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茶。”陆夫人让身边的侍女上了热茶之后,就让她们先下去了,还小心地合上了门。
陆闪端端正正地坐着,等到二老都坐好了,他才清了清嗓子说:“爹,娘,孩儿不孝。孩儿已经有了心爱的人了。”随着陆闪一字一句说,二老眼都没眨,盯着他、期待地等着他说下去。
“这个人,他不是别人,您二老也时常见的——”
“爹,娘,我心悦山邪,只愿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还请爹娘成全!”陆闪说完,也不管二老脸上期待的神色顿时僵硬消散,震惊和不解一齐浮现在其中,他干脆利落地站起来,就在两人面前“咚——”地跪下,双手撑着地面,伏下.身,连着磕了三下响头。
这“咚、咚、咚”三声让震惊的两人一下子回过神来。
陆夫人向来是疼爱孩子的,见自己一直心肝宝贝着的孩子下跪磕头,一下子起了身去扶他起来。
“闪哥儿、你、你啊……”她看着陆闪光滑白皙的额头上多了一大片的淤青,又生气又心疼。
“你说便说,磕什么头啊傻孩子。难道在你眼里,娘亲是恶毒的母亲,要硬生生拆散你们吗?作甚么伤害自己呢?”
陆闪心里也道自己太心焦,没细细考虑清楚就这么做了,还让娘亲揪心了。
“孩儿不孝,让娘亲伤心了。娘亲在我眼中,是最温柔、最好的。”
“娘的意思是,同意我和山邪大哥的事儿了?”陆闪半点儿都没把自己额头上的伤放在心上,心切地问道。
他们这儿也有不少两个男子搭伙一起过日子的,大家对这些都很宽容和祝福,平日里也不会用特殊的眼光去看待他们。
但陆闪还是一直担心娘亲和爹爹会强烈反对他和山邪的。
陆夫人叹口气,看着他,认真地说:“你是真的这么想的吗?不娶妻生子,要和山邪过一辈子?”山邪她是见得多了,稳重成熟,虽然总是没什么表情,话也不多,但是待陆闪是真的很好。
她原先还以为,这只是山邪对年少的陆闪的照顾,只是兄弟之情而已。
“是,孩儿心意已决,请娘亲成全。”陆闪跪坐着,身板挺得直直的。
陆夫人长舒一口气,她对两个儿子的要求都不高。只希望将来她和老伴去了之后,陆闪和陆真身边都有人真心爱他们,有体贴的妻,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如果陆闪真的心悦山邪,非他不可,她是怎么都不会拆散二人的。
“你们俩……你喜欢的,娘亲自然是同意的。”她见自己这么说了,陆闪双眼都亮了,哎。
“以后,要和山邪好好过日子。”她说完,见陆闪眉眼立即弯了起来,嘴角也高高上扬,愉悦之情毫无隐藏。哎,罢了罢了,只要孩子们自己开心就好。
“老爷,你说呢?”陆夫人转身喊一直静默着的陆老爷——他已经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了。
在他看来,儿子与另一个男子在一起过日子,虽然刚开始听着觉得别扭,但陆闪已经长大了,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了。更何况,他只担忧孩子他娘接受不了。
既然陆夫人都已经松口说好了,他也上前来,说道:“我没什么意见,你们两个,以后得相互帮持着对方。”山邪无父无母,独身一人,也不知对陆闪来说是好是坏。
“嗯!”陆闪在他娘的牵扶下站了起身,“多谢爹爹、娘亲!我们会好好在一块儿的。”要赶紧回去和山邪说这好消息——既然他刚才已经婉拒了让他一起随同,山邪断然是不会偷听墙角的了。
“山邪已经歇下了?”陆老爷问道,见陆闪兴奋的样子,又不再说什么,与他说,“你也早点回屋歇息罢。”
“好的。”陆闪与他爹娘道了安,脚步轻快地小跑着回了自己的院落。
陆老爷看着自家小子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深思之中:他家小子虽然也身长玉立,但比之山邪,怎么看都是会被欺负的那一个啊……
另一边。
远望着兴冲冲的陆闪,山邪一直绷紧的身子才放松了下来。
“怎么样?”山邪眼见着陆闪兴冲冲跑过来,他已经不小了,扑上来的时候山邪两手护着他、稳稳站好了才不至于摔倒。
陆闪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他已经长高了许多了,侧着脸在山邪裸.露的脖颈上亲昵地蹭了蹭,陆闪压抑不住开心地说:“爹娘都同意了!”
说完,他就双手扣上山邪的后颈,借着力让山邪把自己抱了起来。
“哈哈、到时候,我要八抬大轿迎娶你的……”陆闪想着就发笑。
托抱着陆闪的山邪心想,让他开心就好了。
陆闪又激动、兴奋、期待,又隐隐有丝丝紧张——他和山邪在一起三年多了,两人除了牵手、拥抱,最黏腻的也就是亲吻了,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做过。
现在的陆闪可不是小孩儿了。
他知道,两个人成为了夫夫,是要一起做愉悦的事情的。这些事儿两人之前都从未主动提起过。他还知道,双修比起两个人各自修炼的效果来得要好多了啊……
山邪见他在自己身上乱蹭,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安分下来,然后说:“该休息了。”
陆闪打住幻想:“哎好。”
他从山邪身上跳下来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这么大个儿人了:“啊……刚刚没有撞伤你吧?”小龙的气力一天比一天大,撞击力不容小觑,山邪摇摇头——自己家的小龙,再重、再猛也要好好抱着。
山邪将人送回房屋内,看着他脱了外衫上了床,这才给他吹熄烛火,准备转身出门去。
“山邪!”身后传来陆闪闷沉沉的声音。
他停住脚步,回身望过去。陆闪还盖着薄被,露出一双眼睛望着他。
山邪没有等他说完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又走了回去,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陆闪。
“嗯。”山邪施了口诀,外衫和鞋子一齐脱了下来,齐整地摆放着一旁,与陆闪的并排着放。
他坐上床榻,陆闪已经偷笑着掀开了被子的一角,让山邪赶紧躺进来了。
这床榻不大,两个成年男子只能紧贴着平躺,再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伸展手臂了。
陆闪灵巧地往里边挪动着身体,山邪躺在床上后,就感觉到陆闪将手臂穿过来,搭在自己的腹部,长腿也大咧咧地跨过他的大腿,勾住了他不让他动弹。
“睡吧。”陆闪心情很是愉悦地在山邪嘴唇上“啵”了一下,闭上眼睛。
明日爹娘肯定会把山邪和自己叫去说话的。陆闪今天心情起起伏伏,现在是累得不行了,闭眼就能睡着。
山邪无法,只能让他爱怎么抱怎么抱,等到人睡着之后,他才将人的手、脚放好,自己伸手、伸腿圈住了他。
等到第二日陆闪醒过来,他发现自己都快被山邪包成团了,山邪大半个人笼罩着自己,暖洋洋的,特别舒服。
“要起身了吗?”山邪问他,两人其实很少像这样同床共枕,早晨起来还能互相问候。他很喜欢这样子,抱着陆闪,互相凝视着对方。
“嗯……我想再窝一会儿。”陆闪才不愿早早离开床榻,放弃和他的伴侣一起度过的时光。
“好。”
陆闪不说话,也不乱动,山邪还是这么抱着人,两人这么静静地过了好久,久到陆闪害怕娘亲要找上门来了,才慢悠悠起身。
用过早饭之后,娘亲果然特地把陆真抱给他,支开他好单独与山邪说话。
陆闪带着陆真,临走前冲山邪眨眨眼,作了口型说:咱娘很好说话的,你要好好表现呀。
山邪咀嚼着“娘”这个词儿,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地接受了。
陆闪走了之后,自然不知道两人在一起说了些什么。不过等到他带着陆真从外面再回来家里时,他娘亲眉开眼笑,山邪镇定自若,已经在说起他的冠礼之事了。
起先陆闪还在老远,就依稀能听到一些了。
越走越近,两人的谈话已经说到了“结亲”了!
“这还得看你们俩的意愿了,如果闪哥儿和你都想大办婚宴,我们都是支持的。”陆夫人很疼爱陆闪,只要他想要什么,她没理由会拒绝的。
虽然盘龙这儿还从未有两个男子成亲大办婚宴,但是她可以为了陆闪的幸福快乐,成为第一个办这等大喜事的母亲。
陆闪听了,心里头、眼眶里都是一暖。
山邪说:“嗯,娘放心,我会与陆闪好好说的。”
啊哎!已经叫上“娘”了!
陆闪不自觉大大地咧开了嘴角。
……
陆闪行冠礼的那一日,天朗气清,日光明媚,暖暖的微风浸染了花香吹过,是很好很好的一天。
在陆家的祠堂里,祭拜祖先后,陆老爷亲自为陆闪说了祝词,给他戴上了冠帽。
他和山邪最终决定不大办婚宴,就请二叔一家、舅舅等人到家里吃饭。
不过陆夫人在经得二人同意后,已经明里暗里把两人喜结良缘的事儿散了出去,让一众仰慕着陆闪的姑娘都伤了心。山邪虽然不怎么出现在镇上,但他也有许多小姑娘暗暗仰慕着。现在两个人在一块,也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暗自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