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镜清将章鱼放在一边,先在砂锅倒了些柑与柑皮,又倒了半瓶酒,搁些盐巴和蒜,过了一茶盏时间后,将章鱼放在锅内。
另一边厢,明月卿挪移了几个砂锅,又利落剖开江鱼鱼肚,将内腑取出。砂锅煮着水,放置了些姜、葱、蒜。他在鱼身上抹了些白麻油,将鱼放在锅内,又取起酒壶倒了些酒进锅内。
一茶盏后,明月卿打取走砂锅,将砂锅放在大石上,让砂锅余温热着江鱼。过了一茶盏后,二人先吃着江鱼,二人双眼一直只映射着对方的余影。
半个时辰后,阳镜清取起章鱼问道:“来,你想要清蒸还是烤?”
明月卿笑着道:“都想。”
阳镜清一笑,就在一烤着的石块上,放上四条腕足,各腕足给切了十数数段,以白麻油拌着烤,又撒上盐巴。明月卿将另外四腕足都切成十数段,倒些煮过的油、盐巴和芝麻在小碟子,章鱼蘸着酱油吃。
二人大快朵颐之际,眼角瞥到有一雾光,一边咀嚼,一边看着潭灵游到泉水来。潭灵半趴在泉池一边,见到二人正在咀嚼章鱼,脸色露出怒意,就潜入水中。
明月卿问道:“它是无聊跟着我们,抑或是偶遇?”
阳镜清答道:“管他,他敢上来,我敢砍腿烤来吃。”
明月卿笑了笑,就抹去他嘴边的芝麻粒,又打趣地道:“话说我在水底见潭灵断触手后,伤口愈合同你一样快,或许你有章鱼的血脉。”
阳镜清一听哈哈大笑,道:“可我的血是赤红色的。”
明月卿靠近,瞇着眼打趣道:“你自相残杀了。”阳镜清趁机跟他贴着额头,二人感受到对方的浓烈气息。
二人御剑往深山继续飞入,去到其中一崖边,山鹨镇的人叫翠松崖。翠松崖松树甚高大,不乏盘根在陡峭的崖壁上,令人感到险上加险。
明月卿在崖边一望,左边崖壁有一泉水在间隙中流出,直落云雾之下,蔚为壮观。阳镜清指着泉水数丈旁的洞口道:“瞧,有一洞穴。”
二人当即御剑降落洞口前,此时,他们都见到潭灵在泉水中飞跃出,一下子跳落云雾下。
明月卿道:“它是在追随晶石吧。”
阳镜清望了下洞口,就道:“或许吧。”他张望了下洞口,见右面一墙壁有一圆槽。明月卿取出月波镜照着洞内,洞穴就一房间大小,不大,也不见其他东西。
阳镜清望着石壁痕迹,又伸出手指划了下圆槽,他取出侦魔仪照了照洞穴,针只是指着:不明。
明月卿道:“此槽口大小与绿晶石相近,是机关么?”
阳镜清指着墙壁的痕迹道:“或许是。二者皆与洞穴相关。或许有人放此项链在潭水藏着,养着章鱼灵来守护。待有朝一日回来,开启此机关。”
他这么一说,有所顾忌的明月卿忽然好奇起来,道:“施展护身罩后,开启此机关吧。”
当二人准备好后,阳镜清就在怀中取出晶石,放在圆槽内,墙壁传出喀拉一响。明月卿望着阳镜清,点头了下,阳镜清推入点晶石,墙壁传出隆隆巨响。
墙壁震动,一剎那左右展开暗门,门内传出耀眼的光芒,二人赶紧避开,取出法剑前挡开。
侦魔仪渐渐指向:可吉。
可吉,亦可凶。
侦魔仪如此法力强大的仪器,一直在琼台山要待事情明朗方知底细。
二人自是晓得此道理。
阳镜清跟明月卿不约而同拉着对方的手,一同进入小石室。
石室漂浮着一柄剑。
这剑剑鞘为白瓷,两边镶上白晶,长一尺,窄长之际。晶石流动着光莹,感到二人靠近时,一阵流光掠过。
月波镜不见有异,侦魔仪依旧指着:可吉。
二人相互望了一下,有默契地共同握着此剑。这时,剑又是发出一阵光芒,二人都感到剑在呼唤着自己,尤其是阳镜清。
明月卿拉起剑时道:“想必此护手孔口是机关那块晶石。”
剑刃刻着有圆有弯曲的方形符文,明月卿念着道:“龙珑剑。”
阳镜清问道:“你何以晓得此文字?”
明月卿道:“明氏数百年来,为了破除琼台魔咒,一直钻研龙族。龙族文字岂能不认?”
阳镜清一听问道:“此剑是龙族所铸,怎么如此小?”
明月卿答道:“我瞧此机关简陋,剑虽设计新颖,铸造却是多年前技术,不过是灌注许多力量与符文。此剑,或是一修龙术居士留下。”
阳镜清一听,又道:“龙术,当今江湖确实少闻。古时法师,为求救治天下,渴望与法力惊人的龙族修道。”
明月卿道:“既然剑与我们有缘,我们定必要好好维护。”作为守墓人多年,明月卿再厌恶成为囚鸟,心还是不欲危害天下。
阳镜清道:“若此剑落在愚恶之徒,确实是有愧铸剑的居士。”
明月卿将墙壁晶石塞在护手上的孔,道:“此剑与你更是有缘。”阳镜清一听道:“我们轮流保管着吧。”
二人轮流试着法剑与自己气灵有多少吻合程度,腰间的法剑似乎甚为不满新来法剑,都流着点刺痛的电流到二人身上去。
阳镜清握着龙珑剑时,一股清风扑面,他执着剑柄一下子冲出洞口,在空中耍着剑招。剑锋凛凛,发出的光波狠辣得差点将前面的半个山峰给砍落山坡下。
明月卿执剑时,感到身上流着暖流,他奔出洞口,双手一展时,龙珑剑并没有使他坠落,他和阳镜清一样,在空中无需御剑而飞。
他施出《映月剑》的“烟雨秋月”右臂一扫,之字封锁招数时,十数丈前摇摇欲坠的山峰登时粉碎,石流流落云海下。
二人轮番把玩龙珑剑一番后,崖上看黄昏,又是挪移了江鱼吃,二人一句半句地交谈,话语不多,却有感少有的安宁和喜悦。
当天空成了星罗棋布的靛空,二人躺在地上观察着星象,明月卿对星象有研究,一看立即道:“凶像。”
阳镜清道:“何以见得?”
明月卿道:“你仔细瞧今晚星阵,似什么?”
阳镜清只知荧惑星为凶,其余一律不太清楚。他仔细一看就道:“像一个吊起的人。”
明月卿道:“绞刑。我想我是大半前路是凶恶吧。”
阳镜清一听,就反驳道:“星夜不止你一人能瞧见,我也凶啊。”
明月卿转身望着阳镜清,也没再说什么。阳镜清扯下那绿晶道:“此晶石既是安,你携在身边,准备大吉大利。”说毕,又吹气了一下。
明月卿接过后,一笑,就放在怀内的不破布袋中。
阳镜清忽然拉高声音道:“月卿你瞧,快点许愿吧!”明月卿闻声抬头,只见有一流行掠过。
明月卿道:“我又非闺女,不信这些。”
阳镜清道:“人总要时刻保持乐观之心,老是见凶邪之物,什么好运都给吓走了。”
明月卿又道:“都过了,算吧。”
说毕,空中又落下数颗流星,明月卿不认为是什么吉利意思,却跟阳镜清一起许愿,在腰带打个结。
阳镜清问道:“月卿许愿了什么?”
明月卿道:“你猜。”
阳镜清不客气地道:“跟我一起游历天下。”
明月卿小声一笑,道:“是的。你呢?”
阳镜清道:“与你一起平安过日子,直到时间尽头。”
明月卿一听,脸红着,就半骂道:“还时间尽头,吹得真大。”
阳镜清腼腆地墊着后脑,躺在草地上,明月卿也是。这晚的风一点也不刺骨,月亮比平时也没那么孤寂。
第17章 第六章 忘川
明月卿在半夜感到鼻孔渗出热血,身上的明氏恶咒反噬着,他不禁坐起,望着眼前的崖壁夜景。阳镜清闻得有动静,醒来见到明月卿在擦着鼻血,就拉着他的手道:“先回去吧。”
明月卿道:“若此,不能观看日出了。”
阳镜清道:“回去在屋顶上观看吧。”
明月卿双眼眼神变得深邃,依旧望着远远的景色。
阳镜清拉起他的手道:“很快能通了余下的两关。”
明月卿有点冰冷地嗯了声,跟阳镜清手拉着手,返回日升府前。一个时辰后,明月卿跟阳镜清施法将一座三层的高的阁楼,增高至二十层楼高,望着山边边际的太阳升起。
阳镜清道:“琼台山山脉似龙伏在地上。”
明月卿道:“若无龙族聚居,亦是好地。晨风真舒爽。”明月卿张手展开着,模仿着鸟儿,幻想着飞翔。
阳镜清趁他闭眼感受着山风,他静悄悄地凑近,轻轻亲上明月卿的脸上。明月卿感到阳镜清的气息,还感到脸上给亲了下。他睁开眼时,阳镜清却装着若无其事地直盯前方,耳根红红。
明月卿此时脸也红着,不敢跟对方互望,就埋膝捧脸。二人余光的瞥到两个酒壶此时耳鬓厮磨着,脸上的红霞更是浓。
修道主堂内,二人因《生死经》第四关而对坐。他们四掌对着,相互给对方肯定,轻轻点头,灵力鼓动渐渐入定。
邪灵黑雾团由随风而跟随着他们。明月卿灵驾轻就熟地骑着邪灵,他们早不在雪川,而是身处空白而有光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