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方立辉决定量力而行，有多少墨水就写多少。
第14章 14
半小时之后，笔试结束，答完后就是等待，一群人坐在会议室里提心吊胆，接下来是面试，每人二十分钟，没想到面试分为两批，一部分到办公室跟主管交谈，一部分被分配到外面发宣传单，那是附近商家的促销宣传单，大概跟恒天有合作的关系，他们有宣传的义务。
方立辉就被分配发宣传单，他对这样的结果没有意外，本来他的笔试成绩就糟糕透了，那张试卷他只做了选择题，还是瞎蒙！如果以成绩来刷人，只怕面试都无法进行，没想到还有另一项考核，两小时内发完百份宣传单，好棒，他接下助理考官给他的传单就离开公司。但同行的一些人不想发传单，毕竟将上百份传单发完得耗费多少时间，一个男人说，“这家公司肯定在耍人！我没见过不面试让人去做体力活的。”
“是啊，我也觉得怪，我的笔试差，他们肯定不要我。”有人附和。
最后一个斯文男人陈源总结，“我可不是来发传单的，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就是，我不干了。”然后这部分人就丢了传单走了。
有的看方立辉还傻傻的抱着传单就说，“你也走吧，要去发传单好歹还有收入，给他们发一分钱都没有，白做。”
话虽如此，但面试的人说是考核，那么说不定是想通过这个行为暗中观察一个人的能力，他的笔试已经那么渣了，但好歹这方面有毅力，如果他将手里的传单早些发完回去，那不就算完成任务了，说不定还会有一份工作，这么一想，方立辉就高兴起来，然后拿着宣传单去发。
而做了这份工作，方立辉才知道多么不容易，活动范围有限，去的远了，不能按时回来，近的地方好几个面试的人在发，有的路人接过就不要他的，还有的不愿接传单，故意绕过他，要不就对他递过去的传单视而不见，可想而知，方立辉哪怕发一小时，传单还是很多。
传单是宣传健身器材的小广告，待在没下班的办公大楼也没多少人路过，他环顾一圈，来到金源购物中心，整个城市的繁华地段，无数奢侈品店坐落在此，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只是接传单的更少了，那些穿着高级服装的富豪不屑于理会他，他又累又沮丧，却不能将传单全部丢垃圾桶回家，他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对面的停车场有许多轿车，而先前的面试者有将传单塞到一些轿车的挡风玻璃前。
方立辉低头看了一眼传单，以轿车的数量传单可以全部发完，一时间跟吃了五盘牛肉般精神抖擞（容易有活力的人）他跑到停车场，悄悄的将传单塞到轿车的侧门边，传单没有粘性，不会在车上留下痕迹，稍稍降低了方立辉投机取巧的罪恶感，他开始一张张的塞。
轿车里的人多是去购物中心逛街吃饭，很少留在车里，为此方立辉的传单发的也快，直至来到黑色的高级轿车前，将最后一张传单塞进去，光可鉴人的玻璃窗就摇下来，司机像要爆炸一般吼他，“喂！谁让你在这里发传单！信不信我举报你！”
方立辉一下子慌了，活像犯错时被逮了一个现成，不停跟司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马上将传单收走……”
“你怎么混进停车场的，你这种人……”司机凶神恶煞的，活像发射中的机关枪般没有消停的意思。
方立辉急得额冒冷汗，后悔于不该跑到停车场发传单，又不停的赔礼道歉，“我是初次发传单，不知道停车场不能进来。”
司机还要教训他，黑色的高级轿车里传来一道悦耳的笑声，紧接着熟悉的好听声音在空气里响起。“不用计较了，他是我认识的。”
司机的喉咙像塞了一块冰般失声，而方立辉愣在原地，心想不会是他吧，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遇到他，他直愣愣地看着车窗。
后座车窗摇了下来，一张比女明星还要艳丽的容颜映在方立辉眼底，男人穿着白色的大衣，ANNE VALERIE HASH春季最新款，方立辉浏览新闻时无意中看到超模穿过类似的，这个品牌仅接受成衣定制，还需要去巴黎专门试穿，穿这种大衣的男人，不仅有钱，还代表着权势，而方立辉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他。
“你好。”尴尬的问好，这真不是好的相遇。
盛言默瞳眸里的笑意转瞬而过，“挺巧，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你。”
“是挺巧……”方立辉涨红了脸，没想到在这种情况里遇到盛言默，而盛言默似乎对他还有印象，看到他就说认识，但这样的相遇算不上愉快，想到自己趁车主不在而偷偷塞宣传单的行为让人反感，现在还又被逮了一个现成，他就面红耳赤的跟盛言默说，“实在很抱歉。”
“没关系。”盛言默没有责备地说，之前透过车窗看到他跟司机道歉，神色那么紧张无措，便觉得他不是故意的。
方立辉惊诧地望着盛言默，没想到他会不跟自己计较，毕竟他的司机严厉的要带他去见警察的样子，要说出发传单的理由，连带的还会影响面试公司的名誉，那么他这次面试不仅没找到经验，还给对方添了不必要的麻烦，为此不追究是最好的结果，他又连忙向盛言默道谢。
盛言默眼带思索地望着他，“你怎么会来这？”
“我正在面试，需要发完宣传单才行。”说完方立辉就后悔了，他怎么能直接告诉他自己在找工作，内心里的恶魔龟亦翻着白眼说：笨。
盛言默面色冰冷地问，“我记得你是修理工，这么快就要找工作？”
方立辉登时冷汗直流，初次恢复过来见到盛言默时，他骗盛言默自己是修理工，现在他又跑来面试，之所以面试八成就跟失业脱不了关系，再加上前后不过几天就换工作，他肯定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而现在要再对他说谎就要用更多的理由来圆，与其这样，不如坦白好了。
可是，坦白不也会让他觉得自己有问题，方立辉一口气提上来又憋回去，郁闷，决定不再撒谎，“我失业了，这几天都在找工作。”
盛言默定定地看了他一会，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却令方立辉的神经再次绷紧，就像自己是实验室里的小乌龟很快就会被他撬开壳，他是不是怀疑自己了，连带的还会将突然出现在他别墅的事联系在一起，那他要如何再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还有那天他都说了一些什么。
感受到他惊慌的恶魔龟亦开始在角落处爬来爬去，方立辉额头上的汗开始冒啊冒，偏偏又傻得不知道找借口走开，就那么僵硬地待在原处。
盛言默的神色又平淡下来，“你的面试结束了吗？”
他没有追问下去，不再怀疑自己之前的话了！方立辉不由地松了口气，尽量稳住情绪的告诉他，“现在回去报到，签字确认就结束了。”然后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地说，“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嗯。”知道他还有面试没结束，哪怕还有疑问的地方，盛言默也不动声色地点头。
方立辉转身离开停车场，他已经发完手上的宣传单了，虽然这样的方式让他难以启齿，但要收回所有的宣传单，又凑巧遇到回来的车主，那么他今天肯定会被逮去蹲局子，不是所有车主都像盛言默那般会对他网开一面，他亦知道这样的行为会让别人困扰，但以后不会了。车主们对不起，你们就当做好事吧，以后他再也不会乱发宣传单！内心里的恶魔龟一脸虔诚，举起爪子对天发誓。
司机无奈地看着方立辉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宣传单，随手就准备揉成一团丢去，但后座的盛言默阻止了他的行为，“宣传单给我。”
“哦……好。”司机一僵，赶紧将宣传单递给盛言默。
盛言默一看宣传单，发现那是恒天内部做的活动时，平淡的神色起了一丝涟漪，抬起头命令司机，“跟上他。”
“可是先生，待会的酒会……”司机怔住，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毕竟他已经下班了，现在正准备去一个商业酒会。
盛言默冷冷地瞥他一眼，眼神宛如出鞘的剑一般，司机立即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知道了。”而后启动轿车，往方立辉离去的方向驶去。
方立辉回到恒天，找到乔慕确认发完宣传单了，才发现已经有人回来，一时间倍感意外，回来的人是先前叫嚣着要走的陈源。
陈源看到他就红了脸，但那抹羞愧不到一会就消失无踪，还状似客气地跟他说了一句，“恭喜，你坚持到最后了。”
方立辉想起签到时看到的花名册，上面只有他跟陈源的签字，而现在六点，已经到了恒天的下班时间，这就意味着其他人自动取消面试资格，“你之前……”他莫名的有些生气。
“有的人之前放弃了，可惜。”陈源显然圆滑多了，只字未提起哄放弃发宣传单的事，还跟他说，“一起加油，说不定能进恒天。”
方立辉闷闷地走向电梯，他没有理由责怪陈源的手段，要怪只能怪其他人定力不足，稍微煽动一下就放弃，倘若被揭发了自己的行为，陈源可以说，他回头想了一下，决定争取工作又去发宣传单。但陈源的行为依然像为赶走其他面试者而减少竞争，只是面试有必要这样吗？说要走的没走，反而留到最后，其他人知道了肯定觉得自己被耍了，现在的社会究竟变成了什么样，才会有陈源这么目的性强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