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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依舅在 (刀刺)


  老秃鹰又不说话,只得凤把头可劲儿调动气氛,“那还有个不会说话的呢,”他下巴朝胡愧槐扬了扬,“您老对这孩子有什么指点没?”
  余老爷子打眼观摩胡愧槐,赞赏的点头,“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心机难料城府颇深,既可信任也可委以重任,只是少了点儿人气儿,这一点儿人气儿,却是最难教导的。”
  凤把头打趣说:“也就是这孩子哪儿都好,唯独不长心呗?”
  一直没说话的老秃鹰这会儿却开口:“人这一辈子从无到有,从有到无,要心做什么?佛家子弟不是说‘所有相皆是虚妄’,又说‘诸行无常,有漏皆苦;诸法无我,涅槃寂静。’由此可见,人的心,非得从有到没有,对一切视而不见,才能得超渡。”
  “我就知道您老哥说的不通文墨是骗人的,”余老爷子瞧着老秃鹰悲愤交加的模样不住叹气,“老哥,佛家说的放下不是让人对一切视而不见,所要求的‘无为’也不是不作为。如果对众生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不管不顾,何来的慈悲一说?‘所有相皆是虚妄’,还有你刚刚说的四法印,这些是想让众生明白自身的内在和外在是不断变化,没什么东西是永恒,金钱物质如此,情爱如此,人心也是如此,看透世事的变化,明白自我的虚假,才能超度自己,做到真正的慈悲。”
  凤把头对佛经一窍不通,仨孩子更别提。那老秃鹰听到这儿一声冷笑,在安静的小屋里格外刺耳。
  “你说的这些不还是要人放下执念,自我的虚假?超度?慈悲?”他举着酒杯摇摇头,“我悟不透,也不想去悟,大家要都认识到自我不存在了,那还要这个世界做什么?那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我活到今天,靠的不正是……”
  话到这儿戛然而止,出神地盯着手中的杯子,再一仰头一饮而净。
  凤把头忙说:“大过年的咱不谈佛法什么的,就算是和尚,过年不也得意思意思吃个素馅儿饺子么!由此看众生在过年上都是一样俗套的,咱接着喝。”
  老秃鹰却再次打岔儿说:“明天,我就走了。”
  凤把头慌张的和余老爷子对视一眼,“您……要走去哪儿啊?”
  “你请我,不就是要在你们出海时帮着指点黑白两道的规矩和处理海上遇到的险境么?现在你们也不再出海了,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凤把头语塞半晌,结巴道:“谁、谁说我们不出海了?”胡愧槐瞬间竖起耳朵,听凤把头语气坚定地说到,“过完年,打春儿时我们还要再出海的。您可不能扔下我这摊子不管啊!”
  老秃鹰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们这岛上的气候,不出半月就开春,你到现在连随同出海的孩子都没人选,说这话骗鬼呢?”
  胡愧槐听凤把头不在意的说:“我们岛上的好孩子多了去了,您等过了初七,我一定定下人选供您参谋。”
  

☆、第二十一章

  小舅舅最近的心情很不好,冬泳的次数明显增多了,动不动就找不到人影。朗毓在他的影响下也略有浮躁,越找不到他越急着找,非要撬开他的心门问问他怎么了。
  但是通过这些天的跟踪,他发现小舅舅不去狼山,改道去后山了。后山那片儿林子多草儿茂密,岔路也多,七拐八拐就容易把人跟丢。
  这天下午朗毓打定注意一定要查清楚小舅舅的去处,因此一整天偷瞄着小舅舅的行踪,等人一出门便从另一条小路疾驰疯跑,早早埋伏在后山的岔路口等他。
  没到一刻钟,小舅舅在岔路口出现了。朗毓蹑手蹑脚地跟在后头,走几步便一闪身躲进草丛,搞得小舅舅没注意到他,他自己倒把贼喊捉贼演的格外起劲儿,巴不得人家发现似的。
  但是胡愧槐岂能不知道他在跟踪自己,大冬天的,林子里一没鸟叫二没虫鸣,又阳光正好没风声,身后的动静不要太明显。
  所以在跟出几条羊肠小道后,朗毓茫然地发现还是被小舅舅甩掉了,他气急败坏地顺着几条小路来回踱步,干脆走上小树林儿里想碰碰运气,走着走着迷路了不说,还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
  朗毓以为那是小舅舅,又小偷儿似的掂着脚尖儿摸过去,这到了地方一看吓一跳。
  只见有个背影熟悉的男人臂弯里搭着两条白腿,腰身不住动,嘴里念叨着:“杀杀杀,老子这就给你弄死那个外来户,你夹紧点儿,给老子伺候爽了,老子啥都答应你!”
  嘿,朗毓琢磨着,这声音不是朗二叔么?他要弄死哪个外来户?
  又听有个顶沙哑的女声,用一口破锣嗓子断断续续地应道:“我夹紧,夹紧!达达爽不爽?”
  朗毓莫名有点儿紧张,朗二说:“达达还不够爽,好儿,你跪下来,让达达走个后道儿!”
  这一男一女一阵窸窣,朗二抽出家伙让开身后,赫然露出余春梅痴呆疯傻的脸来,她只披着件脏棉袄,把一对奶牛似的大胸脯和白花花的身子露出来,又像狗似的跪在地上,扭过头对朗二道:“达达,办完这事儿,你就把那小灾星的脑袋给我拎来,到时你想怎么耍就怎么耍。”
  “好儿,”朗二痛快地应承,“你放心,老子说到做到,等这遭完事儿,我立即给你削了胡愧槐的脑袋。”
  朗毓一听这还了得,妈的当我们家没人了吗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要削我小舅舅的脑袋?当即心头火起,要冲过去抓他们一个现行,刚迈出一条腿猛地被人捂住嘴,往后一扯,撞到一人怀里,从这手上的触感和这人身上的味儿,朗毓就安静下来,瞟了眼小舅舅目视前方的脸。
  且说这余春梅本是个正经的妇道人家,虽然略有些短见、爱慕点儿小虚荣,但也是个一心相夫教子的普通农妇,坏不到哪儿去。
  只是她男人黑子身体不好,再加上祖上三辈都是困难户,因此穷惯了,也穷怕了。黑子在时,俩人还有个照应,日子虽说艰难却总还有希望。可黑子这一死,连带把余春梅对生活的那点儿好念想都带走了,再加上当日凤把头说的那些话,让她总觉得世道不公,别人抢走她男人还要抢她的娃儿。
  她起初为把儿子留在身边只不过是装疯,但是时间一久,她心头的仇恨加上日积月累的被迫害妄想症,竟然慢慢变成了真疯。每□□不蔽体疯疯癫癫在岛上闲逛,刚开始是鳏夫老庆头儿先搭上的她,搞了两次后食髓知味,再加上余春梅任凭摆布,让老庆头儿愈发胆大包天,只要堵到她也不管青天白日还是荒郊野外,时刻发情乱搞。
  这丑事儿被朗二给碰到两回,朗二起初死瞧不上这样的余春梅,后来秉承着不睡白不睡的心态也跟余春梅搞了一次。
  他发现余春梅在这事儿上相当放得开,让做啥就做啥,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宰了胡愧槐那小灾星,但是男人在床上的话一向不能信,况且那会儿胡愧槐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只要嘴上哄她开心,根本不用付诸于实际行动。
  那朗二跟余春梅两个,把前面后面一块儿使了个遍,上面下面一气儿搞了个痛快,花样齐全招式新颖。给未经人事的朗毓吓得魂不附体,小心脏砰砰直跳,脑袋是木的,底下的棍儿却是硬的。
  他对于人体构造也只明白生物课本上的那一知半解,大概知道人是怎么来的,具体过程一概不知。
  岛上的男女谈恋爱,又表现的羞涩甜蜜,搞得他们这帮青少年都觉得腻腻歪歪,本来以为这事儿就是拉拉小手亲亲嘴儿,是个既矫情又美丽的画面。现下碰到现场直播真受不了,觉得这事儿又肮脏又丑态百出,实在让人不忍直视。可他心理上排斥,生理上又控制不住自己,看到朗二爽得不能自已时,朗毓恨不得灵魂出窍来个角色互换,也体验一下那是什么滋味儿。
  如此,朗毓着实给刺激到了。就连想要跟凤把头出海的夙愿都暂时抛下,脑袋里一刻不停地想着那事儿。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应该说他对这事儿为何是这种形态就压根儿不明白。
  为啥他们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吗?人人都是这么做的吗?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有什么用处?
  在这一个个云山雾罩的问题背后,时刻浮现出朗二和余春梅做那事儿时的场景,一想起这些画面,朗毓便坐立不安气血上涌。熬过了头一天晚上,第二天晚上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在月上柳树稍后,爬上炕去,问他枕着胳膊看书的小舅舅:
  “小舅舅,他们……就昨天,那个朗二和余春梅,他俩……你知道他们那是在干嘛么?”
  小舅舅小幅度地勾起嘴角,又很快压下,等放下书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外甥,挑挑眉。
  朗毓只能从他的表情猜测他想说的话,“你这是知道啊,还是不知道?”
  小舅舅垂下眼帘,拉过朗毓的左手,在掌心里写:“你想知道?”
  朗毓抽回手时狠狠搓了搓掌心,跟猫挠儿似的,然后大力点点头,“我想知道。”
  小舅舅又拉过他的手写到:“去把灯灭了。”
  朗毓疑问:“灭灯干嘛?”
  小舅舅便重新拾起书不理他,朗毓吞了吞吐沫,乖乖下地把煤油灯熄了,重新爬上炕。窗外的月色映着白雪使得屋里挺明亮,他看到小舅舅把书合上,又扯过被子盖住俩人的腿,转过头定定望了自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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