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朗有时候会想,到底有什么力量可以让一个像陆臻那样的男人对他如此,或者,也只能是爱。
由于中国人一贯的谨慎,昨天下午的那场发布会没有任何时况转播,夏明朗从聂卓那里借到一条旁听线,只有声音没有图像,可夏明朗发现他完全可以想象陆臻当时的样子。
他一定非常英俊,他宽阔的肩膀与平直的脊背会像刀片一样锋利而坚硬;当他开口说话,光芒会从他的身体里直射出来,那种光芒就像正当午的烈日,不含任何一点温柔的黄与红,只剩下最纯粹的白,因为太过强烈,甚至会让人感觉到冰冷。那就是全副武装的,无懈可击的陆臻,他全身上下都流动着金属的光泽,精刚打造,严密而光亮,然而异常的炽热,像一个太阳。
而此刻这个太阳正融化在他的双手里,钢化成了水,金灿灿的,那么烫,那么温暖,在这又黑又暗的车厢里,火树银花一般的夺目。
夏明朗试想过很多种情境,陆臻这次回来会怎么面对他。毕竟这是一次超常规的机遇,完全超出他们所有的想象,无论甘心还是不甘心,夏明朗都不得不承认从此以后陆臻将真正脱离他的掌控。如果说夏明朗真心希望陆臻能越干越好越飞越高那一定是真的;可如果说他从来不在乎两个人之间出现新的差距,那只是一个素来骄傲的男人的嘴硬。
他的确想过,忧虑过,他相信自己能接受未来有个将军当老婆,就算这位将军最后能爬到总参谋长也不是个问题,可问题会出在一些别的,因此而来的改变。而在那些问题上,陆臻都处理得很好,好得甚至有些过头。
夏明朗本以为这次陆臻也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所有的成就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夏明朗知道这是来自陆臻的善意,可是他并不舒服。被刻意容让的感觉对于夏明朗来说到底是别扭的,虽然他一直告诫自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就你这种破个性其实也受不了一个轻挑炫耀的伴侣。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陆臻会那样楚楚可怜地站在他面前,对他说:请带我走。
夏明朗必须承认,在那一刻他浅薄的自尊心得到了空前满足,就算这小子最后会一飞冲天又怎么样,就算未来会有无数人看着他,他将为很多人活着又怎么样?在他需要的时候,只有我能带他走。
只有我!
一想到这一点,夏明朗就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在跳舞,激情四溢,酣畅淋漓。他有无穷动力,他将无所不能,可以纵横在天地间。
“我们回去吧?”夏明朗沙哑了声音,他深深感觉自己傻冒儿了,三更半夜看什么景点,床上才是最符合陆臻要求的地方。
“你还,嗯,回得去吗?”陆臻瞪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呃……”
也对哦……夏明朗再一次唾弃自己,真是太傻冒儿了。
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已经懂了,不会再犯傻了,夏明朗干脆利落地扯开了陆臻的皮带,宽松的军装长裤滑到脚踝处,与皮鞋卷在一起被主人鄙夷地抛弃。
裸身相贴的感觉总是超凡的,汗水浸透毛孔,身体变得无比敏感,彼此摩擦着,引发一连串的惊颤,然而灼热饥渴,怎样都不够。陆臻闻到夏明朗身上清爽的肥皂味儿,他深深呼吸,忽然扶住夏明朗的脖子低头凝视他,然后伸手从那一大堆安全套里拽了一个。
夏明朗急了:“我戴不上的。”
“又不是给你用。”陆臻横了他一眼,低头寻找安全套上的切口。
“可是,你应该也……”夏明朗心想,也戴不上的。
“别看!”陆臻急躁起来,他一手按住夏明朗的眼睛,粗鲁的用牙扯开外包装,把那层滑腻腻的塑料薄膜套在手指上。
“好好,我不看。”夏明朗眯着眼,把陆臻的手掌拉到唇边轻吻。他看到陆臻微微扬头的侧脸,在模糊的星光中,轮廓如此优美,修长的身体紧绷着,像一张柔韧的弓。
“宝贝儿,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夏明朗惊喜地扶住陆臻的腰,态度谄媚。
“这么多废话?”陆臻恼羞成怒。
“行行行,我不看,你自己来……”夏明朗连忙把椅背放倒。
陆臻听到夏明朗刻意压低的喘息声,火热的双眼在暗处闪闪发亮,十足一只等待出击的饿狼。他顿时脸上发红,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脑子里乱糟糟的,几乎有点晕。他总觉得今天鬼使神差,用不用这么饥渴呀……可是,喉咙口焦渴灼热,好像有一百个爪子从他的心肝脾肺肾挠下去,终于再也没法忍耐,他撤出手指,摸索着握上夏明朗坚硬的勃起。
整个人都是乱七八糟的,陆臻脑子里交错着诡异的回闪,指尖紧贴着火热润滑的肉感,他莫名其妙地想起夏明朗咬着雪茄嚣张到死的模样,他想起有人说保存最完美的雪茄应该是这样的,坚挺、饱满、湿润……手感顺滑而充满了弹性。
真他妈疯掉了……陆臻一手撑到夏明朗胸口,小心翼翼地坐下去。
夏明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眯起眼睛。他不敢动,陆臻的样子看起来已经绷到了极点,脆弱而单薄,好像轻轻一弹就会碎裂开。然而他的情况也不见得从容,身体最敏感的部分失陷在那团极度紧窒的火热里,进不得,退不得,夏明朗感觉到那种进退维谷的焦躁,汗水飞快地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来。
陆臻上下滑动着,试图能更深更彻底的结合,然而他紧张的身体推拒所有陌生的进入,汗水从他的下巴沿着脖颈滑到胸口,留下一条刺痒的痕迹,他终于气急败坏地喊起来:“你帮帮我呀!”
夏明朗如蒙大赦,双手握住陆臻的腰,用力顶入。陆臻发出一声负痛的呻吟,整个人软倒下去,伏到夏明朗胸口。
“你,哎……”夏明朗又不敢动了。
“别,别动!”陆臻扶住夏明朗的脸,轻轻吻着他的嘴唇。对就是这样,陆臻缓慢地调整着呼吸,所有的紧张与烦乱都远去了,隐隐地漂浮在天边。扩张还是不充分,有点疼,但并不严重,甚至让他有点喜欢,尖锐的疼痛与快感,顶心的刺激。空虚的躯体找回了自己的内脏,他长长地喘息,莫名其妙地满足。
虽然bottom有属于bottom的快感,但陆臻一直觉得自己比较喜欢当top,怀抱着那个让你疯狂的男人,取悦他,抚摸他,让他兴奋,让他高潮……那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可是,如果是夏明朗的话,陆臻在想,如果是夏明朗的话……他感觉到他强悍内心的某个角落在松动,那种隐秘的,让人难以启齿的欲望在心底如荒草般滋长。陆臻发现某一个时刻你也会希望自己有权利很弱小,某一刻,你会希望能扔掉所有的思维与责任,你想被他带走,因为你相信会被他好好爱抚,你相信那里会是你的归处。
“怎,怎么了……”夏明朗看到眼前金星直冒,他真想说,宝贝儿,你想废了我??
陆臻晃了晃脑袋,露出无辜茫然的表情,他在想,我要怎么样才能告诉你,我想让你进入我,给我你的所有的力量与激情,直到我筋疲力尽。
极度兴奋的神经极度的疲惫着,让人有些恍惚,陆臻抱住夏明朗的脖子轻轻舔了舔他的耳垂说:“你真好。”
“嗯!知道。”夏明朗敷衍的应承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悄悄打着了引擎。
车子从半高的河堤上滑下来,压过布满裂纹的河床,就像切过黄油的刀子,等陆臻发现的时候夏明朗已经松开了离合器。广阔的河床看起来简直没有尽头,悍马车贴着细窄的水流蜿蜒蛇行,不断的压过干枯的树枝和石块,引起阵阵颠簸,陆臻惊喘着抱住夏明朗的脖子,因为除此以外车厢里找不到任何可靠的依凭。
夏明朗利用浮光掠影的余光控制着方向,陆臻压抑不住的呻吟让他豪情万丈,车速居然越来越快。
二十八、
“得,知道了。”夏明朗搁好车载电话,一脚踹上车门。陆臻听到声响转过头,看着他笑了笑,清晨的阳光像玻璃一样清澈,天地辽远,陆臻敞开的衬衫下摆在晨风中微微拂动,露出一截结实细瘦的腰。
夏明朗挠了挠头发,感觉这事儿吧,真是有点不正常,昨儿晚上折腾了半夜,到完事儿天都快亮了,陆臻那小子粘他粘得他不行不行的。夏明朗觉着这事情得坏,黄鼠狼献殷勤非奸即盗,可是……唉,谁让咱就好这一口呢?
“怎么样?”陆臻轻声问道。
“没事儿。”夏明朗赤脚踩进水里,走过浅浅的水流坐到陆臻身边:“陈默说我们可以再休息一会儿,没关系,乔路明领的人得下午才到。”
陆臻轻轻噢一声,揉一揉眼睛,靠到夏明朗身上去。
小河边潮湿的摊涂上长着茂密的芦苇,间或站着几棵孤树,矮矮的,并不高大,宽阔的树冠像伞一样。夏明朗看到阳光从树叶间漏下来,形成跳跃的光斑,圆圆的。陆臻合着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薄薄的嘴唇浸润在光斑里,看起来鲜嫩柔软。夏明朗探出手指去碰了碰,陆臻又笑了,嘴角翘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夏明朗在“老婆”、“亲爱的”、“宝贝儿”……等等甜得要人命的名词中遗憾地权衡了一番,最后中规中矩地叫了一声陆臻问道:“昨天怎么这么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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