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羽听后轻笑一声,这李太白《清平调》是她熟悉不过了,随口接道:“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妆。这是人家诗仙用来形容杨贵妃,你怎么拿来盗用?”
江待一靠她肩上道:“杨贵妃怎么比得上你,就算汉宫赵飞燕也只能是盛装下可比一二罢了。”
文惠羽略带娇嗔说:“越发油嘴滑舌了,刚看你还是一副笨嘴拙舌,说不出一句话来样子,怎这么就变了?”
江待一离文惠羽越来越近,见她没有拒绝,便越发大胆起来,下颌抵她肩上,满足看着近咫尺绝色侧脸,“不对,我不应该那她们两个来混比,都是误国误民红颜祸水,你才不是呢。”
“我怎么不是?”文惠羽双眸蒙上了一层阴霾,垂眉道:“要不是我,你也不必犯险去征幽州,也不会害那得多将士丢了性命,每每想到此处,我都食之无味,夜不能寐,唯有抄写佛经,诵经祈福,方能换得片刻心安。这一年多我想了好多,有太多事情是无法避免,比如时光流逝,青春不再,比如生老病死,离愁别恨。我并无心怪你,只是当时心中悲痛乱了分寸,又没有个宣泄出口,便迁怒于你身上,是……是我不该。”
“别这么说”江待一掩上她口,“出征幽州是我主意,为也不仅仅是帮你报仇,也是为我自己能够得到一番历练,与齐王战场上交手过百次,虽各有胜负,但我对于阵法和兵法领悟可是上了不只一个台阶,就连武功和谋略也是长进了不少,总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文惠羽微微转头,手有些颤抖抚上江待一脸,触手之处隐隐有些粗糙,不再滑嫩如往昔了,心中又是一阵发苦。
不想让这种低沉气氛再发展下去,江待一伸手揽着文惠羽肩膀,调笑道:“别苦着一张脸了,我都说了你不是什么赵飞燕了,我也不是有窥视美人沐浴怪癖汉成帝。”
文惠羽忍俊不禁,戳他头道:“你怎么跟汉成帝那昏庸好色人相比。”
江待一被她戳顺势向后倒去,夸张躺床上,身子一沾床,还真有些倦意了,军营这些日子,每一天都是累不行,歇息了也时刻担心会有敌军偷袭,睡不得个安稳觉。
文惠羽看他样子也知道他是累了,窝心说道:“要是乏了,就睡吧,我去把灯熄了。”说着就要起身去吹蜡烛,却被人猛一拉,跌回了床上,耳边一热,“我不困,你还是陪我躺床上说说话吧。”言罢,江待一一甩手熄灭了屋内所有灯。
“喂,你熄了灯,我怎么宽衣?”
“我帮你就好了”
“那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一番纠缠之后,两人双双躺了床上,江待一习惯把文惠羽楼怀中,只是今天搂紧了,好像要把她融进自己身体里,“跟我说说,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公公吞了附近所有义军,势力范围也扩大了不少,南方已经再无敌手,政治上也是景景有条,任命官员都忠职守,各司其职,百姓也得到了久违安宁。”
“我就知道,都以为父亲是武将,论其治国必是短板,可我却知道父亲文治武功之上。”
文惠羽赞同道:“我也很佩服公公魄力。还有靓儿,她是仗仗争做先锋,虽是女子却也军中积累了不少威信。章影公孙源也是治国人才,出谋划策总是少不了他们。”
江待一轻吻吸怀中人如泼墨般乌黑长发,沉声道:“二弟?他确是人才,可他精通诗词歌赋,做政客总归是不太适合他,公孙源倒是可以重用之人。”
文惠羽话锋一转,“你打了这么久仗,一定吃了不少苦,跟我说说吧。”
“没什么,这点苦我还吃得了,只是幽州那个地方气候确是不好,冬天冷要命,夏天又热到不行,军中又不修边幅,晒黑了,变丑了是不是?”江待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军中营帐里连镜子都没有,就算有话,想必也顾不上照。这几天沐浴打扮时候才仔细审视了下自己样子,真是晒黑了不少,得要好好保养一番了,女人总归是有爱美天性。
“不丑”文惠羽扳过江待一肩膀,举自己身前,抬手摘了他头上束发玉簪,绦绦青丝垂下,“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我待一都是耀眼那个。”
江待一双臂支文惠羽身体两侧,听她这么说,露出孩子一样笑容,低头啄了下粉色薄唇,“这个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是不是?”
文惠羽双手圈住了他脖子,展开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笑颜,“算是吧”,言罢,抬起下颌,吻住了那个正得意笑着两片唇瓣。
文惠羽可是极少主动,她真是打开心结,不再怪了我,江待一心中暗想。与此同时,远千里之外蒙古边界又是另一番光景。
蒙古边境
蒙古长长迎亲队,公主仪仗队,身后还跟着蒙古和襄朝两路护卫,官道上迤逦开来。
“瑶儿,我看天色暗了,吩咐下去就此休息吧。”若兰公主掀开轿帘,对着一直跟自己凤鸾旁边瑶儿道。
瑶儿“是”了一声,便令大军停下,安营扎寨。
若兰公主凤冠霞帔,倚靠凤栾车上,眼所触之处都是喜庆红色,可却无法把苍白脸色映成绯红。嫁娶本是人生之大喜,可她却是心如死灰,没有半分喜悦,甚至觉得自己客死路上倒是落个干净。
瑶儿安顿好,便扶着公主下了车,进了营帐若兰公主,摘下足足有几斤重凤冠,又拿掉铜色如意水滴耳坠,这些于她来说只是束缚和枷锁,让人喘不过气来。
侍立一旁瑶儿,垂首道:“公主殿下,明日就到蒙古了。”
若兰公主苦笑一下,道:“本宫知道,该来总是要来,已经磨蹭了一路,现是再也拖不了了。”
高高上公主,如今也只是个无能为力弱女子罢了,瑶儿心中不禁一痛,可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只长长叹了口气。
若兰公主怅然道:“只是没想到,本宫得父皇厚爱也逃脱不了和亲命运,罢了,心都死了,嫁给谁都是一样,你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了。”
呼一阵冷风卷进来,瑶儿到底是有武功身人,立刻警觉道:“是谁?胆敢闯公主营帐!”
话音一落,两个黑衣人便出现眼前,一人拉下蒙面黑布,急急道:“是我,别叫!”
若兰公主瞳孔倏地放大,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到他了,此刻见到他只觉得是恍若隔世。当年父皇气冲冲地自己面前说,瞧瞧,你都看上了个什么人?是江家安插你身边眼线!那时只觉得天都塌了,一切美好未来与希冀也都轰然倒塌。对于这个人,应该是怨恨吧,怨恨他辜负了自己,可真见到他,百感交集却是忘了怨恨。
章影看着愣原地两个人,焦急道:“趁没人发现,跟我走。”
“本宫与你毫无瓜葛,为何要跟你走?”晃过神来若兰公主,冷冷开口道
☆、第78章 避世谷
若兰公主一出口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帐内的跳动的烛火映得所有人的脸明暗不明。
章影眉头紧锁,心里虽然着急但也只好苦口婆心的劝道:“兰儿,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世事变化无常,实非我所能控制,其中曲折,待我日后详细向你解释,眼下还是以大局为重,快随我离开吧。”
若兰公主啪的一掌拍在梳妆台上,拂袖而起 ,明眸射出逼人的寒意,“本宫的闺名也是你能唤的吗?还在这里巧言令色混淆视听,妄图欺骗本宫,念你我相识一场,你现在速速离去还能饶你一命,要是还不走,一会儿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李靓也忍不住的摘下蒙面布,上前一步,急切道:“兰姐姐,你好记得我吗?是靓儿。我都打听过了,你要嫁的那个蒙古王子都四十多岁了,还有一大群的儿女,那个老不羞的真是好不要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娶兰姐姐你。”
以若兰公主的记忆力怎么会认不得她,幽幽道:“我如今早已心如止水,嫁给王侯将相也好,嫁给贩夫走卒也好,于我都是一样的。更何况我嫁给蒙古王子还能为父皇尽孝,为国家尽忠,总之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不会后悔。”说到最后自己竟也没有了底气,真的不会后悔吗?
还真是麻烦,都到了这个关头还是磨磨唧唧的,要是惊动了大军就有的受了,李靓在心中暗暗思量,还得我来出手,刷的一个闪身在若兰公主后颈出手一击。
瑶儿大惊,立刻抽出挂在腰间的佩剑,喝道:“放肆,竟敢……”
李靓的身手出自灵虚派,比的就是一个快,瑶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也被打晕了。
“快走了!”李靓一手托着一个人对章影道,章影也立即会意,跟着她悄悄的撤了营寨。
章影虽然不会武功,但好在江待一给他们派了几个魅影组的人暗中相助,趁黑帮着他们撤到了安全的地方。
李靓把晕着的若兰公主和瑶儿扶上备好的马车,对章影道:“二哥,你带着她们按原定路线走,我先去办点事,完事再来追赶你们。”
章影奇道:“办事?你有什么事好办的?”
李靓狡黠一笑,“咱们要是这么走了,天一亮,就会有人发现公主不见了,到时万一被他们追上就糟了。我这就去把他们的粮草烧了,到时候乱作一团,又饿着肚子,我看他们怎么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