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杯被打落在地上,南宫翧葶低身收拾,“不喝,渴的可是你自己。”
瞧!她嘴角还带着坏笑,眼下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一如原来那样,坏蛋。
“你什么意思?”
“一心,我绝不会伤害你,只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给段一凡的信按时辰他应该收到了,在新房里点了段一心的晕穴就将她藏于礼箱中,随即用匕首推开了窗户,而南宫翧葶她就窝身于房梁,众人闻声推门进来,就看到屋里没人,而窗户上却挂着一把匕首,皆是妇人,惊吓不已,言语混乱,府里的守卫只当他们是人被掳去,全部分散出去寻人,最后带走段一心,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我不想再瞒你,我来祁安不是来做生意的。”
“那是为何?”段一心看着南宫翧葶的眼神多了些警戒。
“为了我爷爷,你哥哥绑了他,我是来寻他的。若不是真没办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在段府将你带走,实在不易,我知道,你们家到处都是暗室,看不见的守卫都藏在里面,他们全天候监视又守卫着段府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你才答应和我成亲?”
“是啊,是个好机会,不然我怎么能把你绑到这呢?”
“你混蛋!”
白皙的脸蛋上挂了彩,三道血痕,有些痛,眉目间有些隐忍,“是你哥先绑了我爷爷!”
打了人,也知自己下手重,段一心有些不忍,可是他太过分了,没有谁可以那么对她!
呵!说什么不会伤害!欺骗难道不是最大的伤害?
“你对我竟没半点真心?”
啊,说到这个,南宫翧葶松了自己的发簪,长发披散,在段一心的面前。她在段一心的眼里看到了许多许多情绪,茫然,震惊,不愿相信,再次确认,愤怒……
又是一巴掌,打在刚才被打的地方,长那么大,头回被甩耳光,两次!谁又不委屈,只是心里也觉得亏欠了段一心,南宫翧葶才没有躲开。
“我和你一样,同是女子。”
“抱歉,现在才告诉你。”
能够坦然,真好。
空中一记响雷,阳光迅速溜走,又要落雨了。
雨竹刚要去合上窗户,窗外出现了秋茉的脸,她咬唇冲自己一笑,就从窗户爬了进来,因不知她要干什么,雨竹只呆呆得站在原地。
真是个呆子
刚落地,秋茉就三两步跳到了雨竹身上,“下雨了。”
啊?什么意思?
“对呀,我正准备关窗户呢,你怎么来了?”
这话像是听着不欢迎她,秋茉掐住她柔软的耳廓,“你说,你干嘛不早点问我。”
哦,是为了那事啊,不是已经过去了嘛!
再说了,她相信她啊,她和师傅都相信她,一直以来,从未变过。
“那,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将脑袋一歪,搁在雨竹的肩膀上,雨竹也抱紧她的腰,深怕她掉下去,为什么不干脆将她放下来呢,她也不知道,就抱着吧,大概是下雨了,这样子比较温暖一些。
“本来我都忘了这一茬了,要不是他们闹事,又提到了暗器,什么死人,我大概也不会乱了方寸,急着想要去找,才被莲姨发现了我的奇怪,对吧。”
感受到雨竹的头动了动,秋茉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好安心。
“我不知道她是个骗子,也是可笑,明明话中漏洞那么多,愣是没有听出来,着了道了,她说那几个是她不争气的儿子们,说她没有多的银钱厚葬他们。求我,寻块好地,葬了他们。又扯了很多风水什么的,我就趁莲姨去镇子上办事的时候,葬了那几个。”
“我永远不会想做对不起默云轩的事。”
“我知道。”
“别想那么多,事情师傅也已经解决了,往后默云轩再有任何难关,我们团结一致就好。”
“嗯,以后你就放开胆,喜欢我吧!”
什么?雨竹眼睛睁得圆圆,她真可爱,秋茉心想。
逼不得已的南宫翧葶又定住了段一心的穴位,否则怕是要被她打死。再怎么,她也罪不至死!
身体动不了,嘴巴还能说,不堪入耳的话一句一句的跑出,南宫翧葶面上开始不淡定。
“闭嘴,我不允许你那么说我师傅。”
冷哼一声,“同为女子,又是师徒关系,做出苟且之事,就该被世人唾骂!你们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狠话一句一句,南宫翧葶抬着手朝她脸上挥来,临了变了方向,还是点住她哑穴,不要让她再讲话。说不出话的段一心怒瞪着南宫翧葶,南宫翧葶也气呼呼地看着她。
“你说我什么都行,唯独她,我不会允许你侮辱她,她可没对不起你什么!”
“等你哥放了我爷爷,我也会放你自由,你我以后再不用相见,各自安好吧。”
另一厢,段一凡已经将南宫蕴带了出来,老爷子一见到他,猛冲上去啐了一口。
段家怎么出了他那么一个逆子?
曾经多么耳熟能详的一句话,自家老爹走了,他当家做主后倒鲜少听过。
半点怒气都没有,脸上还挂着笑,拭去脸上的口水,“别来无恙,段叔叔。”
岁月兴许是磨平了他的脾气。
“段叔叔,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天落剑的下落吗?”
“你不配天落。”南宫蕴拂袖背身于他。
“我不配谁配?段一扬吗,可惜,你们眼中的谦谦君子,他早就化为黄土了!”
“弑兄夺嫂,别得意的早,报应迟早要来!”
报应不就来了嘛,段一凡敛去笑意,他一定会放南宫蕴走,没有什么比他妹妹的性命更重要,她是这个世上,他唯一还在乎的人了。
“您就别诅咒我了,小侄明日是要放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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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哪里,其实都没什么希望~
晚安
第92章 段一凡
房间里一直摆放着一个空的牌位, 那本该刻在牌位上的名字, 便是段一凡内心深处呼唤过无数遍的人, 是他此生唯一爱过的人。
而今,他头发飘白, 皱纹显现,可想到她,一露出笑容, 就还会有年少时的神情, 有时喜欢一个人,一晃已是一生。
他将牌位扣在怀里,喃喃自语, 仿若她就在身边,这些年但凡心头有了焦虑, 就会和她说上一说。
“小慧,他们总说是我把你从哥身边抢了过来, 切!都知道什么呀。我们明明两情相悦, 要不是我们的爹非要你和哥结合成一对,要是他们能成全我们,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有些问题, 这一生无解。
段一凡和自家长兄的纠葛传闻,就是从他哥成亲开始。他以为老爹迂腐也就罢了, 可一直敬仰的大哥, 明知他和小慧青梅竹马, 早已两心相许的情况下, 竟还是答应了这门婚事。
任他怎么闹,他就是不肯同爹说一句不愿意。
他哥挂在嘴边最多的永远是爹很忙,要操心整个武林之事,作为儿子的本分就不该再让他操多余的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有之,他也别无它法。
听听,多么孝顺,真让人“自惭形秽”。
婚礼,段一凡最后还是无法制止,眼睁睁地看着他心爱的人嫁作他人妇,从此,心碎了,再也黏不好。
事情再起波澜是他发现段一扬总是拉着那时的好友南宫正偷偷摸摸去青楼给一女子捧场,质问他,他只说两人清清白白,喜欢她弹得小曲儿而已。
骗子,段一凡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以往从未看到过的东西,原来,他也会有喜欢的人,那他就该明白他的心痛,可是他已经娶了小慧,又如何还能这样?
让他和小慧和离,他不肯,那就好好地对待她,可心里有了别人,又怎么真的做得到?
有一次喝了酒,一怒之下,段一凡嚷嚷着要找红叶的杀手干掉他哥,这样就能带小慧远走高飞。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几个酒友也是不嫌事大,吵着要给他张罗,风声是这样走出去的。那时眼红段家的人不少,有人暗地里应该是下了死令要段一扬的命,那一夜红叶最凶的一批杀手血洗了段一扬常去的青楼,他一直觉得以他哥哥的身手若不是为了护着心上之人,本不会出事。
只是,事情还是发生了。
所有的责难一时间都落到了他一人身上,百口莫辩,那干脆就成为他们说的样子好了,况且哥一死,他就是段家唯一的血脉,老头子再嫌弃他,也不得不看到他。
一顿戒鞭下来大半条命都没有了,段一凡却顿时觉得他通透了,那些个看不起他的人,一定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本事,要让他们俯首于脚下,然后再一脚踹开他们。
“我想做的都做到了,只是小慧,我现在拥有一切,却再也看不到你。”
沈慧只是一平凡女子,终究抗不过流言蜚语,段一扬走后半年,悬梁自尽于房。
夜间,洞穴里阴寒,南宫翧葶拾了点干柴,烤着火,“喂,等下这条大鱼就归你,你呢,少费点力气少说话,我解开你的穴道,就好好地吃饭,吃饱了明天就放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