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清,我说话你有在听吗?”
秦旭尧揪着何清的袖子,提醒何清。
“有啦,你说娇燕死后,执着桃花和剑复仇,可是桃木是辟邪的东西啊。”
何清就是没跟柯师成在一起,也知道桃木剑的存在。
“你傻啊,你小时候摘枝桃花进家里,看你妈不抽你。”
“啊?”
何妈几乎没有打过何清,不会因为摘枝桃花就被打,这多荒谬。
“桃花附着鬼魂,你没听说过吗?”
秦旭尧反问何清。当地人普遍忌讳桃花,认为桃花附带鬼魂。
“好像是这么回事,我外婆说过。”
何清若有所思,觉得好像真是这样,虽然这种说法没有依据。
“然后呢?”
何清觉得这个故事太长了,让秦旭尧赶紧告诉他一个结局。
“后来乌坡家就遭殃了,父子横死,他们家随后就都搬出了宗宅。”
秦旭尧摸了摸下巴,关于家族的故事,他也是听长辈说,用着讲古的口吻,几分真实几分传奇。秦旭尧家的老宅叫秦宗楼。
“九日,乌坡家搬出后,娇燕的鬼魂还继续作祟吗?”
“不清楚了,那都是几十年的事。就前些天,我爸他们把宗宅租给一位姓颜的商人做旅馆。颜老板请工人到宗宅装修,他监工,夜里他独自住在宗宅,说看到一个女鬼在天井下爬来爬去,吓得半死。”
夜晚,月光照射下的天井,披着长发爬来爬去的女鬼,还有吓尿了的颜老板,惨号着跑出大宅院子,画面太美。
“我去看看吧,看有没有鬼。”
无人居住的大宅院,夜晚就别说有多阴森了,也许是颜老板胆小产生幻觉。
“小清,你说会不会是娇燕?”
秦旭尧对这位百年前的亲戚直呼大名,不过他也不知道按辈分该怎么称呼她。
“难说,我去看过才知道。”
何清没告诉秦旭尧,像他家这种老区里的老宅,也许不只栖息一只鬼魂呢,还是先别吓他。
汽车继续向前,拐进一条宽敞但清静的大道,一路闷不吭声的司机问:“你们要在阳西里的正门还是哪里下车?”
“劳烦师傅,到停车场那边。”
秦旭尧家的老宅,挨近阳西里的停车场。
没多久,司机哧溜将车甩进停车场,放下秦旭尧和何清,两人站在阳西里右侧的路口,吹着冬日的寒风,不禁哆嗦。
车厢里暖和,下车后突然被一阵冷风吹,两人打个激灵。
“九日,你带路。”
“不远不远,这边走过去第四栋。”
秦旭尧带着何清沿着石楼梯登上,身旁就是阳西里的一栋老民宅,它的墙还挺特别,一半红砖一半石块,是古早前当地一种特殊的砌墙方式。
四周全是新建楼房,阳西里就像一座孤岛,被现代围困,囚在里边。如果不是得到保护,它应该早已经从地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千篇一律的现代建筑。
这里的老宅,有传统的红砖厝,也有南洋楼,番仔楼,或者中西结合的风格。有些宅子还有住户,居民大多是独居的老人。
秦旭尧家的老宅是一栋两层大楼,有传统的屋檐,也有西式的石柱和石墙。
做为秦氏的宗宅,房子的房间很多,一开始住了六户人家。都姓秦,都是亲戚。
民国初,当地的匪徒猖獗,打家劫舍,富家人惶恐终日。秦氏在海外经商的男人们,为了让国内的家人能过上安全的日子,出资营建了这栋宗宅。宅院严实,大门厚重,部分结构还用了钢筋混凝土。
然而就是这样的高门大宅,还是遭遇过土匪的洗劫。而那次洗劫,也导致一位宅中女性的死亡,并且在死时留下咒语,困扰了这个家族将近百年。
黄昏的阳市里,游客大多离开,空空荡荡,看着寂寥。
秦宗楼有个不大的院子,墙很高,厚实,应该是做为第一道防御。何清走进院子,第一感觉是阴风阵阵,起鸡皮疙瘩。
以何清的体质,这样的宅子,他就是不用走进去,也知道里边有不干净的东西。毕竟何清有着丰富的经验。
“小清,你怎么不走了?”
秦旭尧发现何清止步在院门口,惊慌看着何清,问他:“你看到鬼啦?”
“没啦。”
何清还是不想吓这位人高马大,但是胆子比较一般的室友。
院子的门开着,游客可以进来参观,但是秦宗楼的大门紧闭,房子里边并不开放给游客。
“好高的门。”
何清仰望大门,觉得真是土豪,光是建这么一对大木门,就需要不少钱。木门是整木制造,一点拼接也没有。
“也很重,不好推,走侧门。”
秦旭尧带何清绕到后门,他开锁打开木门,这扇木门外头看着平淡无奇,但是木门里边有防盗设计,在门后两侧多出一对“耳”,用于在门内栓大木板或者石板。这样就是有人从外面撞门,力气再大也撞不进来。
两人走进侧门,何清看到一条昏暗而漫长的通道,实在很漆黑,而且四周弥漫一种危险的氛围。
“九日,宅子什么时候开始没人住?”
“七八年前,还租给别人住过呢,怎么了?”
“没,我就是问问。”
何清想怎么七八年前还能住人,这宅子的怨气不小,对居住者会有侵害,很难能安然无事住下。
前面的路,逐渐有光,长廊结束,前方是天井,天井的霞光倾泻在院中。白日过来,未必能见到鬼魂,黄昏是个好时辰,能看到鬼,又不是鬼魂最强大的时候。
两人走到院中,何清环视四周的房间和身后的正厅,房子真大啊,难怪能住好几户人家。
“二楼有两个小亭子,能看到整个阳市里的景色,我们上去。”
秦旭尧毛躁带着何清登上楼梯,打算趁着天还亮着,一览四周景致。小亭子营建在房子的屋顶,何清上二楼时,就觉得有些古怪,具体是什么,四周没有留下痕迹,他捕捉不到,但是能感受得到。
何清没有跟上秦旭尧,九日着急上屋顶,何清在二楼走走看看,他沿着那股不对劲的氛围,来到阳台,这时他看到一个奇异的东西,阳台上居然有一个椭圆形的孔洞,洞旁放着一个圆形木盖板,木盖板和孔洞之间有衔接的结构,不过已经生锈断裂。
“小清,你跑哪去了?”
“九日这里。”
何清将九日喊到阳台,指着那个洞。
“嘿嘿,你猜猜用途。”
何清想走过去打探洞孔,秦旭尧将他拉住,要他猜。
“什么用途?”
秦宗楼设置在门后的防盗设置,何清还是第一次见,这座宅子很考究,死土豪的宅院,他这种平头小老百姓不晓得。
“以前没自来水,提水上楼多麻烦,洞下面就是井啊!”
“井?”
何清走到洞孔探看,果然是垂直通往一楼院子里的一口幽深的井。
搁以前的年代里,每桶水都得搬运上来,劳时费力,直接在二楼提水多方便。
“这口井……”
阴气非常重,之前进内院的时候,为什么没察觉,大概是位于角落,又被花架子遮挡住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怎么了?”
秦旭尧也往洞孔探看,他不看还好,一看很惊讶说:“奇怪,谁把井盖搬开?上头一直都盖着石板,这口井的水质不好,好多年不用。”
何清默然,在何清看来,这口井幽深得可怕,有一种类似于烟雾的东西,自从两人探看就袅袅升起。
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前跟随师成找寻蜈蚣精时,蜈蚣精也从井里爬出来,可见井因为幽深黑暗,容易成为鬼怪的居所,或者滋生不干净的东西。
何清思考一会,喃喃说:
“九日,这口井有问题,我下趟再过来,得叫师成一起来才行。”
这次在学校里被秦旭尧唤来,没携带法器,身上连一张符也没有。何清不敢大意,来前实在没意料到,九日家的老宅会是这么邪门,还以为就是栖息着普通鬼魂。
“九日?”
何清没听到秦旭尧的回应,他回头看,阳台上哪里还有这家伙的身影。
“九日,你在哪?”
何清放大声音,连叫了三声,何清觉察不对劲,噤声警觉四周。
此时残阳似血,秦宗楼的大部分建筑都隐匿在黑暗之中,何清沿着天井行走,尽量将自己暴露在光之下。他仰头看向天井上方,发现一个男子的身影,看着像秦旭尧。
“九日?”
这家伙该不会是跑屋顶的小亭子去了?九日的性格随心所欲,真是胡来,他家这座老宅,分明是栋鬼宅,一点自觉都没有。
何清“碰碰”登上通往屋顶的楼梯,决定到屋顶找秦旭尧。
登上屋顶,顾不上看四周的景致,何清瞥见站在天井旁的九日,而九日正愣愣看着自己,喊他也没反应。
咦?这家伙该不会是被上身了吧?
是被上身了,脸上像似蒙上一层纱,五官显得不真实,看着狰狞可怕。
“小黄,上去,将它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