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师姐不自然的右嘴角微微抽动，身体还微颤一下，像是又要表现抖筛子的功力，引来封清灵好奇的目光，随后她也恢复正常，看不出异样。
封清灵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应该夸她们干得漂亮吗？
“做得很好，可要在人界玩上几日，再回仙界？”
如果还有故乡，可要趁这两日回去。
封清灵的提议正和宋弦的心，至于其他几个，就不太高兴了。
习惯了仙界的仙气弥漫，来到灵气匮乏的人界，当真如同鱼儿从大海跑到了鱼缸里，还是那种只有半缸水的鱼缸，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她们恨不得马上回仙界。
但封清灵是师叔，她既然说出口，她们就是多不情愿，也要装作开心，不然就是活的不耐烦，打师叔的嘴。
“谨遵师叔吩咐。”
仙女们齐声说话，整齐行礼，画面很赏心悦目。
封清灵终于有点儿成为长辈的感觉了。
合着之前齐师姐的溜须拍马都是给瞎子抛媚眼，封清灵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自行离去吧，三日后天塔汇合。”
封清灵也不想让她们跟着，她们也正好不想跟着封清灵。
双方都别扭，不如分开行动。
再次行礼，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飞行法宝飞走了，有的是去玩，有的是回天塔，准备等上三天。
还有，是跟宋弦一样，想回家族看看。
所有人都离开，一直绷着脸很严肃的封清灵瞬间破功，直接趴在似水身上，开始撒娇。
“好累啊，柒月和宋弦都变了个样子，之前她们对我，没有那么疏离！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有啊，早知道这个封印如此简单，我就不大半夜去杏花村了，还有三天时间，去哪儿逛呀~”
似水任由封清灵在她身上腻咕，抬手将封清灵圈入怀中，眼神却看向鬼界通道所在的地方。
封清灵后知后觉的发现，似水一直没说话，“怎么不理我？你在看什么啊？”
似水微皱眉头，面上带了一丝疑惑，她摸着自己的胸口，不解的低声说道：“总觉得，有些心痛。”
像是有一道心上的疤，被人狠狠拨弄，只看那里一眼，便觉得伤口被人撒了盐。
痛到不能呼吸。
“是不舒服吗？跟我走吧，离开就不会有事了。”封清灵也觉得这里不好，不知道为何不好，只觉得很心塞。
心塞到她打不起精神。
似水点头，相互依偎的身影，没入漫天雪花中。
恍惚间，回到了千年之前。
“喂！练如烟，你停下来吧，别再走了，再走下去，你就要变成鬼陪着我了！”
耳边封无绝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练如烟缓缓摇头，没有说话。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胸口的伤太重，即便有灵力温养，伤口也因为残留在上面的灵力无法完全愈合，多说两句话，都有可能使伤口崩裂，鲜血奔涌而出。
封无绝还想接着劝，灵魂深处不断出现的灼烧痛苦，让她不敢开口，她不想让练如烟听见，自己的痛苦呻-吟。
但是真的太痛了，魂器中的怨气像是一把把刀，每日都在她灵魂上肆虐，还有那些厉鬼的执念，像是烈火一般，日日焚烧于她。
这样下去，她的灵魂，就散了。
“练如烟，别再找了，没有用。如今复活药被那只死兔子偷走，你若也死了，世上，便再无我存在的痕迹。”
“你活着，我才能安心啊。”
如果封无绝活着的时候，说上一句如此温柔的话，练如烟估计什么都会听她的。
但她死了。
而且这话她说了太多次，从一开始练如烟没叛出师门，一直到她叛出师门，躲在人界，天南海北的逃跑，躲避天机和谛听的追杀。
“无绝，相信我，还有机会。”
让封无绝复活，成为了练如烟的魔障。
看着坚决的练如烟，封无绝甚至有些害怕，如果她死了，练如烟要怎么办啊？
“练如烟，我害怕，你是不是……快要入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加更，么么哒
十一月一号又要开新文了，啊，双更的苦比日子又要来了
给你们个提醒啊，下一章emmm可能会比较刺激
相信我，这书肯定he，我从来没写过be好吗？
第44章 终是成空
练如烟行走的步伐, 在听到入魔二字, 陡然停顿。
“你当日叛出师门, 只有你师父和两位师叔在，你现在回去，他们肯定能将此事压下。”封无绝深吸口气，将心中的绝望压下, “回你的苍穹门吧，你是仙人，即便你我为友，你也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无绝, 我对你……”不是朋友之谊。
练如烟有时对封无绝的迟钝感到很苦恼，有时又很庆幸，正是这种迟钝，才让她们能如此自然的相处, 若封无绝不迟钝, 一切她都看的明白，练如烟自己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她说自己喜欢封无绝, 封无绝肯定当她是在开玩笑。
练如烟太了解封无绝，封无绝的情商低的不行。
“听我一句话, 回苍穹门, 继续做你的仙人吧。”封无绝没听到练如烟低声的那五个字，自顾自的接着劝说，“你可以先把我藏起来，然后你去跟你师父他们说说, 就说我不找他们报仇啦！你好好修行，如果你成神，就能保护我，或许还能让我活过来。”
封无绝为了练如烟，动了放下仇恨的念头，只要练如烟能好好的，其实报仇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重要。
反正她都死了，如果还能被练如烟救活，就当是练如烟替她师叔们还债了。
“你真愿意放下仇恨啊？”
练如烟嘴角止不住的露出一丝微笑，封无绝能为她做到这步程度，真让她开心的不知如何是好。
“对！你我是友人啊，你为我付出不少，我也要为你付出些，反正我都死了，生前的事，权当过眼云烟。”
练如烟宠溺的笑笑，她认识的封无绝啊，表面上凶巴巴的，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只要你对她好一分，她便能对你好十分百分。
这样好的女孩，如何不让她动心？
但是……练如烟眼眸微沉，“无绝，自从神灵陨落，仙界已经万年没有出过神灵，大道长生，不过是修仙者的妄想，还是要找复活之法。”
封无绝无奈的叹口气，对练如烟的固执有了新的认识。
“练如烟！你看看你都什么模样了！还找复活之法！你师父他们下了这么狠的手，你再不回去，下次就死定了！”
“嘭！”
三道灵光划破天空，夹杂着漫天飞雪，伴随一声巨响，停在练如烟面前。
练如烟下意识拔剑出鞘，剑锋直指灵光。
灵光散去，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天机师叔、谛听师叔……师父。”最后两个字，是在练如烟沉默后轻轻说出，带着浓厚的不确定。
见到他们，练如烟的心，沉入的冰冷的湖底。
终究，还是来了。
“你还认我为师父？”
男子冰冷的容颜，比雪更甚，他眼中的寒光，更是让练如烟心痛。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烟不敢忘记。”
“是吗？”男子牵动唇角，他笑起来比不笑，更为渗人。
白雪似乎被烈风吹赶，化为利刃，狠狠划在练如烟身上，练如烟闷哼两声，□□在外的皮肤上全是红痕，鲜血不住流出。
这不像是攻击，更像是警告。
“噗通！”
练如烟跪在地上，她的姿态很谦卑，但她的背挺得笔直，像是风雪中的雕塑，用不屈的模样，对抗所有风霜。
“如烟，你的道心呢？”
男子毫不怜惜昔日爱徒，风声大作，吹打在练如烟身上，红痕越来越深，变为伤口，鲜血越流越多，最后将练如烟的白裙染红。
练如烟硬抗着攻击，一步不退，一句不说。
她知道，自己逃不了，如果她逃，更会激怒师父，不如不逃，流血算什么？只要师父有一丝怜悯，她便能保下无绝的性命！
“零真师弟。”
见练如烟受的伤越来越重，天机和谛听看不下去了，谛听开口，挥手间，打破零真仙君的法术。
“此等逆徒，你还护着作甚！她为了那个人族女子，竟敢偷盗你的复活丹！”
零真仙君嘴上责怪练如烟，手上却没有再施法惩罚练如烟。
正如封无绝所说，他们对练如烟是真的好。
天机头疼的摸着自己的胡子，干咳一声，“如烟，把封无绝的魂魄交给我，同你师父认错，回坐忘峰去，莫要胡闹。”
练如烟抿紧双唇，缓慢而坚定的摇头，“任何事都可以，唯独她，我不交。”
封无绝一愣，随后心间涌上一股热浪，她轻声说道：“练如烟，别任性了。”
“我！不！交！”练如烟咬紧牙关，死也不交。
零真仙君被练如烟的态度气的不行，身上温度一降再降，周遭飘落的雪花更大了。
天机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向来对练如烟没办法，只能让谛听出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