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云舟又羞又惊,“自该温柔……不!不!我说错话了……烟烟若不愿意……我……我不会……也不敢……”
谢南烟故意将话锋一转,不悦地道:“阿舟,我说的是楚七小姐,怎的,我若是愿意了,你还真敢对人家楚七小姐做点什么?”
云舟眉心一蹙,肃声道:“烟烟,我对楚七小姐怎会有这样的念头?!”
“所以,独对我一人有?”谢南烟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云舟感觉又中计了,她又急又羞,“你……你欺负人!”说到激动处,又牵扯到了心口的伤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嘶……疼……”
“好了,不与你闹了,我瞧瞧,可是伤口出血了?”谢南烟忧声说完,便想来拉开云舟的领口,瞧瞧纱布上可是沁血了。
哪知云舟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颊上,叹息道:“烟烟,我真的要娶楚七小姐么?”
谢南烟点头,“君无戏言,此事已无法更改。”顿了下,谢南烟小指轻轻地勾了勾云舟的耳垂,促狭轻笑,“旁人想要这样的齐人之福还没有呢,你还愁成这个样子?”
云舟轻轻地亲了一口谢南烟的掌心,摇头道:“我不喜欢。”
谢南烟笑意盈盈,“那阿舟喜欢什么?”
“烟烟。”云舟认真回答。
谢南烟憧憬地想了想将来的相守光景,不禁勾了唇角,“那就一直放这儿。”手指在云舟的心口轻轻地划了一个圈,“可好?”
云舟重重点头。
谢南烟哑然失笑,“就只会傻笑。”
云舟又蹙起了眉心,“烟烟……”
“嗯?”
“舅舅会不会……把我是姑娘家的事都告诉廷尉大人了?”云舟只觉心头一凉,总觉得成亲之后取得楚忌的信任无疑是痴人说梦。
这个问题谢南烟无法回答,她眸光微沉,沉默良久。
“我有些话必须去问问师父。”谢南烟打定了主意,她温柔地看向了云舟,“你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个人,我想你一定很想见她。”
云舟疑声问道:“谁?”
谢南烟神秘地笑了笑,“一个你牵肠挂肚的人。”
第72章 大婚前夕
谢南烟在年府外面等了许久, 终是等到了年宛娘的车驾回来。
年宛娘下车之后, 并没有抬眼看她, 便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谢南烟低头静静跟着,一直走到了宁心楼外。
“不好好歇着,胡闹什么?”年宛娘终是停下了脚步,不悦地冷声喝了一句。
谢南烟左右看了一眼,随行们都知趣地退了下去,独独在小院中留下了年宛娘与谢南烟。
她已经许久没有对她这样客气了, “师父,谢谢。”
年宛娘背过了身去,语气依旧冰凉,“这是你自己求得的,日后过得不悦,我什么都不会帮你。”
谢南烟却笑了起来, “有堂堂一品大将军给我撑腰,以后谁敢让我不悦?”
“呵, 你跟我走那么远, 就只为了说这样一句?”年宛娘觉得甚是无趣, 她凉声提醒道, “苦日子才开始,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谢南烟恭敬地对着年宛娘一拜,“师父,这句谢谢,我是一定要对你说的。”
“我听见了, 你也可以退下了。”年宛娘还是一样语气冰凉,“莫要惹我烦了。”
“师父,南烟想听师父说句实话。”谢南烟认真地问道。
年宛娘以为她要问,今日琼林宴上可是故意演戏?
谢南烟继续问道:“云舟的娘亲是死于谁手?”
年宛娘颇是惊讶地回头看着她,冷嗤道:“长进了啊,都查到这事上了。”
谢南烟往前走了一步,“求师父说句真话。”
年宛娘冷笑道:“若真是我下的手,怎的?莫非你还会为了她,对师父动手不成?”
谢南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即便是年宛娘逼她冷心冷意,让她活得像个傀儡,可谢南烟从未想过,真要与师父斗个你死我活,才能离开这个牢笼。
年宛娘慨声道:“我很希望你能肯定地回答,你会。这样一来,才是我年宛娘教出来的人。”
谢南烟沉默。
年宛娘眸光一沉,“偏偏你就是学不会歹毒……”她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她直接回答谢南烟问她的,“你敢问我,也算你还有些胆量,告诉你也无妨。毒酒确实是我喂的,可那酒中的毒药毒性,并不足以要她的命。”
谢南烟一惊,“那她还活着?”
年宛娘摇了摇头,“我查了那么多年,一无所获。”说着,她眸光微寒,“你如今的本事,还差得远,更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谢南烟笑道:“师父,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是么?”年宛娘语气充满了质疑。
谢南烟点头,“师父,得你一句真话,今日南烟已经心满意足。”
年宛娘不悦地道:“只怕心满意足的是另外之事吧?”
谢南烟被她说中了心事,知道不能再与年宛娘多聊,便匆匆道:“南烟先退下了。”
“慢着!”年宛娘唤住了她。
谢南烟恭敬地一拜,“师父还有什么吩咐?”
“拿着。”年宛娘从怀中摸出了一瓶药瓶,递了过来。
谢南烟满脸狐疑,“这是什么?”
年宛娘却没有直接回答她,“我已用引魂散控制了楚拂,量她也翻不起什么浪来。至于另外一个,你若自信她日后会事事依你,那便把这药丸让她吃了。”
言下之意,这瓶中药丸是解药。
谢南烟又惊又喜,“师父?”
年宛娘拂袖道:“人心易变,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谢南烟重重点头,“我定不悔!”
“城东的宅子很是清净,选那儿做卫尉府再好不过,还有……”年宛娘的话还没说完,谢南烟蓦地拥住了她的身子,“你……放肆!”
谢南烟已经许久不曾这样与她亲近了。
她还记得,她八岁学习骑术之时,最怕马儿,便经常这样拥着年宛娘。
“原来师父还是那个师父。”谢南烟说得激动,像幼时一样歪头蹭了一下年宛娘冰凉的脸,便大笑道,“放肆就放肆了,今日我高兴!”
年宛娘觉得脸颊有些烧,她怔怔地看着谢南烟的眉眼,不禁有些恍惚。
她幼时也曾有人这样待她,只是那人已经不在人世多年。
“阿宁……”她黯然心唤这个名字,回忆袭来,每一幕都是锥心的痛。
过了那么多年,她还是想她,念念不忘,却再无回响。
谢南烟悄然握紧了药瓶,她忽然觉得,这偌大的京城忽然也没有那么冰冷无趣了。
“退下吧。”
年宛娘冰凉开口。
谢南烟知道也不能胡闹太过,便点头退了下去。
年宛娘望着她的背影,眉心紧紧地锁了起来。
“出来。”
“大将军有何吩咐?”隐在暗处的暗卫探出了半个身子,对着年宛娘一拜。
年宛娘沉声道:“对面那只老狐狸跟小狼狗近几日必有动作,你们多派些人手跟着南烟,我要她安安好好地出嫁。”
“诺!”暗卫点头。
年宛娘握住了冰凉的剑柄,眉心久久不能舒开。
看似一切皆大欢喜,其实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京城的酒楼茶馆,这几日很是热闹。
当初有人打赌,跟着谢南烟一起进城的那个小倌定活不了几日。却谁也没想到,这个小倌非但没有死,还中了探花,一路青云直上,被天子赐封了九卿之一的卫尉。
“这到底是修了几世的福气啊?”
“啧啧!可不是!”
“这楚家七小姐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指不定哪天就出横祸死了。”
“嘘……”
几个喝茶的客人窃窃私语几句,有人眼尖,瞧见了大将军府的马车路过,便纷纷噤声,装模作样地喝起了茶来。
赶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明寄北。
他挑眉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几人,腾出手来,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几人哪里还喝得下去,连忙付了茶钱,灰溜溜地跑了。
“南烟姐姐,这些人就是欠揍!等小爷哪天专门蹲这儿,逮一个揍一个!”明寄北隔着车帘,不悦地对车厢中的谢南烟道。
谢南烟慵懒地笑道:“无妨,就由着他们说,什么时候他们都不说我女魔头了,这日子也少了不少乐趣。”说着,她眸光瞄了一眼云舟,瞧她满眼倦色,忍不住问道,“你昨晚可是又偷看什么书了?”
云舟正色道:“不是看书的事。”
“那是为何?”谢南烟可不准备放过她。
“今日究竟要去见谁?”云舟想了一夜,她牵肠挂肚的人,除了谢南烟,便只剩下了舅舅,难道是烟烟把舅舅给抓了?
“嗯?”谢南烟突然坐到了云舟的腿上,她挑起了她的下巴,“你别告诉我,你昨晚想了一晚上旁人?”
云舟暗觉不妙,“烟烟……不是那种想啊,跟想你那种不一样的。”
“那也是想了旁人!”谢南烟用伤了的手轻轻地贴在她的心口,故作不悦地问道:“阿舟,你这儿到底放了多少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