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我跟你说顾老板，我去算命，道士都说我八字轻，容易撞邪，我一直以为他忽悠我买符呢没想到还真是！”崔浩表情一变，非常谄媚的问顾长山，“顾老板，缺徒弟么？”
他说完这话一愣：“这话我怎么觉得自己说过？”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凌安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凌远：“小远，不要再天真了，顾长山不可能全身而退。那是九重天雷！”
凌远坐下来认真的看着她：“长山一定不会有事。即使他有事……他要是有事，我大不了再陪他去一次轮回。”
“凌远！顾长山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当年你为了他舍弃了族人，舍弃了我，为什么你就是执迷不悟！我才是你的亲人！”
“因为，我喜欢他啊。”凌远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喜欢长山，愿意跟他一起。”
凌安顶着一张表情不甚丰富的猫脸，却非常准确的表达出了“这人如果不是我弟弟我应该就要出手挠花他脸”的意思：“凌远，人妖殊途！”
“……可是，我现在是人啊，长山也是。”
凌远以为自己说了很好笑的笑话，但凌安看着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中却渐渐的盛满了眼泪：“你完全不知道你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凌远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他没什么安慰人的经验，更不要说怎么去安慰一只哭泣的猫。一旁守着的黑猫忽然站了起来，对着外面摆出了警戒的姿态。凌远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有人在试图闯进来。
凌安怀疑的看着凌远：“尖牙？”
“不是！”凌远立刻否定，“这不是尖牙，也不是长山。”他眼疾手快的抱起两只猫，一步蹿进后厨，“不知道能躲多久，不过躲一秒是一秒，希望长山赶紧回来了。”
刚要有所动作的凌安不禁愣住：“……为什么，你这么相信顾长山？”
“因为……”凌远要集中精力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波动，感觉到暂时还是安全的才有空回答道，“不需要原因啊，信任长山是我的本能。”
凌安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仔细的观察着凌远的表情，这才能肯定他是认真的。她原以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让凌远收回内丹，即使这些年有所损耗但应该也足够让凌远重新变成猫妖。却没想到凌远对于自己的身份根本毫无认同感，不但不认同，就连家人也不在心上，完全被一个人类迷了心智。
凌远正在心底祈求顾长山早些发现不对赶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怀中的凌安和猫妖交换了一个眼神，等他再发现不对时，自己已经莫名其妙的浮在了空中。他好不容易找到平衡，这才发现凌安和猫妖正一左一右的守着他。
“你们！”
“凌远，你必须和我走，等我们离开这里，我就让你看看，当初顾长山是怎么骗了你的内丹，让你为了他承受了摧心剖肝的痛苦。”
凌远对着两只皮毛油光水滑的猫，尤其长得还不错，潜意识里总把对方当真是普通的宠物，实在没办法正儿八经的说什么重话；但对方似乎已经钻进了牛角尖，恨不得自己手刃了顾长山吞了什么内丹才能解心头之痛。
“失去了内丹真的很痛苦么？”
“那是当然！”凌安似乎陷入了极致痛苦的回忆，“我眼睁睁看着你把自己的内丹喂给了顾长山，眼睁睁看着你浑身溃烂流血而死……”
“那一定很疼吧？”
凌安眼中的泪滑落。凌远急忙在眼泪将她的毛弄湿前替她擦干：“如果这么疼我都没有放弃，那一定是我愿意，而不是长山骗我。”
他才要继续说下去，原本平顺的灵力忽然激荡起来，森冷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凌远一不留神在空中被掀了个倒仰，差点被拍扁在冰柜上。
凌远急忙拉住了扶手稳住身形，这种来势汹汹的样子，对方可见得一定没什么善意。凌安和猫妖已经摆出了战斗姿势，虽然知道对方都是大妖，但凌远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被两只猫保护实在是违和。
他靠在冰柜上，贴着冰柜冰冷的外壳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过来！”
凌安和猫妖不解的看着他，凌远伸手，左右各拽了一条腿将两只猫拉到了身边：“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就这么几个，还是先躲一躲。”
他冰柜门打开，搂着两只猫钻了进去：“不要硬碰硬，要学会迂回。”
凌安冷哼了一声：“你以为躲在这里就能安全了？”
“你都能躲在这里混进长山的眼皮子底下，那我们三个在这里躲个一时半刻总没问题的。”
“凌远，我说你什么好。我把你带出结界的时候顾长山都没有出现，那就意味着他再也不会出现了！”凌安此刻恨不得把凌远的脑袋敲开来看看，到底中了顾长山的什么毒！
“别急！”凌远对着凌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会来的。”
顾长山很少夸人，甚至可以说除了凌远他对人这种物种惯来没有好感，但崔浩算是个第二个例外。
知道自己被附身了还能这么镇静，甚至还能拉田相思一把。这样的胆色和为人，却因为世道的关系只能做个设计师（狗），实在是屈才了。
崔浩并不知道自己在顾长山心里变成了一个怀才不遇的人，他真诚而又渴望的问顾长山：“顾老板，你考虑考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青出于蓝，开立我教一片天地！”
顾长山：“……”胆色是不错，可惜脑子不好。
他拎起地上的田相思：“我们得去看看凌远了。”
“凌远？”崔浩惊讶的看着顾长山，“不是吧，凌远是什么变的？”随即他一改大大咧咧的态度，小心翼翼的问，“顾老板，尖牙是什么？”
一直呈垂死状的尖牙终于从顾长山的脖子上抬起头来，给了崔浩一个阴测测的笑容：“你说呢？”
崔浩花了几秒钟认出那是尖牙的声音，随后仿佛是瞬间涌入的信息太多，大脑线程处理不过来，他终于当了机。嘴巴凹成了个“O”，似乎是想说“龙”，但终究还是卡了壳，凝固成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顾长山嗤笑了一声目光冷了冷，徒手在空中劈开一条裂缝：“还走不走了？”
崔浩保持着呆滞，面对着顾长山的催促只是“啊”了一声。
“如果你不跟着过来，恐怕你就得自己买机票了。带身份证了么？”
终于有一件自己熟悉的事，崔浩本能的醒了过来：“走，我走！”
尖牙不怀好意的抬着头对他笑：“还喜欢我么？”
崔浩整个人蔫了吧唧：“喜欢啊，你说我人怎么那么倒霉呢？八字轻鬼上身也就算了，为什么我喜欢的人总有了喜欢的人？”
“什么意思？”尖牙一时没转过弯来，不明白崔浩绕口令似的的话是什么意思。
“龙和凤不是天生一对么？”他唉声叹气，“原来龙凤都是女的……”
顾长山，尖牙：“……”
猫妖也不知道在新买的冰柜上做了什么手脚，凌远关上冰柜，立刻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
“挺厉害啊，做的什么结界？”被两双发光的眼睛看着实在很有压力，凌远只好没话找话的闲聊。
“曾经的你，能够轻易的做出比这厉害上百倍的结界，在三界中几乎无人不晓。”
话题又要奔着忆当年去，凌远只好想办法转移话题。只可惜凌安立场坚定，根本不由他，最后干脆只静静的看着他。
凌远第一次被一只猫这么看，冰柜逼仄的空间里躲又无处可躲，都说撸猫缓解压力，只可惜此猫不但不能撸，还是压力的来源。凌远只好自力更生，无声的与自己自言自语将顾长山的好讲给自己听，不多时便遇到了个棘手的问题——缺氧。
凌安和猫妖从体型上比凌远的氧气需求就少，更不用说这两个还是妖。凌远肉体凡胎，不多时便觉得周身寒冷，呼吸苦难，他不由得双手环抱住自己，不停的上下搓动以奢求摩擦起热让自己能够暖和一点。
凌安动了动，原本抬起的脚爪又放了回去，只当没看到一般移开了视线。凌远不由得苦笑，冷或许可以再忍忍，但是呼吸越来越困难这件事真是不能再拖了。
“你们闷么？”凌远等了似乎有十来年那么长的几秒钟，对方并不吭声，他只好说道，“太冷了，而且我觉得呼吸困难，不得不出去了。万一……万一要是长山赶不及过来，你们记得不要管我，自己赶紧走。”
凌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凌远抱着胸苦笑：“我可不是你们，你在这里面待多久都没事，我可不行，不是闷死就是冻死。”
“小远，你曾经……”
凌远哈着热气忍着寒冷摸了摸凌安的头：“你的那个凌远会叫你一声姐姐，可我现在只会把你当一只猫，就算曾经的凌远是个厉害的大妖，现在也不过是个四体不勤的废柴。”
他靠上门：“要是有事，别管我。修行不易，别为了我浪费。”
门被他猛一推开，弥漫在外如影子一般的鬼修立刻涌了过来，冻得僵硬直挺挺的就要往地上摔的凌远还来不及在心里祈祷顾长山早些出现，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