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是谁在和自己开玩笑？
第4章 小怪物登场
闯入耳间的打趣声活泼里透着坏，是无比清晰，也让桑晚稍稍有些疑惑。
但是这份疑惑并没能持续多久。
因为在略显吵杂的教室里这道声音并没有那么令人在意，也因为在这档口桑晚突然被老师点名了。
骤然而来的点名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班主任本来都准备宣布班会结束了，只是开口之际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事，于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啊，差点忘了，还差一个文艺委员没有选呢，嗯......这个的话，就由桑晚同学来担任吧，怎么样？”
“诶？”
坐在下面的桑晚同学正捂着嘴疑惑着呢，突然被老师点名不由惊奇了一声，愣了几秒之后才推开凳子站起来。
班主任看着稍稍有些发愣的桑晚笑着开口。
“在以前的办公室经常听其他老师说桑晚同学很优秀呢，怎么样，不会像梁冰同学一样拒绝我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怎么拒绝啊。
桑晚叹了口气，实在是不好推脱。
而且她这个人也是向来脾气好，对于能做到的事也不介意帮帮忙。
于是她点了点头，是温婉好说话的模样，“好的老师。”
在桑晚的应答声落下之后，今天的班会也就圆满的划上句点了。
桑晚轻舒一口气坐下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宣布完班会结束准备往班外走了。
教室里的大家也都是自觉的，逐渐回到了最开始的学习状态，室内恢复了一片安静。
开班会的时间着实是久了些，桑晚刚在位置上坐下没多久也就下课了。
虽然什锦中学实行的是走读制，但是为了保证同学们的学习质量，也为了减少大家的奔波，中午是不允许学生们回家的。
也因此大家的午餐以及午休都是在学校。
这也就意味着从早上六点多钟早读开始，一直到晚上九点半晚自习结束，大家都是一直待在学校的。
一天之中在学校呆的时间将近十五小时，甚至比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而这漫长的十五个小时，大家大多都是在自己课桌前度过的，与学习和书本一起度过的。
还有，和同桌一起度过的。
这样子算起来，在这枯燥而乏味的学习的一天中，在这漫长的十五个小时里。
同桌仿佛成了最亲密的人。
也仿佛成了最亲密的词汇。
只是桑晚现在倒是半点没往这边想，而且也不觉得自己会和梁冰这个人变得亲近。
没看这一上午她俩就说了两句话么。
于是情形就这么发展下去，开学第一天的午休也是平平淡淡的度过。
学校给大家午休的时间还是十分充裕的，吃完饭后可以休息大概一到两个小时。
通常大家都会利用这个时间趴在课桌上眯一会儿，养足精神以至于下午上课的时候不会犯困。
就如同坐在桑晚前排，已经睡得昏天黑地开始扯呼的那俩小猪。
但是也有例外。
还有些不愿意浪费时间的同学，会利用午休时间看书写作业，争取每一分每一秒。
就像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在刻苦学习的班长李若。
以及就在桑晚一臂之遥坐着的，正在看书的梁冰。
比起学霸们的奋斗劲，桑晚就佛系多了。
虽说这会儿也没多困，趴在那也不能马上睡着，但是比起学习她宁愿趴在坚硬的桌子上假寐。
午休时间的教室安静的仿若时间停滞，再细细微小的声音在这里也会成为大动静。
在上午那刻过去之后，桑晚就没再听到打趣声。
那道声音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开口，是一瞬而过，仿佛是她听错了。
桑晚在桌上换了好几个姿势，直到最后把头埋在臂弯才终于迎来浅浅困意。
心里却还蒙蒙计较着。
因为她当时十分确定，是真的有人开口说了话，毕竟那声音离她那么近。
而且是绝对陌生的，不是她所熟悉的音色。
更令人在意的是，这声音用的还是和自己十分热络的语气。
算了。
桑晚埋在自己臂弯间的小脑袋轻轻往里拱了拱，打算放弃此刻所想。
或许真的是自己听错了呢？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当时的环境实在吵杂。
心里的想法思虑游游荡荡飘忽着，像是被晕开的水彩画逐渐模糊溃败，桑晚也逐渐要被睡意征服。
也就在她要一脚踏入困意牢笼之时，身旁响起了“刷啦啦”纸张翻动的声音。
不怎么大，似乎是怕吵醒什么似的，还刻意放缓了动作压制声音。
但是托于室内静谧氛围桑晚还是听见了。
她知道，这是梁冰合上书本之后又放下书的声音。
果不其然。
两秒未过，一臂之远的地方又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
桑晚趴在桌上枕着睡意推测。
这肯定是学霸同桌准备趴在桌上午休了。
这思绪在脑海里出现之后，连桑晚自己都觉得好笑的，无缘无故听人家的动静干嘛。
她埋在自己臂弯间叹了轻笑着叹了自己一句无聊，就准备换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是有点困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倒是有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或许是因为同桌之间总是免不了摩擦与接触？
还是说学霸同桌趴在桌上时的动作出现了些许失误？
总之即使是在困意边缘，桑晚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臂间不请自来的感触。
是温热着又有些柔软的，像是蓬松的棉花糖，蹭了一点在手肘上方的皮肤上，暖又微微痒。
可那不是棉花糖。
桑晚知道。
那是分明是梁冰趴在桌上休息时蹭到自己手臂上的指尖，冒犯的恰到好处。
力道刚刚好，只是轻轻一划。
位置也刚刚好，恰恰好戳在桑晚手肘骨节上三寸的皮肤上，恰恰好那地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是桑晚小时候胡闹着爬树不小心划的。
当时还挺严重，留了很多血。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时再严重的伤最后也不过是一道丑丑的疤痕而已。
可是梁冰的指尖偏偏就有意无意的划过那里。
在这个人趴在桌上好一会儿后。
只不过这冒犯的恰到好处的触感只悄悄存在了那一瞬，便从容消失了，都没给人躲开的机会。
于是桑晚也没多想什么。
在睡意的侵袭下，她只是将这次浅浅的相触定义为学霸的不小心，便把这事抛在脑后。
不过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桑晚的最后一个念头倒是有些荒唐。
她想。
某人性格那样又凉又冰，指尖倒是挺热的。
让人觉得很温柔呢。
***
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里柔软的床上躺着总有失眠的时候。
在坚硬的课桌上趴着却总是睡得很熟。
总的来讲这一觉桑晚睡的还是挺舒服的，就是胳膊有些麻。
明明梁冰比桑晚后睡，结果桑晚揉着眼睛醒的时候人家学霸已经在看书了。
桑晚往她那里看了一眼，抬手揉了揉有些麻的手肘，也不经意的抚过梁冰不小心蹭过的那块肌肤。
倒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于是这篇揭过。
两个人午休醒了后一句话也没说。
这一下午就这么平静着过去了。
虽说是刚开学，但是踏入高三的课程一点也不轻松，必须得全神贯注着听才行。
桑晚是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才舒了口气，想抬手揉揉太阳穴，放松一下疲惫的精神。
结果这手还没抬起来呢，就被前排的两个无情的吃饭机器给拽去食堂吃饭了。
倒也是因着小胖和张齐钰的功劳，她们三个能够在整个高三年级的吃饭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成功的抢到了饭。
而令桑晚惊叹的是，这俩吃了晚饭还不满足，回来的时候还闹着要去超市屯点夜宵。
桑晚可没他们这么好的胃口，也懒得去超市逛。
于是也就和两位无情的吃饭机器在超市门前分开，一个人回了教室。
桑晚回教室的时候还挺庆幸，因为今天回来的早，这个点梁冰还没回来，整个教室加上她也就两个人。
倒是不用担心让位子的问题。
夏日里傍晚不到七点钟的天色还是十分亮，阳光透过窗边刺进屋内甚至有些晃眼微热。
桑晚在位子上坐了一会儿，扯了扯领口处校服衣襟，轻轻扇了扇风，还是觉得十分热。
于是起了身去拉旁边的窗帘，想挡一挡阳光。
这只是平静傍晚的一个平静举动。
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毫无预兆着，也轻而易举的将桑晚往后生活中的平静全部打破。
那是猝然出现的，熟悉又陌生的呼喊，声音里潜着欢愉笑嘻嘻，一听就很贼。
它就在桑晚背后，在某个角落里，在这平静时刻。
毫无顾忌的冲着去拉窗帘的桑晚背影大喊，“桑晚晚小坏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