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一道低沉而好听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你从刚才开始就在看外面，有什么吸引你的？”
盛言默转过脸就恢复冷漠的表情，没有说话，“……”
男人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坐在服务台处的方立辉，阴柔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嗯？一个年轻男孩，朝气蓬勃的。”
服务台坐落在两家奢侈品店门口，只要站在某个位置就能看到窗外的方立辉，方立辉低着头坐在高脚椅上，坐姿很好，左手放在膝上，右手拿着笔记本，不时看一眼宣传册上的活动又记下，白亮的光线落在他的发丝上，好像融化的巧克力一般色泽迷人，他有一张好看的脸，比不过时装杂志上的模特那般吸引人，但鼻梁□□，硬而不粗旷的五官，衬得整张脸都帅气有型。
此刻，他正专注的做自己的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跟人群完全影响不了他，道路两边栽植着高大的梧桐树，一阵风吹来，方立辉的发丝被吹乱了，几绺过长的遮挡住了视线，他随手就用手里的笔扒了一下头发，就像一个单纯的小男孩一般。
裴清逸嘴角微扯，“是蛮有意思。”
盛言默目光一转，眼神如刀子般截断他的遐想，“管好你的眼睛，別乱看。”
裴清逸错愕地看着盛言默，见他面无表情，眼底却有着明显的不悦，不由地转过身，靠在橱窗边问，“你什么时候对男人有兴趣？”
盛言默一怔，隔着玻璃窗望着服务台处的方立辉，过了一会，说：“别将我跟你混为一谈。”
裴清逸像是习惯他的态度，面不改色地说，“我现在很性福，家里养了一个老婆，下次介绍你们认识。”
盛言默瞟他一眼，裴清逸又说，“你已经三十二了，差不多该认真找一个伴，告别清心寡欲的生活。”他今天来金源购物中心确定旗舰店的布置，本来这些事让盛言默安排一个人看了拍照给他就行，但旗舰店刚开张想让他来确定，看是否需要重新调整跟调一批单品过来，这些事他很快就确定好，准备约盛言默吃午饭，却找不到他，然后转了一圈，在店里的角落处看到盛言默在看着窗外的方立辉，看到他被中年女人骂，他就眉头一皱，明显是在意对方的样子，但通过对话发现他好像什么都没做，裴清逸不由地说，“他看起来不是圈里的人，你要得行动起来。”
盛言默的眼底有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不喜欢男人……”
“真的吗？”裴清逸挑起眉，“我没想到你除了对宠物之外，还能对人露出其他表情。”
他跟盛言默在德国认识，念过一个寄宿学校，是学生时代的朋友，学校里华人少，多是一群金发碧眼的洋鬼子，他们夹在其中就受到歧视，比如他们的肤色、不标准的口音，但没有人敢招惹盛言默，谁都不会想到盛言默这么风姿清雅的姿态下，有一副矫健的好身手，一个拳击手都没他狠，他很会打架，一个人能撂倒五六个欺负他的高中生，不管别人骂什么，他都以纯粹的力量制服对方，那时他也会冲上去帮忙（……）
之后，他们时常被学校通报，但碍于他们的背景又不会真的处罚，多是丢回家反省几天，他比盛言默低一级，不在一个班，但宿舍挨在一起，经常能见到对方，久而久之就有交集；如果有的人用淡漠保护自己，那么盛言默的淡漠是天生，他不爱说话，除了赚钱对任何事都兴趣缺缺，是一个没情趣的人，当其他人在念书时交女朋友、男朋友、盛言默仍在高级公寓里看各种砖头一般厚的金融书，分析财务报告。
他二十岁拿到ACCA（全球最权威的财会金融领域证书）二十三岁去了瑞士投行，投行的工作非常忙碌，一年到头满世界跑，但盛言默享受这样充实的工作，倘若盛言默这辈子孤独终老，裴清逸都认为正常，他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可送给他一只比熊犬，盛言默又能照顾得好。思来想去，他并不是自己所认为的冷血无情，见盛言默沉默地看着窗外，裴清逸不由地说，“遇到在意的人不容易，不要错过机会。”
盛言默敛起目光，“错过？”
“我知道你的人生目标是赚花不完的钱，可在不赚钱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在意的事？”
盛言默的目光变得深沉，明显在思考他的话，裴清逸又循循善诱，“你为什么看那个男人？”
盛言默思索，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须臾，惜字如金的他终于开口，却是平淡的说了四个字，“他很有趣。”
“哈？”难道不是喜欢，想方设法的占有？裴清逸觉得他的想法特别，但这跟他不喜欢男人有关，之前在国外念书，有不少花痴学弟跟盛言默表白，他没有回应，但没过多久他们都相继转校，可见直得不行，还不能容忍别人对他有遐想，之前交的都是女朋友，现在貌似还有女友。
裴清逸说，“你觉得他有趣是不是跟你以往接触的不同，你们连生活方式都不一样。”
盛言默一言不发，再次开口却话锋一转，“你准备待在国内吗？”裴清逸在巴黎跟纽约有自己的工作室，可这两年他都没有回去的意思。
对于他的疑问，裴清逸说了一个甜得溺死人的答案，“我老婆在哪，我就在哪。”
盛言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变了。”他记得念书时裴清逸有不少男朋友、女朋友、再加上他是设计师，圈子里意图接近他的不少，他又没什么节操，送上门的从不拒绝，或者故意逗弄年轻的爱慕者，他想到三十岁裴清逸依然会留恋在不同的花丛里，岂料会有那么专情的一面。
裴清逸轻轻地笑了，俊美的面容在白光里不似往日的邪魅，多了一丝温情脉脉，“等你有了在意的人，自然会变得不同。”
“……”盛言默面无表情，又不着痕迹的皱起眉，似乎觉得不会变成他这副为别人而改变的自己，但又在要离去时看了一眼窗外的方立辉。
第33章 33
方立辉难得在外面工作，工作内容跟他所想的尽管不同，但至少学到不少东西，比如购物中心的消费到什么金额能办会员卡，会员卡依照消费额度又分银卡、金卡、白金卡、每种卡有不同积分跟购物时的折扣，依照企划部策划的活动，中心的营业额又会比平时增长多少。
这些是在办公室看不到的，没有人会跑来告诉他，很多东西需要自己摸索，像陈源中午去吃饭，将服务台交给他，要不是他看了宣传册就不知道白金卡的顾客在中心消费时，卡上已经累计了一定额度，这个额度能够兑换现金，他要来领购赠品便得用额度兑换，避免重复使用。
不过在外面工作的坏处是站得久，又要帮忙搬货理货，一天做下来也累得够呛，尽管有高脚椅能坐，但客人来就要站起来招呼，而後学什么都要靠自觉，像陈源得知他没接触过这块就知道如何给顾客发赠品，接下來在他望過去學習如何兌換積分時，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做完。
方立辉只能看到他在系统里的某个页面戳了两下，又用对方身分证压复写纸写了什么，接着就撕单子兑现，是在忌讳他介入别的工作吗？但他想多学一点，避免遇到像中年女人那样的来兑换礼品他不仅弄不懂，还要打电话联系他，不过既然他不愿意告诉自己，他就尽量的多看好了。
然后，忙忙碌碌的，到了下班时间，方立辉将剩下的礼品搬回仓库，又回办公室打卡，跟着就离开公司。
没想到在公司门口遇到盛言默，BOSS！内心里的恶魔龟双眼发光的看着盛言默，盛言默站在黑色的奥迪车旁，跟车里的裴清逸告别，转过身看到他，方立辉登时紧张的手往哪放都不知道，反应过来应该跟他保持距离，不然在他面前又有丢脸的行为，可都被他看到再躲也说不过去吧。
眼见盛言默走过来，那么的姿态优雅，气势夺人，摄影师看到就会拿起相机捕捉他的身影，哪里像他活像偷了别人家的鸡又被盛言默逮到，一见到对方就像小偷见到警察般做贼心虚，眼神飘忽，还心跳失速，倘若现在有一个坑他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彻底消失在盛言默面前。
可他没有那么厉害的超能力，只能硬着头皮在盛言默走过来时打招呼，“你好。”好僵硬的打招呼方式，内心里的恶魔龟闭着眼冲他摇头。
盛言默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越过他要走，方立辉登时松了一口气，岂料盛言默像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转过身看着他，“你要回家吗？”
本以为能顺利过关的方立辉一下子又提起心脏，“是的。”按他的想法盛言默不是该走，怎么又停下来跟他说话，八成是要交代工作上的事。
岂知盛言默平淡地说了一句，“今晚一起吃饭吧。”
方立辉像被雷劈到一般杵在原地，“啊？”盛言默看着他，“我想去你家附近的牛肉店。”
牛肉！内心里的恶魔龟惊喜地瞪大眼，方立辉不带思索地说，“你喜欢的话我带你去。”而后发现自己回答的太快了，竟然一个停顿都没有，要不要这么好商量的同意，恶魔龟摸着下巴思考他的话，跟着就一把摔了杯子吐槽他的确回答的太快，一点不具备成熟男人拥有的稳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