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从镜中看到了自己,顿时惊愕地张大了嘴。我的头发变成了深棕色,而眼睛变成了栗色,眉毛、睫毛和汗毛也变成正常的颜色。我呆住,许久才结巴道:“怎、怎么做到的?”
“一个障眼法而已。”他好像有些得意,“只要我不解除,在任何人看来,你都是这个样子。”
我开始有点佩服他,又在镜子里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
我跟他肩抵肩站着,仔细打量我们两个。跟他相比我还是瘦得多,毕竟我的本体就要比他细。他稍高我一些,季沉舟也稍高楚澜一些,所以他们两个的衣服穿在我们身上,还算合身。
我从镜子里看着黑王,又扭过头面对面地看着他。我可以很清晰地看见他每一根毫发,因为变成了人,我的视力变得敏锐,听力也变得敏锐,我可以看得很远,也可以听得很远。
但我很快又觉出些不对,我抽了抽鼻子,继而吐了吐舌头。舌头变得短了,舌尖变圆了,分叉也没有了。我不能再通过舌头感知到黑王的气味,这让我忽然少了些安全感。
他好像看出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得到一些总要失去一些,我觉得得到的还是比失去得多。变成人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我似懂非懂,努力垂眼看向自己的舌尖,看得眼睛都花了。
他凑上前来,把头附在我耳边,低声笑说:“而且人类有一个我们绝对没有的优势。”
我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什么优势?”
“他们随时都可以发情,”他说,“并且□□给他们带来的不是痛苦,而是快感。”
【以下省略两千字】
我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黑王又压了我十来分钟,才慢悠悠地爬起,拍拍我的背:“起来洗澡。”
“不想动。”我说。
“你把楚澜的床单弄脏了。”
听他说这话,我心里陡然一惊,挣扎着挪开身子,果然看到身下的床单沾染了点点淫靡的痕迹。我顿时面红耳赤,问他:“那怎么办……铲屎的回来不会揍我们吧?”
“洗掉不就好了。”黑王倒是淡定得很,把我轰下床,一把抽掉床单,光着身子就往卫生间走。我看他不穿衣服,我索性也不穿了,跟在他身后跑到浴室去洗澡。
化成人以后,好像对人类的一切都无师自通。潜意识以为不该用冷水洗,我便打开热水。热水流淌过皮肤,置身于蒸腾的热气里,只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不管是蛇还是人,都对水有种天生的亲近感。
黑王把床单丢进洗衣机,也进浴室跟我一起洗澡,我便顺嘴问他:“你到底是怎么化人形的?”
他瞥了我一眼,答非所问:“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我哑口无言,撇了撇嘴没再追问。
我俩洗好澡出来已经是中午,我穿好衣服跌进沙发,忽然觉得肚子饿了。
不是吧……变成了人,进食频率也要和人类一样吗?一天三顿饭感觉好麻烦啊。
我跟黑王说:“我饿了。”
“我也饿了。”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是要吃人类的食物,还是蛇的食物?”
黑王低头沉思,忽然领我去了铲屎官养小白鼠的房间,从一箱小白鼠里揪起一只,捏着尾巴递在我面前:“吃?”
我看着那只吱吱乱叫的小白鼠,没由来一阵恶寒,缩了缩脖子:“好恶心。”
他把鼠扔了回去,作出结论:“所以我们还是应该去吃人类的食物。”
但是问题又来了,我们两个都刚刚化形,没有一个会做饭。
最后我们在厨房找到了一袋挂面,扔进锅里去煮,却因为没有经验,煮出来一锅面糊糊。而且调料没有放对,他用指甲盖挑了那么一咪咪的盐,根本等于没放。
我含泪吃着难以下咽的面糊糊,好几次都想跟他说干脆变回蛇算了。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忍回去,当人还是有很多好处的,不能因为不会做饭就因噎废食。
于是我想到了铲屎官每天早上让金毛出去买早饭,就下楼去敲狐狸狗主人的家门,问她附近哪里能买到吃的。她诧异地看着我,打量我半晌,还是好心地给我指了路。
太心塞了,我差点都要告诉她我是楚澜家那条白蛇。
随后我们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些红红绿绿的纸,直觉告诉我那就是人类所用的“钱”。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出门,在小区门口找到了邻居说的小饭馆,成功买回了食物。
能填饱肚子就一切好说,就是有一点比较麻烦,我跟黑王不能同时出门,因为我们没有家门钥匙,一旦出去了就回不来。有了上次在别人家困住的经历,我可不想再去外面流浪了。
除了吃饭也没有什么太需要操心的东西,我跟黑王没羞没臊地腻歪了三天,深刻体会到“人类可以随时发情”“人类的丁丁没倒刺”这两点可以带来多少性福。
结果我俩太忘乎所以,直接把铲屎官还会回来这件事给忽略了。
这天早上,我跟黑王正在铲屎官的床上搂着睡觉,忽然一声门响同时把我俩惊醒,楚澜和季沉舟的声音先后传来,我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浑身僵硬,动也不会动了。
要是被他们发现我俩变成了人……他们会怎么对我们?
黑王也难得地慌乱起来,我听见他低声说了一句“糟了”,伸手在我额头一拍,我身体便是一轻,跟他双双变回了蛇。
我们刚变回蛇,季沉舟就推门进来。而楚澜显然第一件事是去看他的蛇,因为我听见一声惊叫远远地传来:
“黑王!暴风雪!你们两个又给我越狱!”
季沉舟脸上的表情比楚澜的惊叫还惊恐,行李箱扔在一边,就朝我们走来,并朝门外大喊:“楚澜!你的蛇,在……在……”
“在哪?在哪?”楚澜立刻冲了进来,季沉舟往床上一指:“你床上。”
他那个瞬间的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我自知理亏,才从衣服里爬出来,又忙不迭往被子里钻,结果被他一把揪住尾巴。他声音都颤抖了,问我:“你们……你们干嘛了?”
我被他倒提在空中,看着明显有睡过痕迹的床,以及因我们变回蛇形而摊在被子里的衣服,除了吐信子再做不出别的动作。
楚澜声音还在抖,问季沉舟:“我们走的时候,被子……”
“叠好了。”
楚澜又掀开被子:“那衣服……”
“在柜子里放着。”
“那床单……”
“不是铺的这个。”
再瞄一眼床头柜,还没等问,季沉舟就答:“零钱本来是整的,在抽屉里收着。润滑液本来是立着的,现在倒了。”
楚澜脸色铁青,把黑王也从床上捞了起来,一手一条抓住我们:“所以,这些全都是你们干的?”
我心说还不止,厨房的垃圾桶里还扔着昨晚的外卖盒子,冰箱里冷冻的鸡肉已经被我们煮着吃完了,没有烧了你的厨房。我们还好心地帮你洗了被我们搞脏的床单,替你喂了一次已经饥肠辘辘的小牛油,出门时候又顺便拿布偶的猫粮喂了小区里的流浪猫。
所以我觉得我还算一条善解人意的蛇,看在我们还干了点好事的份上,你就放过我们吧。
我卖萌,我装无辜,可是铲屎官丝毫没有理会。黑王也难得没有发脾气咬他,只象征性地抖了抖尾巴。
铲屎官捏了我们足足两分钟,才松开手,又把我们扔回床上。
我正对于他没有立刻把我们放回蛇箱而惊讶,季沉舟忽然咽了口唾沫,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楚澜,你家的蛇……是成精了吗?”
-宠物蛇成精之后-
第24章 1
楚澜,资深爬宠爱好者,从高中初入爬圈至今已八年有余,手下阅爬无数,尤爱养蛇。家境殷厚,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工作神秘,深居简出,除了约会和遛狗基本很难在外面看到他的踪迹。
然而最近,自诩不会被有关“蛇”问题难倒的楚澜,偏偏就被难倒了,在各种论坛、贴吧、交流群询问无果,还被人当成神经病。
这个无解的难题就是……
他家的蛇成精了怎么办啊啊啊!!
一切还得从半年前说起。
半年前,楚澜从一个脱爬坑回家娶老婆的爬友那里,高价收到了一条品相完美的成体黑王,但自从这条蛇来到他家,就没有一天老实过。先是在两个月内给他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几十个血洞,然后在发情期越狱,强上了他最心爱的暴风雪,而且这条暴风雪还是条公的。继而跟暴风雪修成正果,带着他一起越狱,还误入楼下养毒蛇的住户家里,绞死了人家一条竹叶青。
楚澜本以为到这里就算完了,毕竟说到底也是条蛇,再怎么折腾还能把天翻了不成。可他万万没想到,这条蛇受伤回来安静没俩月,居然又成!精!了!
时间倒回到三天以前。
“我劝你们赶紧给我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然我今晚就把你俩炖蛇汤信不信?”
楚澜翘着二郎腿倚在客厅沙发上,十指交叠搭于小腹,下巴微挑,一副霸道总裁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