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回到温梧宁手中,赤剑像是在找它一般围着温梧宁转,温梧宁试探地伸出手,赤剑抗拒地放出赤烈剑气,温梧宁及时收手才免得被伤。
但还是让温然与盛白鹤眸色皆是一暗,温然道:“我们先出去。”
他们让温梧宁先动,自己则紧盯着赤剑,以防它忽然发难伤人。
温梧宁收敛气息,免得惊到赤剑,向地宫正殿缓缓走去,赤剑也跟过去。
七人在正室聚首就看到这样奇怪的一副画面,温梧宁身周绕着柄一看就不好惹的赤剑,导致无人敢靠近她。
在画中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准备出了画,再来收拾这柄赤剑。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他们动身离开的一瞬间。
没人注意到从藏着神兵利刃的耳室爬出一条如蛇一般的东西,悄无声息靠近他们。
“啊——”
惨叫声响起时绕在温梧宁身周的赤剑猛然窜出去,在众人心中一惊时,赤剑锵地一声刺向地上,将这条蛇一样的东西扎入地砖,任它疯狂地扭曲也无法逃脱。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柄曲剑。
“是枭翼剑,用枭翼脊骨锻炼而成。”盛白鹤刚才在耳室中他正好翻看过这把剑的介绍。
剑身一节一节可伸缩,拉长便如铁鞭一样灵活狠厉,合并便是削铁如泥的毒剑。
“如何?”受伤的弟子就在温梧宁的身侧,温梧宁侧过头问道。
这名弟子脸色唇色皆是苍白,额上直冒冷汗,紧捏住被割伤的左臂,摇头:“无事。”
但话才说完只见他的肌肤以肉眼可怜的速度泛红皴裂,裂缝下本该是皮肉,此时却是黑红的火焰,眨眼间发着红光的肌肤迅速变成黑色,化成灰。
这不是枭翼剑的威力。
是他血淋淋的伤口,生血滴落在地上,触动地宫中的禁制,地宫似乎震动了一下,黑火立刻蔓延开,所到之处瞬间成为灰烬,第一个遭难的就是流下血液的这名弟子。
只是眨眼间,这个人就无声无息的消失。
或许到死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梧宁!”
在所有人都被这惊骇的一幕震住时,温然第一个反应过来,眼见黑火像恶鬼一样袭向最近的温梧宁,温然的心跳瞬间停止,身体先一步冲上去,拉开温梧宁一掌将她拍向甬道口。
黑火入体的瞬间温然只来得及对唯一的妹妹大喊一句:“快跑!”
飞出去的瞬间,温梧宁亲眼看到温然仰头惨叫,无数黑色火光从他皲裂的肌肤中射出。
眼泪在眼眶凝聚,人还未落地温梧宁硬是向后抛出青剑,借力向温然飞去。
只是人刚飞出去就被抓住手腕,大力往后带。
地宫中的牌位画像一切都被黑火吞噬,耳室中的兵器□□飞出来,一样要逃离这里。
黑暗的甬道中,急促的喘息声混杂着各种兵器仓皇而逃的惨吟。
逃出甬道,逃出地宫,整个地宫化成一个黑色的怪物,这个怪物正将巨口伸向天上癫狂的怪鸟。
在黑怪吞噬整个秘境时,唯二两人一晃出现在温家正厅。
盛白鹤心有余悸,手脚发软,剧烈喘息。
厅中一众弟子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盛白鹤低头看了眼自己带出来的人,
“梧宁!”
温梧宁盯着已经被烧毁的画一动不动,神情呆滞。
“别看了,梧宁。”盛白鹤心疼转过她的身体,后怕地抱住她。
所幸她没事。
温梧宁一直悬在眼眶的眼泪这一瞬掉下来,她怔怔道:“我兄长……”
第17章
出大事了,温然死了。
蓝飞儿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盛白鹤改变剧情的反噬。
然后觉得可惜了,毕竟温然人不错,还是女主的亲哥哥,温梧宁该难过死了。
果然接着,她就听到温梧宁昏迷不醒的消息。
蓝飞儿并不担心,有剧情护着,温梧宁死不了。
蓝飞儿在思考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反噬会以温然的死结束吗?还是这只是个开始?
极有可能整个温家都逃不掉,毕竟在书中被灭的本该就是温家。
若是这样的话,她得提早做打算。
温然死了,温梧宁昏迷不醒,温父不操办温然后事,除了去看了昏迷的温梧宁一次,便一直关在房中不出门,幸好有盛白鹤出面主持大局,温家才不至于分崩离析,但盛白鹤毕竟是一个外姓人,因此也只能维持暂时稳定。
蓝飞儿住处远离温家权力中心,住在她附近的师兄弟在上次夜袭中都牺牲了,这些院子都是空的还没有新弟子住进来,所以纵使温家乱成一锅粥,她的住处尤为清净。
蓝飞儿也非整日闭门不出,毕竟她未辟榖还需进食,偶尔会出去觅食,而且虽然人参娃娃能够帮她打探消息,但人参娃娃可能年纪还小表达能力极其有问题,复杂一点的情况就完全无法表述清楚,听它说话简直让人头大,所以蓝飞儿偶尔也会亲自出去打探一下情况,也为了刷一刷存在感。
“温梧宁还没醒?”蓝飞儿吃完刚从厨房拿来的卤肉喝了口茶水,问刚回来的人参娃娃。
人参娃娃吱吱吱~
“是受了重伤?”
人参娃娃手舞足蹈地吱吱吱~
蓝飞儿越听越头大,忍着没上去一脚把这没用的东西踹飞,打断它颠三倒四的描述:“你说盛白鹤一直守在她身边?”
人参娃娃点头吱吱吱~
蓝飞儿起身活动了下四肢,盛白鹤在就不好办了,她想去看看温梧宁的情况也不行,而且蓝飞儿想到一个十分不着边际的问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温梧宁昏迷不醒,盛白鹤不趁机占便宜打死她也不信。
蓝飞儿走到屋外边哂着太阳活动腰身边思考,人参娃娃坐在门槛低头玩自己的须须。
过了一会,人参娃娃听到一声叹息,抬头只见蓝飞儿转身回到屋里,接下来又是一整天都没出门。
温然尸骨不存,只立了个衣冠冢,起灵这一日所有弟子都来了,蓝飞儿淹没在一众弟子中,十分不起眼,而温梧宁这种人只要一出现,便是焦点。
可今日,蓝飞儿以棺木为中心视线向四周搜寻了两圈都没有见到温梧宁。
距变故发生那日已有半个月,听说前两日温梧宁终于醒了,她怎么会不来参加温然的葬礼?
可事实是温梧宁真的没来,直到日落黄昏棺木入土,她都没看到温梧宁的身影。
是伤得严重,虽然醒了却无法下床吗?
蓝飞儿边想着忽然觉得脸上凉凉的,她抬头发现天阴沉沉,似乎是开始下雨了。
轮到蓝飞儿拜祭时,她走上前,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见过不少死人,甚至还杀了不少,却是第一次这么郑重参加葬礼,第一次见到陵墓。
她和温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想到他年轻有为,人生路才刚开始,便化成尘土,还是会十分感概,行礼时蓝飞儿怀着一颗哀悯之心。
愿你下一世能展鸿图,长命百岁。
跟着其他弟子一起下山回温家时,蓝飞儿思索着要不要去看看温梧宁,以一个担心师姐的普通弟子身份,盛白鹤大概不会怀疑。
山里石道不平,积了雨水,蓝飞儿一脚踩在积水上,水花四溅落在她的鞋面裤脚上,蓝飞儿心念电转,猛地抬头望向远处笼罩在浓雾中的山峰,停下脚步。
蓝飞儿本来就在末尾,等人走远,她忽然钻进湿淋淋的密林中。
蓝飞儿知道自己这个猜测,或许应该叫感觉,很不靠谱,毕竟如果温梧宁如果能动怎么不去参加温然的葬礼而是跑到山头吹风,但她有这感觉,就算不可能,也想去证实一下。
蓝飞儿跑到山峰下时,太阳西沉,整座山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林里只有雨水沥沥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抬头望向笔直插入黑暗的峭壁,蓝飞儿抹了把一脸的雨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转身打道回府,这乌漆嘛黑的还下着雨她爬上去至少要花大半个时辰,就为了证实那几乎不可能的猜想?真是脑子进水了。
下雨林子里的路不好走,蓝飞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几米远,黑着一张脸扒开树丛折回来,闷不吭声地往峭壁上爬。
蓝飞儿的心情十分恶劣,爬上顶端时她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看到真在淋雨的温梧宁,心情更加恶劣。
真tmd矫情!蓝飞儿心里骂道。
坐在雨里歇了好一会,这上面风大又冷又黑又湿,她一秒都不想多待。
起身一跃,蓝飞儿跳上温梧宁所在的巨石上,半跪在温梧宁身后耐心道:“师姐,与我一块回去吧。”
温梧宁没有作声。
上面黑漆漆一片,蓝飞儿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身形,不过只看身形她也发现才不到一个月时间温梧宁消瘦了很多,蓝飞儿心中的不耐烦消散了大半。
想起方才拜祭的那人是她的亲哥哥,剩下这一小半也烟消云散。
“师姐,你昏睡那么长时间才刚醒来,在这淋一夜雨,身体会受不住。”
蓝飞儿等了会,见温梧宁没反应,她抬起手推她一下,手还没碰到人,一个声音忽然传来,这个声音让蓝飞儿一愣,因为它沙哑得让蓝飞儿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