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成的眼球转了转,后来索性闭上眼睛。
“攀坨都是小孩与女人变化,而人傀多半没有意识只会攻击,老龄人傀和变生人傀除外。阮先生说了,变生人傀大多数心地善良。那么变生人傀和攀坨之间有什么共性?显而易见,单纯和善良是它们的共性。为什么会这样?我猜测,这是攀傀的选择,攀傀选择自己掌控的亲信是这样的群体,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它在追求这些品质。为什么追求?很简单,因为那些东西它失去了。而为什么现在才开始追求?因为这些东西失去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它觉得无法忍耐,它迫切地想要追求这些品质。”
司天成听宇文说到这里,缓缓睁开眼睛。
“我们并非无法与攀傀对话,只要找到攀傀想要的,我们就能让它安分下来。”宇文说着,一边转过身去,轻轻抚摸疼得发抖的封时岭。
“这么多年,或许它深刻体会到人死不能复生的痛苦吧……守了赵家血脉那么多年,终于还是断了这些联系,可能是它不满足了,也可能是赵氏一脉变了……外界的人还在追求长生吗?那种没有度的长生,究竟会带给人类什么,不体会,他们是不会明白的。所以让他们撞墙吧,痛了,知道了,才会停。”
宇文没想到司天成也会说这么多话。
“也许它是该死了,但我不甘。”司天成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宇文没有拦住他,宇文知道,这番话说下去,一定可以暴露攀傀的真面目。他早就怀疑司天成或者查菱其中一个就是攀傀所化,却没有任何证据。如今他更倾向于怀疑司天成,而不是查菱。
宇文想着,回过头去看封时岭,发现封时岭已经稍微放松了些。
“攀傀……”封时岭小声地对宇文说:“杀了它,我们都会死,但是……一切也就结束了。”
“我不想让你死去……”宇文抓住封时岭的手,把脸埋进他手中。
“别傻了……就当这是我希望的,行么?”封时岭揉揉宇文的头发,苦笑着说。
宇文紧紧抱着封时岭,他想说些什么安慰封时岭,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劝人别想着死?那些得了生死病的人有多痛苦,眼前的人有多痛苦,他看在眼里,没办法不承认,不可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啊,那些痛苦甚至可以通过封时岭颤抖的手传到他身上每一处,他很理解那些说要自杀的人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情。让人去死,他也不甘心,何况劝人死亡,是一件不道德事情。
“趁着清醒,我想跟你多说点话……”封时岭深吸了一口气,对宇文说:“言泰,变成这样,我更加渴望被人抚摸,这种感觉,应该是缺乏关怀……我能通过体内的种子感受到攀傀强烈的渴望,它想要被人搂着、保护着。意识模糊的时候我甚至能够看到不属于我记忆里的影像,是一个穿着古人那种粗布衣的男子的影像,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会觉得那个人很好,很好……言泰,听我说,不要同情,不要那么善良,该杀的必须杀死……”封时岭说着,身上又开始疼痛。
宇文将毛巾洗净,递到封时岭嘴边,封时岭张嘴咬住毛巾,从牙齿缝隙中挤出话语道:“查菱,让我们,一个都不要放出去……我也必须……”
“不,小岭,相信大家,会有办法将一切做到完美的!”宇文握紧了封时岭的手,仍然坚定地对他说。
封时岭见宇文还在争取,欣慰地笑了笑:“我没有看错人,言泰……你是个负责任的好人,不该栽在我手上。”
“呵,别说什么刚才只是让我开心才假装迎合我,是真是假,我这十多年来看的面具还少么?我难道看不出来么?小岭,不要骗我,也不能再骗自己了。”宇文抱住封时岭,叹了口气对他说:“片刻拥有也罢,我说过,在这里,让我属于你,我不会后悔,你也别当拖累了我,我任劳任怨为你做这些,你拒绝我推开我,才是给我最大的伤害。”
封时岭应了一声,安心地躺在宇文怀里,闭上双眼,在还未加剧的疼痛中趁机休息。
周国彤看了一眼屋子里相拥的两人,叹了口气问:“一个有家室的人这样做真的没问题?”
臣是侦看了周国彤一眼,说:“娶了妻子生了孩子就该对家庭负责,但是男人自古一妻多妾,那种专一的男子还真是难得。女人嘛,生孩子一个,谈感情一个,还真是美哉。”
肖尚德听得出臣是侦话里的讽刺,转头对他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已负担的责任,谁不想甩脱?人都会追求自己的自由,尤其是现在,人们的思想也逐渐开放了,更会在这方面有所突破。想要结婚的对象,当然还是情投意合的那一位。怪这个社会的思想吧,人做的事,哪有对错之分?”
臣是侦笑出声:“是啊,人所谓之对错,还不是人自己定的?于自己来说是错的,说不定别人看来是对的呢?比如那些逼不得已杀了罪犯的人,人们还觉得他们为民除害,没什么不妥。这么一说,只管做就是了,看不顺眼的是别人,自己管那么多作甚?”
周国彤撇撇嘴,心想总不能太自私。
“但无论自己做什么,总得为别人想想。一味顾着自己,那种便是坏人。”肖尚德说。
臣是侦挑挑眉:“听到刚才宇文先生说的话了吧?如果那攀傀真是为了自己能够找个朋友而把一个人类村子搞成这样,那还真是其罪当诛。”
司天成站在他们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怎么?有什么想说的?”臣是侦冷笑一声,伸手摸上腰间刚分配到的备用配枪。
“为什么要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喜好?我不明白。”司天成问。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给自己和别人划分了对错好坏,为了别人的人就是好,一味顾着自己的人就是坏,如果我们要做好人,就得为别人着想甚至是牺牲。就是这么简单。对我们而言,一个坏字会犹如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们心里,让我们难受,让我们喘不过气。”臣是侦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
“好……坏……重要么?活着,不是自己的事么?”司天成接着问。他似乎对什么产生了动摇。
“是自己的事,但,做一个好人会让自己、会让别人都觉得开心。而做一个只想着自己的人,别人会因为你开心了而觉得不开心。如果你有放在心上的人,有时候你不得不牺牲一些个人利益去换取他的愉悦。当然,要看你自己心中那杆称,是偏向于自私,还是大公。”肖尚德耐心解答道。
周国彤和臣是侦对视一眼,抓紧了手里的枪,打算抽出来,却被肖尚德伸出手,一左一右摁住了。
司天成转身离开,周国彤和臣是侦双手被肖尚德死死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两人有些愤怒和不解,他们转头,带着询问的眼神射向肖尚德。
“解决掉攀傀,那些东西可能会死!种子也不会萌发,为什么不动手!这是个好机会!”臣是侦低声质问肖尚德。
“你有证据证明这家伙不是人么?如果他是个从小没人照料的孤儿,有这样的价值观根本不足为奇。”肖尚德严肃地说。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你忘了在战场上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我们杀过平民吗?肯定杀过!错杀过之后我们又做过什么?!现在你难道还会拿这事来谴责自己的内心吗?既然已经做过,我就不会在乎做第二次第三次!”臣是侦的眼里几乎快喷出火来,这么激动的臣是侦,肖尚德和周国彤还是第一次见。
“是侦!冷静一点……”周国彤放下枪,摁住了臣是侦。他发现臣是侦在颤抖的时候,整个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的队友或许不是在因为队长的决定而愤怒,而是因为害怕才如此激动。
“你难道不想解决这些事情么?”臣是侦被周国彤摁住之后,稍微恢复一点理智,他红着眼张口询问肖尚德,控制不住气息地从鼻间喷出憋在胸口的气。
“是侦,如果他就是攀傀,我们也不止这一次机会可以消灭他。相信我。”肖尚德轻轻拍了拍臣是侦的背,对他说:“敌人还没消灭之前,不要先被自己心里幻想的恐惧击垮!”
臣是侦闻言,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干吞了口空气,点点头,在周国彤的搀扶下坐下来,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地板。
第27章 第二十七篇、
阮怀因和高复定在封时崖的带领下找到了旧屋,阮怀因没想到这个傻了吧唧的男人还有这么“好用”的时候,记路的本事堪称卫星导航……嗯,那时候还没这种玩意儿。
查菱安静地坐在窗前看雨,感觉到有人来,缓缓地把头转过去,盯着门看着。
推开门的不是他思念的司天成,而是阮怀因、封时崖,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小个子男人。
“你们居然找到这里了。”查菱说着,请三人落座。
“不了,查菱,事到如今,也差不多该有个了结了。”阮怀因笑着说。他脸上那种微笑看起来特别善意。
“想要我怎么做?我并没有继承赵氏九方线的精髓。”查菱摇摇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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