜站在门前,却心头微涩。
这愚笨的仙家,究竟想要如何?
如此下去,怕是再也控制不住了。不如,归去罢。
方玖卿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去将幕澜放在榻角,便又重新走了出来。看着那蜷缩着侧躺在门边的淡青衣人,银白泛蓝的发,微微发白的唇,极尽全力蜷缩的身子,他心头一动,却也因此而呆愣住了片刻。
弯腰将他轻轻抱起,此次他才发现,原来他是如此轻,如此单薄。细细看了他的脸一眼,竟是比初来是瘦削了。这心思敏感多愁善感之人,内心到底装了多少悲欢离合?他忽而觉得,他是高傲的,是倔强的,却又蒙着深深的孤独。心思过细,情感过深,则不寿。
方玖卿不自觉地微微叹了口气,将他稳稳放在榻上,为他盖好被衾,又看了他几眼,走到幕帘后的桌案旁,坐下。右手一展,桌上便躺着已被溶得有些狼狈褴褛的纸张,纸上赫然墨色弯绕,竟是一张地图。盯着地图许久,眉头皱了皱,眼中却重新冰冷起来,右手一挥,地图绽成万千光点,尽散。
不如,归去罢。
一声兽鸣,墨辰悠悠转醒。睁着眼奇怪地看着面前的白兽,只见它顶着两只角,留着一缕胡子,摇着尾温和地看着他。
墨辰坐了起来,看了它许久,才问道:“你是,神兽白泽?”
白泽点点头,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走近一步,伸过头去。墨辰抬手轻轻/抚/摸着它头顶两角之间的白毛,只觉柔软舒服极了。忽而心头浮上一丝疑惑,问:“白泽,你不是在天方,为何在······莫非此处是天方?”问着,嘴角泛起笑容,既有开怀惊讶,却又有一丝失落杂夹。
在天方么?也便是离开了紫微宫了,离开那魔君了。他的确该高兴,却并非完全高兴。
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在面前:“很遗憾,你仍在紫微宫。”
墨辰浅浅羞愧了一下,毕竟在他人面前嫌弃他人地盘并非是什么有礼之事。随即全身不自在起来,要说为何,大概是由于他不知为何等了他一晚又支撑不住昏睡过去,现下更是坐在他人榻上而感到不自在吧。墨辰掀开被子,下地打理仪容。
他到屏风后整理好衣裳,又坐到镜子前,伸手想拿起梳子,却在碰/触之前顿住了,缓缓收回手来,对着镜子用手指梳着银发,随即两鬓留下两缕,其余用发带在腰间束好。起身用旁边桌上依然冒着热气的洗漱用/具洗漱好,红着脸有意忽略方玖卿,径直朝白泽走去。
方玖卿静静看着他,忽而浅淡地笑了,他方才竟对他的动作有一丝恍惚.
墨辰抚着它的脖颈,问道:“你为何在此?是他抓你来的?”
白泽摇了摇头,发出一声低鸣,欣喜地奔到方玖卿身前,摇着尾巴用角翘了翘他衣袖。方玖卿伸出手来抚了它几下,白泽得寸进尺,收了角便把头往他身上蹭,蹭了几下,忽而变成一束白光,重新回到暗红玉佩中去。
墨辰惊讶不已,按理说这白泽应是天方神兽,如今竟主动藏身于方玖卿的玉佩中。墨辰又惊又疑,心头不安更是多了一分,呆呆地看着挂于方玖卿腰间的玉佩。
“回去吧。”方玖卿看着他,淡淡说道。
墨辰点点头,不敢看他一眼,抬脚便朝门口走去。
“离开高离,回去。”
墨辰霎时停住了脚步,却依旧不看他一眼,甚至连身也不转。若是他此时转身并看他一眼,他会看到,方玖卿此时眼眸中浅淡的哀伤与挣扎。
他终于笑了,道:“小仙法力未恢复,还请魔君带小仙出去。”
方玖卿朝窗子走去,背负着手,望着窗外。“你的灵丹,本君已为你修复,你大可施法离开。”
墨辰呼吸一滞,修复灵丹,会耗费他多少灵力?他竟然······他想让他走的想法竟如此坚决吗?他感激,感动,亦心头感伤。
他低下头,久久沉默,不知到底该如何,只是喉头微微哽咽。
片刻之后,墨辰抬头,轻笑出声,“多谢魔君照顾,小仙告辞了。”
相背的两人,最终谁亦没有回身看对方一眼。
寒山,依旧冰冷如初;人间,却又是春来。
去年扬州,仿佛如昨。那迷蒙烟雨中,一人吹笛,一人抱狐,隔舟两相望;那孤单烛火中,一人错闯,一人轻佻,隔眼两未忘。
今年扬州,他却不知为何不愿去了。不愿回冥界,便去游历吧。
“君上,莲引已寻到。”映生单膝跪在方玖卿身前,淡淡说道。
“可曾遇上麻烦?”方玖卿接过持灵袋,从中拿出一颗看似普通的莲子,眼眸却依旧清冷一片。
“有一名叫‘步心’的妖曾来抢夺。”
“步心?”嘴角一勾,“看来连城的麻烦真是不小啊。”
“敢问君上,‘步心’是何人?”
“连城异母之弟。映生,寻莲华石之事,切勿轻信他人。”方玖卿眼眸微眯了眯,抬眼看了一眼愈渐升温的太阳,眼底阴冷而决绝。
“是。”
“待北渺归来,便启程。”话音刚落,本想将莲引重新收回袋中,莲引却在此时徐徐升上空中,绽放出微弱的紫白光芒。方玖卿微微一笑,“看来白濯珠在寒山。”
飞身上去一把将莲引抓回手中,仔细观察着。一无所获,便暗下心法,令众魔迅速查看紫微宫中是否有异样。众魔得令,刷刷地一刻不敢耽搁便从各殿各楼中逡巡而出,细细查看。
浅草好奇,问道:“姐姐,你们怎生如此着急?”
一魔女扬了扬唇,摸了摸她的头,道:“在找紫微宫中何处有异样,你有留意到不同的地方吗?”
“不同的地方?原本不会发光的东西发光算不算不同?”浅草歪着脑袋想了几秒,问道。
“算,在哪?带我去瞧瞧。”魔女欣喜不已。
“就在洛辰殿,墨辰哥······哥采回来的冰莲,在发光呢,吓了浅草一跳,就自己跑出来了,嘻嘻嘻。”心中黯然,不知墨辰哥哥去哪了,那么多日了,都不曾回来。
说着,便拉了魔女前往。
桌上,一朵冰莲在小瓷盆中绽放光芒,紫白萦绕,氤氲迷蒙,缥缈神秘。
魔女一喜,不一会儿方玖卿便带着映生踏入房门。
看了一眼冰莲,便开始环顾四周。物什皆在,一任凄清。眼光扫到窗外,雪上的落梅无人在意,飘零孤寂。
重新看着冰莲,莲引却无甚反应。方玖卿凑过去,用手轻轻触了触一片莲瓣,思索了瞬息,冷着脸道:“去玄冰洞。”
这朵冰莲,已逾千年,是上代魔君夙九用玄冰洞中玄冰炼造,本该混在紫微宫所有冰莲池中的千万朵冰莲中,如今却被墨辰无意中摘取。忆起其父曾对他言,此冰莲任何人皆无法摘取,好生养着,若是有一日被人所摘,能忘便忘。方玖卿眉头微皱,不知夙九话语中究竟隐含了何种含义,毕竟夙九活的年岁比他长,此为定然有意,却不知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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