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邪,一念之间而已,且无甚分明界限,何苦束缚本心。
正道如何,天下又如何?可笑。
耳中阴邪笑闹声不断,那画中眼如铜铃正瞪着他的鬼物似有灵魂一般,仿佛在召唤,在等待。眼无眼白,漆黑一片,惊悚诡异,样貌奇丑无比。
只是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却不似往常画中的鬼物那样正欲吃人,而是……在笑?
尖牙突出,嘴角大开。
说实话,这笑,还是不要的好。
叶云尧微微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便要伸手去触碰那画中鬼。等他走近之时,才惊觉那原本护着画的阵法居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紧随而传出一声尖啸:“啊——哈哈哈哈”
“自由了!自由了!我们自由了啊!”
竟是两道鬼魂从画中奔出!
叶云尧逍遥扇攸地展开,冷眼而视,语调不含一丝感情:“尔等谁人。”
那二鬼估摸太过兴奋,直接忽略掉叶云尧此话,围着他好一顿转圈,叶云尧脸色都绿了。
“首阁岂是尔等放肆之处。”
还未等他说完,那围着他转圈的二鬼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无腿鬼直接是趴在了地上。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我们自由,自由了啊!”
“公子,你不知道,我们等你等了五百年了啊!若不是你瞧见这画,撤了此阵,我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个几百几千年。呜呜,本来就死了,再消磨光阴就太不值得了!我都想山头寨的肉包子想的快疯了。”
“哼,那山头寨的肉包子有什么好,该是胡家村的女儿红最妙!啧啧啧,女儿红,女儿红啊。”
“喝你个大头鬼,你是惦记那臭婆娘吧。”
“无头你他奶奶的少多嘴,就你,连个头都没还想吃包子,你……”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叶云尧紧皱眉头,刚要说话,眼前忽而光芒一闪,整个藏书阁刺眼的紧,叶云尧闭眼间,那二鬼已不见踪影。
来的快,去的也快。叶云尧望着画沉思半晌,心中疑团更甚。方才那二鬼应是被强行送出此地,此画,看来不简单。
再瞧旁边那两行字,叶云尧心想:“该不若真是秦意之所留之物?”
画上阵法已莫名消失,叶云尧没什么顾及,此时他离画仅一步之遥。
近距离看这幅画,画中的凶神恶煞本应面目可怖,只是被那银针钉住了额头中央,看上去倒有几分滑稽,竟像那女儿家喜爱点的美人痣。
这副鬼公子的画像,为何这般丑?
这是叶云尧的第一感受。
修仙之人,身边多是丰神俊逸,面目上佳的才子清俊,就是接触的阴灵鬼怪,也大多修成人型,低等的魔物都是些江湖散仙对付,像他们这等身份很少能瞧见面目丑陋的魔物。
此时一瞧画中之人,他的手微微抖了抖,大概也没料到近距离看,会丑的更厉害……
叶云尧凝视半晌,大概如同他这般身份之人,如若不想,一辈子都可以见不到这等鬼物。
不得不说,呃,果真特别。
他本以为那鬼公子该是个翩翩少年,如此一瞧,看来是自己想的太过美好。
叶云尧抬手拆下那几根银针,拿下画来,放在手中细看。画中尸体层层相叠,因数量太多,堆成了尸山,而尸山顶端,一脚踩尸体,还欲撕开手中求饶之人的魔物,正张着血盆大口,眼如铜陵,青面獠牙。
叶云尧看了几眼,扫视一圈藏书阁,折了画放入怀中,一个闪身,来去无痕。
画有异,他心中清明,没由来的胸中升起一股无言悸动,让他心跳都加快了几分。正如无人可解的秘密,而那秘密,正握于他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可以认为这就是秦意之的自画像,(只要不怕被他揍,啊哈哈,毕竟秦小公子是个特别臭美的人~
这里咸蛋文案:《那条街的尽头等你》
走过的每一条街道,都有他留下的影子。
曾经喧嚣可笑的岁月,昏天暗地的寻找对方的体温,都像大梦一场。
这是当初放学时经过的路。
程深再一次回到了记忆中的地方,想起了记忆中的人。
那个时候,那个流氓一样的人,蹲在那儿抽烟,总是盯着他从街这头到那头,笑得不怀好意。
只是当记忆与现实重逢,眼前的人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站起身后,充满压迫性的望了他一眼……
他才恍然惊觉:“你?”
第3章 春.色关不住
阎王爷忙的如同陀螺,天上地下两边跑,常常看不见人影。
自那日匆匆回来消停了秦意之之后,他又连忙出了地狱。
秦意之在无间地狱中,思考先前阎王跟他说的那些话。阎王要他等几日,说缪文清已将一切安排好,若不是给缪文清一个面子,他才不会真那么乖的在这黑不溜秋的地方待着。
老大走了,老二还在。
无间地狱里有个管事,为人精明又好奉承,嘴巴甜是甜,就是甜的有些腻歪。
例如此时,跟在秦意之身边,将他夸了个遍。
“早就听说秦公子大名,那可真是天地人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哇,昔日我有公务在身,出不得地狱,不然早就偷跑了出去,想一见方尊。嘿嘿,秦公子所修之道与我鬼道相通,我道阎王对您惺惺相惜,早就想将您招了来,有这等本事之人,天上地下舍您其谁?”
“秦公子当日一人抵千军万马,八方四界,将仙门揍得是屁滚尿流,狼狈逃窜。嘿嘿,在我等看来,别提多爽了。我等修鬼道之人,早就看那些装模作样之人不顺眼了,秦公子这番作为,真是让我们沾了光,爽了爽。您看,咱们这无间地狱也是不错的,是不?要什么有什么,要美人有美人,要美酒有美酒……”
秦意之原本闭目侧倚在虎皮椅上,一听此话,眼睛睁开,挑起眉梢扬了扬,似乎有些兴趣。
管事一见,有戏!
点头哈腰的凑近,笑的脸上褶子都凑成了一团:“公子,尝尝?”
尝尝美人儿,尝尝美酒?嘿嘿。
秦意之确实感了兴趣,只是他感的是美酒,而不包括美人。管事会错了意,不过一会儿便效率极高的将美酒美人儿一起送了过来。
本正百无聊赖脑中思索着事情,闭眼休憩,突然鼻尖闻到淡淡香气。
睁开眼,眼前花色一闪,轻纱漫舞,嬉笑声从耳边划过,秦意之微有些吃惊,怀中突然钻入一个温香软玉,如藤蔓般顺着他的大腿爬了上来,柔弱无骨的攀附在他身。
这是,地狱中的艳鬼。
艳鬼如此,亦如其名。
生前大多为艳坊中女子,各个生的花容月貌,娇媚入骨。床上功夫那是一等一的了得,伺候起各位爷来,是上的去床,下不来地。更尤其是这下了无间地狱的艳鬼,每一位都身经百战,质量更是没的说。
管事特地为他找了这些艳鬼来,就是想将这位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这位爷,小女子,来伺候您啦。”
提着酒,凑近秦意之的嘴边。他睁开眼睛,打量了一圈,心中已有数。
这老管事,就不能别这么多事?
含住酒壶,喉结滚动,咽了口酒。秦意之眉梢挑起,尽是风流神色。
艳鬼一看有戏,嘻嘻笑着更往上爬了爬,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胸膛上,一只手顺着侧身往下摸去,眼中魅色轻佻,朝他连连放电。
眯着眼睛顿了顿,秦意之忽而笑了起来。
恰逢时宜的将即将附上自己宝贝的那双葇荑拎了起来,扔在一旁。他笑着道:“各位姐姐,趴着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坐下,我们好好喝一喝?”
知画从他身上坐起身子,眼中一闪而过诧异,媚色顿收,成了个正经姑娘的模样。
这才正儿八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直来直往,问道:“公子不喜欢我?”
秦意之摊了摊手,笑道:“如你所见,我喜欢男人。”
“怪不得,不然,我就要怀疑公子是否不举了。”知画打趣一番,眼睛将他从上到下又吃了个遍,这才依依不舍的挪开视线。
秦意之低笑了两声:“是否不举,这个就不劳姑娘查看了,今后自然有人会验证。”
知画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念念不舍的用视线将他再扒光一次。
身边抽气声响起,其他女子瞪大了眼睛如同看稀奇似的看他:“天上地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公子,居然是断袖,太可惜了!”
“那可不是,这些年天天碰到老丑肥油的人,今儿还以为得了便宜,却没想到是个看得着吃不着的主。”
哀怨声四溢,秦意之将知画手中的酒壶拿了过来,饮了口酒:“各位姐姐们站着有何意思,来都来了,不若一起吃吃酒?”
姑娘们也不是扭捏的人,色|界中混得多了,和什么人都能相谈甚欢。
一群人倒是不客气,席地一坐便开始吃起酒来。
喝得多了,姑娘们开始谈天侃地:“诶诶,我跟你们说呀,这些日子,黑白无常总是往人间一个叫三河镇的地方跑,每次去都要带回好些个姑娘,听闻那些姑娘无不是着喜服,插珠花,都是刚刚出嫁的姑娘。被他们拖回来的时候,都有些疯癫了,长得都不差,就是笑起来那声音听着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