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伯走上前,替焦躁的瑟布解释。
今早?俞夏生和尼格雅面面相觑。
赛伯的说法,早上出门时俞夏生应该会在旅店碰到下楼的可鲁贝。然而实际恰恰相反。
“瑟布,你难道没办法找到兄弟的位置吗?”俞夏生反问。
“就因为找不到,所以才问你啊!”瑟布龇牙咧嘴,“尼格霍格不是会隐藏魔兽气息的吗!”
尼格雅眼神暗了暗,摇头。
瑟布浑身发抖。
“修道士。”赛伯思量片刻,终于说出来谁也不愿意听到的猜测。
“不可能吧,”俞夏生目光游移,“教堂明明还没有彩琉璃……”
“但是——”
尼格雅小声嘀咕半句,目光与俞夏生相撞。俞夏生明白过来,也只有修道士有办法彻底掩盖魔兽的气味。
俞夏生咬咬牙,捏紧了拳头。
“大伙过来帮忙收拾东西。”
“你做什么?!”瑟布惊愕。
“把行李放到马车后就去教堂,救回可鲁贝我们马上走!”
尼格雅愕然。
很快尼格雅拦下俞夏生,“你认真的?”
“走吧,”俞夏生仅仅拿了装银币的布袋,“找到可鲁贝要紧。”
尼格雅很想反驳,但看到同样着急的瑟布的样子,劝阻的话顺理成章的咽了回去。
尼格雅很不好受。
但俞夏生比他更难受。
离开了旅馆,留下赛伯看守马车和行李,剩下的人火速赶往教堂。
前几日还门可罗雀的教堂已是人满为患,几乎全镇子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每一个虔诚的信徒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意。
这无疑是一个噩耗。
俞夏生跟随着人群朝教堂内望去。
恰逢老人们做完祷告,人们纷纷离去。
俞夏生放下瑟布,让他悄悄潜入教堂寻找可鲁贝,自己则装作前来祷告的信徒。
教堂的中央,一名身着简朴白袍的高挑男性背对着他,仰视神像。看衣着,应该是神父。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脚步声清晰可闻,加重了俞夏生的紧张感。
“打、打扰了。”
俞夏生重生前不信教,也从没有做过祷告。
“虔诚的信者,”神父声音清亮,“愿父神赐予你今日与未来。”
“荣耀与神同在。”
俞夏生凭借记忆摸索出祷告词。
神父从神像前离开,将祷告的位置留给了俞夏生。
俞夏生正想上去,发现身后的尼格雅本能的没有动。
龙属于魔族,自然不会向人类的神做祷告。
在被神父看出端倪前,俞夏生说:“我今天来是为了寻我的一名同伴。”
神父抬眸,深邃的墨蓝色眼睛揣摩着俞夏生,目光还时不时在尼格雅身上游走,看的人好不自在。
“不知你的同伴有何特征?我在此处阅人无数,不知能否为你指一条明路。”
“是一条狗……”俞夏生尽可能形容出可鲁贝的模样,又尽可能的拖延对话的进度,为瑟布争取时间,“小狗,有半年大了。”
神父细细打量俞夏生。
“它被人群冲走,我猜它会跑到这里来。”
“年幼的小狗?”神父的神情古怪,一点点走近俞夏生,“真可怜,希望慈爱的神能够赐予它平安。”
“谢谢。”
感觉不到任何破绽,俞夏生怀疑可鲁贝的失踪或许与这名修道士无关,便对着神像简单的祷告,尽早离开教堂。
可刚上去一步,瑟布就突然跳了出来,“汪汪——”
凶恶的叫声回荡,把俞夏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身后的尼格雅突然靠过来,在俞夏生耳边说:“瑟布说就是这个人。”
“——!”
俞夏生警觉的看着神父,神父不急不缓的朝犬吠声望去,在看清瑟布的模样后,有所醒悟,“原来如此。”
“可鲁贝在哪?!”俞夏生索性摊牌质问。
“名字叫:可鲁贝吗,我虽然一直在问,但它都不回答我。”神父走到神像后,从盒子里拎出一只昏睡的小黑狗。
看模样,毫无疑问是可鲁贝。
被拎在手里的可鲁贝昏昏沉沉的醒来,突然看到周遭的景象,再看看拎着自己的人,顿时吓懵了。
“把可鲁贝还回来!”
瑟布猛扑上前,张开口朝神父咬去。
神父不躲不闪,直接被瑟布咬到了手。然而神父感到没有半分疼痛,倒是瑟布跌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如同触电般抽搐。
“瑟布!”
俞夏生赶忙把倒地的瑟布抱起来,“你对它做了什么!”
“小小的恶作剧。”神父似笑非笑,“你放心,我马上帮你解开魔兽的诅咒。”
“我没有中诅咒!”
俞夏生果断回绝,还本能的把尼格雅护在身后。
“魔族没有心,千万不能听它们的话。”神父说:“早点醒过来,吾神的信奉者,然后向神悔过你的无知和懦弱,仁慈的神会宽容你的过错!”
神父朝俞夏生伸出手,就在手碰到俞夏生前,尼格雅将手打开。
“别碰他。”
尼格雅生气了。
对自以为是的家伙感到十分愤怒。
“真有趣。”神父终于注意到尼格雅。
此时尼格雅的兜帽已经滑落,露出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双眼赤红,精致的容颜哪怕是愤怒,都摄人心魂。
“雄性的魅妖?真是少见。”神父若有所思的绕过俞夏生,过分的自信让神父毫无顾虑的朝尼格雅伸出手,抓住了尼格雅挡在身前的手腕。
“放开!”
这次到俞夏生炸毛了。
怎么能让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碰他家尼格雅!
尼格雅倒是从容,摊开另一只手,指向神父抓着可鲁贝的手说:“拿来。”
神父疑惑,饶有兴趣的松开可鲁贝,将手递了过来。
尼格雅抓住了神父的两只手,满意的露出微笑。
这一笑,邪魅中渗透着彻骨的寒意,阴谋的意味完完好好的暴露了出来。
尼格雅说:“打晕他。”
神父脸一黑,突然发现用来对付瑟布的魔法对尼格雅完!全!不!起!效!想甩开尼格雅时已经迟了,那双手能紧紧的将人扣住,无论如何挣扎,尼格雅都像石头一样牢牢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嘿啊——”
俞夏生果断抄起教堂的长椅,朝神父砸了过来。
“等、等一下啊啊啊!”
神父惨叫一声,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尼格雅松开手,神父“啪”的一下躺倒在地。
俞夏生抓起尼格雅的手查看,被抓的地方除了留下红印外,看不到任何伤口。
“疼吗?”俞夏生心疼的揉着尼格雅的手腕。
“不疼。”话虽如此,尼格雅还是很享受被揉手腕的过程。
重获自由的可鲁贝懵懂的看看周围,发现没有了危险,撒腿就跑到瑟布身边,顿时哭得稀里哗啦的,“老大!!!!”
“笨蛋!”麻痹的瑟布好不容易找回知觉,看到可鲁贝一脸鼻涕带泪的冲过来,一爪子就扣在了它的脑门上。
“呜啊啊啊——”可鲁贝哭得更凶了,贴在瑟布身上,一步也不愿离开。
瑟布无奈,心底还憋着一肚子火。
只是还不到发泄的时候。
瑟布深吸了一口气,放出一阵猛风,一下子把教堂的大门给关了起来。
四下安静,没有目击人。
瑟布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神父,露出了狰狞邪恶的笑意。
第26章
俞夏生放下长椅,看着倒地昏迷的神父,一脸无措。
“接下来怎么办?”瑟布走到神父身边嗅了嗅,确认人没死,恶毒的咧开嘴说:“要我吃了他吗?”
俞夏生根本没把瑟布的蠢话当回事,而是脸色铁青的说:“我们逃吧。”
“去哪?”尼格雅反问。
“哪里都行。”
偷袭神职人员是重罪,不仅镇子不会接纳俞夏生,连教会都会派人追捕。这通缉犯的身份,怕是脱不开了。
“庄园呢?”尼格雅继续问。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话说完,俞夏生手握成拳,微微发抖。
尼格雅噤声,低垂着眼没说话。俞夏生顿觉自己说话有些严重,心虚的道歉:“抱歉,我……”
张着嘴,俞夏生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瑟布望着陷入僵局场面,不禁出声:“说要走还太早了,人类!”瑟布咬住俞夏生的裤腿催促:“走,先把人拖进去,继续留在这里会被人看到。”
俞夏生惨白着脸,扛起了倒地的神父。
一般而言,教堂都是一个城镇村庄里最奢华的建筑。然而,在这样一个贫穷的农镇里,精心建起的教堂仍旧是简陋不堪。
分配给教堂神职者的仅是一间狭窄的小屋。
因为建材受限,屋里仅是放置了桌椅书柜和床。即便如此,村民还是为神父准备了一盘瓜果。能迎接一名神父,对信徒而言是莫大的光荣。
俞夏生用布条将神父绑在床上,自己颓唐的坐上椅子。
尼格雅随手关上了门。
“接下来讨论一下怎么办吧。”瑟布意外的冷静,跳上桌子开始主持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