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复定和封时崖看不懂阮怀因在做什么,也没有开口打扰,就这么安静看着阮怀因将图形横竖对半分,然后将石头放在十字内角,最后画了一个圈。
做完这些奇怪步骤之后,阮怀因才站起来,放眼四顾,然后确定了四块墓碑,走了一个正方形的范围出来,然后按照刚才画的路线走了一遍,最后站在正方形区域偏左上的地方朝两个同伴挥手。
阮怀因说话做事有时候非常神秘,封时崖尽管很奇怪,却没有多问,倒是高复定对阮怀因的行为很感兴趣,于是问了一句:“阮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赵氏的算碑法,按照辈分往上推,第一代的墓碑应该在这个位置。”阮怀因拍了拍身边的一块无名墓碑,笑着说。
“这墓碑看起来真简单。”封时崖说着,轻轻摸了摸墓碑,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崇敬。不仅是对赵氏的,还对阮怀因这个什么都懂的人表示钦佩。
阮怀因蹲下-身,在墓碑四个边角摸了摸,然后顺着墓碑摸到地上,趴在地面上像条狗一样嗅了嗅,最后才确定要挖掘的地方,挥手让几个同伴一起开工。
高复定以为下面会有很大一个藏宝阁,没想到只是一方小小的箱子。
然而这个箱子好像是被侧倒着放置的,他们还能看到箱子盖子和箱体的合缝。
“站尊,果然是赵氏的棺材。”阮怀因对两人说:“你们要是力气不够就站远一点,我要请尊了。”
高复定和封时崖还是第一次看到被竖着放置的棺材!这种丧葬方式还是第一次进入他们所知的世界。
封时崖暗想,他小的时候不仅没有听说过再生人长生人永生人的传说,更没听过赵氏和攀傀攀坨人傀这些故事啊!根据阮怀因的说法,这里有很多东西的确在他们还住在村子里的时候就存在了,尤其是这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石碑。当然他们从没细想过山上的墓地藏着什么秘密。打扰死者,这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赵氏列祖,我,自报永呈天启,后裔,冠名阮怀因,特请列祖宽恕侵扰之过!借,赵氏祖、攀氏祖、列宗列代世之物一用!”阮怀因似乎不怕被山下那些怪物听到,大声对着棺材自报家门,然后才弯腰,抱住那个棺材。
即使知道阮怀因刚才说了什么,高复定和封时崖也是一头雾水的。不过更让两人注意的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把沉重的、一般需要好几个人一起抬的棺材抱出来?
好巧,天空在这时候划过一道闪电,将黑暗的夜空劈出数道紫白色裂痕,白光从阮怀因脸上一闪而过,封时崖猛然看到阮怀因脸上蒙了一层什么东西,似乎还有獠牙的形状!然而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又好了,阮怀因的面孔还是那样平淡无奇。准确来说是一般人很难靠眼睛采集到的图像传入脑中来记住这人的脸。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却又非常自然。平时无论如何想不起这人的长相,但是再见这人的正面,一定会很快认出来。
就在两人被闪电和雷声影响分神的时候,阮怀因已经将棺材拖出来一半!
棺材上滑溜溜的,根本没有着力点,这人是怎么抓牢棺材的?高复定想着,走上前就要帮忙,却被封时崖拦住了。
封时崖愣愣地看着阮怀因,看着那人从蓑衣下露出的小臂,上面爬满了暴突的青筋,看起来异常狰狞,却有说不出的魅力。这是男人力量的体现!封时崖感叹一声,拉着高复定就这么看着阮怀因把棺材整个拖了出来。
“啊!”高复定在阮怀因拖出棺材的一刹那看了一眼那个埋着棺材的坑,这匆匆一瞥吓得他惊叫出声。
“怎么了?”封时崖问他。
“我……我看到了什么东西……从、从坑里伸出来……”高复定惊魂未定地说。
阮怀因笑道:“赵先生知道有人迟早要请他的尊,所以在坑里放了托举,是一种机关,现在估计失传了。没有它,我也拖不出这棺材。”
高复定就这么相信了阮怀因的说辞。
阮怀因跪下来,摸着棺材,摸到棺材中部,用力一摁。只听咔哒一声,棺材盖就稍微弹起了一点,阮怀因伸出手,轻轻松松将棺材盖推开。棺材盖被推开之后只是斜着靠在棺材上,并没有翻下来,仔细看,会发现有什么东西连接着棺材盖和棺材内部。
棺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摸在手上冰冰凉凉的。棺材里躺着一具干尸,身上裹着布,只露出半张脸,在黑暗里还看不真切。三人见死人都见得多了,封时崖在非工作状态的时候看到死人就两腿发软,工作状态时甚至可以在标本室一边解剖巨人观死尸一边啃窝头。此刻三人没有一个胆怯,他们朝着尸体恭敬地鞠了三躬,然后由阮怀因动手,戴上手套,在棺材里翻找。不一会儿就翻出来一个小匣子。
“赵氏祖宗诶,不是我说,谁没事会想着撬你的棺材?这八十四解谜盒咱就不玩了成不?”阮怀因苦笑着摇摇头,挥手让两人打伞,然后低头看小匣子,突然猛地抬头,爆出一句:“不能啊?”吓得高复定脚下一个趔趄,幸亏封时崖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行呗,八十四解总得给个提示不?”阮怀因就这么跟棺材里的尸体交流起来。
反正封、高二人是半个字都没听到尸体说出来。
“一七三,二九三,三三四四二……”阮怀因一边在盒子上拨弄,一边念着,又突然叫起来:“哎呀不对啊,这是我哪个时候的手机号码呢?”
封时崖和高复定真的一句话都没听懂阮怀因到底在说什么,虽然好像说的是他们听得懂的话。
“唉,打开了?赵先生您不会是认识我吧?在哪儿见过吗?”阮怀因一边和尸体聊着,一边打开匣子,然后突然一拍脑袋:“这好像是我……不,是永呈天启的谁告诉您的组合?”
封时崖在高复定耳边问:“这阮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我哪知道……反正这人哪里都能去……什么都知道……”高复定无奈地说。
只见阮怀因从盒子里拿出一张图纸,打开来仔细看了看,就说明白了,将东西塞回去,把匣子合上,拨乱组合,将匣子放回棺材,然后拉上棺材盖,站起来把棺材托起,推到坑边上,嗵一下整个丢下去,最后拿起工兵铲填土。两人见自己终于可以帮上忙,马上抄家伙就铲土。
“唉,我们还得去找攀傀的巢穴,这样吧,你俩……”阮怀因逐客令还没说完,封时崖就抢过话头:“事关我弟弟生死,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高复定见封时崖这么胆小的人都变成男子汉了,也不甘示弱道:“我也去,多一个帮手不好吗?”两人都被阮怀因赶走过一回,他们俩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阮怀因笑着点点头,对他们招了招手,两个人就急忙跟上去。
“那图纸画的是什么?”封时崖问。
“是攀傀的真容,那东西其实就是个人样,只不过长什么样,要看它替代的人是什么样的。”阮怀因说。
“难不成是外星物种?”封时崖问。
关于天文学系那一派提出的蓝星之外还有别的星系,别的星球一样也生活着高智慧生物,至于那些东西是什么样的,蓝星人可没见过。
阮怀因笑道:“也不无可能,但只有他一个,未免太孤单。”
“难不成人傀和攀坨都是攀傀制造出来给自己解闷儿的?”高复定睁大了眼睛问。
“谁知道呢。”阮怀因耸耸肩。看来他也不知道,或许是知道也不愿意多说,毕竟这种事情在现在的人看来,真是很荒谬的。
“那么替代,又是什么意思?”封时崖一边跟着阮怀因赶路一边问。
“为了适应这个环境,攀傀会让自己的外表尽量和人接近,渐渐地,也会学到人类的一些习性。要是不戳穿,咱们估计一辈子都不知道攀傀是谁,因为他自己也会忘记自己的身份。要学得像,就要认为自己就是,这才能‘像’。”阮怀因说。
“越说越玄乎,总之我们在和一个不知道啥玩意儿的东西对峙?那我们能赢不?”高复定吞了口唾沫问道。
“你想怎么赢?”阮怀因哈哈笑着问。
封时崖想了想,说:“不变成攀坨,不变成人傀,活生生从这里走出去就算是赢了。要是再努力点,就把那攀傀和它制造出来的这些怪物锁在村子里,永远不让外边的人发现,这才算赢得比较好看点。”
高复定点头附和道:“没错,至少活生生走出去。还有这些东西,要是跑到外边去了,一定会把整个世界弄得一团糟吧!对了,赵氏不是做到了么?他不是把攀傀锁在这个养生庄很久都没被人发现吗?他一定记录了怎么困住攀傀的办法。”
阮怀因眨了眨眼睛,笑得更欢了。
两人问他为什么笑,阮怀因回道:“赵氏用了四十多年才和天性多疑孤独的攀傀交上朋友,倒是问,还有谁有那种耐心呢?按照现代话来说,赵氏自己本身也是个孤独症患者,他写到,没有孩童般纯洁的心灵,会被嫉恶如仇的攀傀吞噬。所以说有哪个家长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接触随时会吃人的怪物?对了,赵氏是被裹尸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要是掀开布,底下可是……嗯,完全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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