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爷好啊!”
“牛爷大英雄!”
管事见喊得乱七八糟,顿时大怒:“你们含山村这些狗娘的,就是日子过得太美!看看,看看。瞧见那张虎皮了吗!没有牛爷,你们早进它肚子了你们这猪狗奴!”
秦孤桐见他越骂越厉害,心中不悦。暗道:纵然这牛爷做过几件好事,也断断不该如此携恩求报。这般辱骂羞辱,未免欺人太甚。
萧清浅见她眉头紧锁,顿时目光一沉。敛眸望向牛爷等人,隐有杀意。
“牛爷!牛爷!”
人群再次分开,正是虎子娘带着三爷过来。三爷在村子颇有声望,村长连忙上前搀扶。
三爷已过古稀,鹤发童颜颇为精神。他颤颤巍巍走到牛爷面前,拱手作揖,口中喊道:“老朽见过牛爷,几日不见,您真是龙腾虎跃,八面威风。”
管事见牛爷脸上,上前一步,抬着灯笼照在三爷脸上,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老棺材瓤子,想说哈?”
三爷笑呵呵的弯腰拱手,刚要开口,却被管事呛道:“这疯子是你保下的。当初牛爷瞧你半截身埋进土里,给你几分面子。啊!让你好好看着,现在犯这么大事!”
秦孤桐见三爷华发苍颜,却被血气方刚的壮年训得如同孙子,心中隐隐不忍。
那白发婆娑的老者,陪笑着求饶:“是是是,全依仗牛爷矜贫恤独,仁心仁闻。老朽来的匆忙,却不知何事,劳动牛爷深夜到处?”
管事还要开口,牛爷抬手一推,上前道:“老鬼,别在爷面前掉书袋子。你就是在前朝也不过是个穷措大,更别说如今,哼。”
牛爷冷哼一声,目光环顾四周,发狠道:“爷说得话,还算不算数!”
他此言一出,村民们猛然一抖,个个噤若寒蝉。鸦雀无声的死寂中,陆续有人跪下,紧接着连成一片。全场如同北方呼啸而过,地里荒草纷纷折腰。
牛爷冷笑一声:“如今知道怕?晚了!”
他大步走去,宛如提着小鸡仔似的,一把将虎子拎起来。转身斜视村民,一双牛眼森然,咬牙切齿道:“爷说过,敢偷偷练武的,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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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虎子娘一声惨叫扑过去。
未等牛爷的手下动手, 四五个村民已经冲上去嵌住她。虎子娘像一只被激怒的雌虎,瘦小的身躯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她又撕又咬,拳打脚踢的想要突出重围!
萧清浅按住秦孤桐的手,轻声道:“你看。”
话音未落, 牛爷扬手一挥,将虎子摔出去。原本在地上蜷缩一团的酒鬼,突然好似鲤鱼溯流而上。只见他双脚猛然一蹬弹到空中, 身躯极力舒展到极致, 伸手一揽抱住虎子后翻落地。
牛爷狂笑一声,抬手一挥将大氅甩到空中。他扭扭手腕, 不削一顾道:“手下败将,也敢狂妄!爷今天就将你五脏六腑都打碎!”
大氅缓缓落下,牛爷手下谄谀奉承之声呼啸而起:“牛爷拳打三山,一招毙敌!”
“牛爷武功盖世, 一拳山崩,一拳地裂!”
“老酒鬼棺材准备好了哩!!”
“牛爷威武!牛爷气派!”
牛爷动动手腕,转转脖子。听着手下歌功颂德呐喊助威之声, 只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他仰着下巴蔑视一切,抬手勾勾, 示意冯师傅过去。
冯师傅蓬头跣足, 一脸落魄。他将虎子推倒一旁, 右腿在地上一划, 弓步沉腰半蹲, 抬手起势。
牛爷冷哼一声,如狂牛冲阵,一拳呼啸而至。冯师傅不退反进,迅速上前一步,左掌虚幌,右掌疾吐。
“啪!”一声,冯师傅手掌击在牛爷手腕脉搏处。
拳头被挡,牛爷立即用力一砸。这一下力有千钧,冯师傅手腕一扭,贴着牛爷手臂翻上,顺势拍在牛爷手背之上。
牛爷一砸落空,身子跟着前倾,干脆扑向冯师傅。眼看冯师傅就要被扑倒,他下腰抬腿,一个飞虎提膝猛地撞向牛爷腹部。
——“碰!”一声骨肉撞击之声。
冯师傅瞬间摔飞一丈多远,虽他哼也未哼一声,然而脸上五官却是扭皱一团,显然剧痛无比。
他躺在地上,双拳紧握,青筋毕现。双腿向上飞速一摆,即可后甩,蹬地挺腰收腹,翻身站起。
“外家功夫。”秦孤桐自言自语道。
萧清浅微微颌首。
冯师傅虽出招迅猛,应变灵敏,然而他半点不会内力。故而刚刚与牛爷硬抗之时,立即被反击撞飞。
秦孤桐见两人对峙,便问道:“清浅,你说谁更胜一筹?”
萧清浅见她神情专注,仿佛在观摩高手对决一般。不由心中失笑,认真答道:“阿桐若是问这两人,自然是使拳的。”
秦孤桐自然也这般觉得。她听萧清浅言下之意,深觉有趣,立即追问道:“要是不只问那俩人。”
梨花在一旁听得云山雾海,见秦孤桐发问,连上场形势都顾不得,扭头望着萧清浅。
萧清浅抬手替秦孤桐将衣袖翻好,口中回答道:“力不打拳,拳不打功。故而这两人之间,自然是使拳的厉害些。然而究竟一力降十会,还是唯快不破,并非水火之间,不足为论。”
秦孤桐点点头,望向场中。
牛爷扭腰送肩,双拳击来。冯师傅不退反进,足膝微曲,两掌伸出,倏然分开。牛爷双拳被撑开,眉头猛然紧皱,双眼如牛。肩膀一耸,顶住冯师傅双掌。大喝一声,双臂犹如铁钳,就听“咔哒”一声!
冯师傅面色猛然煞白一片,汗水登时滚滚而下。他却是龇牙一笑,同时抬腿猛踹牛爷腹腔,只听——
“砰!砰!砰!”犹如擂鼓一般。
牛爷连退数步,双臂一松,蒲扇巨掌拍向冯师傅的小腿!
又是一声闷响,冯师傅死咬牙关,借着一掌之力在空中旋身,曲腿奋力一踢,脚背朝着牛爷的脸颊狠狠一脚!
“啪!”
场上肃然一惊,落针可闻。
村民们与随从们连呼吸都屏住,看着牛爷捂着脸慢慢的……慢慢站起。他们心中打颤,强忍着惧怕缩成一团,生怕一个轻微动静激怒此刻的牛爷。
牛爷缓缓放下手,满目森寒。双拳紧握,全身筋骨咔哒呵嗒作响。犹如蓄势待发的饿虎,露出锋利的牙齿,下一刻即将撕碎一切!
冯师傅垂手站着,他双臂已然骨折,再无力搏杀。就像一场战争的终了,将死兵亡,全军覆没,只余一杆破败的军旗孤单不屈的耸立着。
萧清浅轻拍阿桐手背,示意她下去。
秦孤桐生出迟疑,她觉得自己不是去打抱不平,而是去打断一个人最英雄的时刻。冯师傅此刻便如灰烬中最后一块炭火,一熄一灭奋力燃烧。自己前去,岂不如同从天而降的寒水?
萧清浅见她踟蹰,心中一叹,伏在她耳边道:“阿桐,所谓孤勇,不过是因无人可依。”
秦孤桐闻言一震,心道:我这是魔怔了!怎么这般胡思乱想,亏得清浅在我身边!
她立即将梨花放下,提气纵身一跃,翩翩然落入场中。
“啊!”
“这!”
石落谭中,惊起涟漪。纵然畏惧牛爷,众人见秦孤桐从天而降也是不知所措,纷纷交头接耳,絮絮低语。
牛爷到底见过世面,心中陡然一沉。他抬眼瞧瞧那颗巨树,顿时安心许多,抱拳拱手笑道:“稀客稀客,女侠从天而降,长得也如仙人一般。”
秦孤桐不以为然,暗道那是你不曾见过清浅。她可无心与牛爷闲话家常,抱拳一拱,单刀直入:“久闻牛爷大名,深夜在此摆擂台,传到江湖上可不好听。”
她这话说得十分明白——江湖上虽然鱼龙混杂,杀人放火无所不有。但仗着武功和寻常百姓交手,不管黑道白道都让人瞧不起。
牛爷嘿嘿一笑,上下打量秦孤桐,仰着下巴道:“小妹子啊,这一地有一地的规矩。爷在家训狗,就是十二城盟也管不着呀。”
秦孤桐手扶横刀,朗声道:“牛爷说得是,不过这规矩是谁定的?”
“当然是我们牛爷!”那边回过神的牛家随从大声喊道。
秦孤桐瞧着牛爷飘然得意的样子,扬眉一笑,又问:“凭何是你定规矩?”
不等牛爷开口,牛家随从们耀武扬威道:“凭什么?就凭我们牛爷拳打三山!谁厉害谁说了算!”
“是么?”秦孤桐勾唇一笑,三清登仙步快如鬼魅,似流云轻盈飘逸,吞吐呼吸之间已至牛爷身后。
牛爷浑身一惊,立刻转身挥拳。
秦孤桐出手如电,以指做刀。指甲犹如刀刃,从牛爷手腕脉搏之处一划而过。这是化用捭阖刀法中“横”招。
牛爷右腕一痛,立即后退。秦孤桐脚尖一移,随即追上。接着以太和宗的翻云手,使用张、弛两招。按照吴不用赠予的秘卷上所示,在尾闾穴、肩井穴一戳,劲气透入。
牛爷只觉突然间体内真气堵塞,紧接着半身麻木,“噗通”一声,摔趴在地上。
从秦孤桐出手到牛爷倒地,不过转瞬之间。围观村民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牛爷在地上哼唧哼唧,却爬不起来。他那大管事还算有些胆气,立即上前扶起他,惊慌呼喊:“牛爷您没事吧?”
秦孤桐负手而站,静观不语。
大管事扶起牛爷,见他浑身无恙,又瞧着秦孤桐没有上前,顿时大胆许多,哭喊道:“女侠呀,我们牛爷于你无冤无仇,您这是做什么呀!都是武林中人,讲得是江湖道义,你怎平白无故就打人哩!”
秦孤桐闻言挑眉,扫视他一眼,故作诧异道:“怎到我这儿就变成平白无故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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