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结界被毁，阿黎成了魔头被众人围剿，这些年他过得一定很苦吧。
巫虚心下绞痛得厉害，尤其是阿黎的那头白发，深深地刺痛了巫虚的眼。
是谁？是谁让他的阿黎变成这副模样的？巫虚气得双目通红，最终他将目光定在了在场众人的身上，他的理智已经有些不甚清楚了，他只知道，是这些人想要害死阿黎。
脑子里被仇恨填充，而眼前的这些人正好成了他的发泄口：“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你们今日都得死在此处。”
说话间，巫虚便彻底释放了自身的实力，一时间滔天威压席卷众人心头，有些实力差的承受不住当下便七窍流血而死。
灵化尊者是第一个清醒过来的，他大呼：“渡劫……渡劫期修士！”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渡劫修士！轮回界已经好几千年没有出过渡劫修士了！
眼前这位居然是渡劫修士！
灵化尊者几人在震惊几秒后，皆万分狼狈地跪地求饶：“前辈恕罪！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几人便丝毫不顾自己长者的形象，连滚带爬要离开此处，但很快他们就惊奇地发现，自己竟完全无法动弹。
巫虚的声音轻轻传来：“走？你们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说着他便祭出了祖巫铃：“我说过，所有人，都得死！”
话音一落，祖巫铃响。
银铃的声音响彻天际，所有人都一脸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捂着自己的耳朵，但是没用，他们的眼鼻口耳依旧被震得流出了鲜血，惨叫声不绝于耳。
树梢上，起初来看热闹的默蝶默柯二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啊啊啊——”
默蝶紧紧抱着头，她的眼睛已经被鲜血浸红。
“小柯，小柯！”
默柯实力不如默蝶，此刻直接被这声音震晕了过去。
默蝶抱着默柯，眼睛里血水掺杂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我太任性了，我该听你话的，没有我你也能活得好好的，对不对……忘了我吧，小柯……”
说罢，她便用自己的血肉化作蚕丝，一丝一丝将昏迷的默柯包裹了起来。
……
天水结界的废墟上，尸山血海，浓烈的血腥味儿在空中久久不散，这样的场景似是再现了当年天水族人集体自爆的一幕。
“你是谁？”
一切尘埃落定，古泠将目光投向了巫虚，以及巫虚身后的巫尘。
古泠看巫虚的目光完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巫虚本有千言万语，却被这冷漠的目光尽数堵在喉咙，再不发一言。
阿黎已经忘记他了吗？
巫虚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古泠见此无情驱逐道：“不说的话，就请离开吧，你们打搅到风启休息了。”
风启？
巫虚闻言这才注意到古泠一直护在身后的冰冷尸体。
巫虚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见到那尸体后竟恐惧得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就是风启，你喜欢他？”
古泠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见巫虚这苍白的脸色竟有些心疼，他怎么能对风启以外的人生出这种情绪呢，这让古泠感到十分厌恶：“你还不走？”
见古泠这样厌恶的表情，巫虚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一瞬间他自以为明白了所有：“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巫虚喃喃自语：“原来我初醒时的梦里面，你一直唤的风启，就是他啊。”
说到此处，巫虚面露痛苦之色，但仅片刻他又笑了起来：“也对，你已经不是阿黎了，我的阿黎已经死了，就算是他的转世，也该是另一个人了，该有另一段人生了，你会爱上别人多正常？我不怪你……我不该怪你的……”
巫虚笑得分外凄凉，脸色也越发苍白。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脑子里乱哄哄的，看上去十分无措，一直站在他身后巫尘趁此将没了主见的巫虚带离了此处。
从始至终古泠都未上前，只有拳头紧紧相握，若不是那巫尘及时将巫虚带走，古泠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抱住那个他仅见过一面的男子。
为什么会这样。
想不通的古泠气得大吼了一声，大地都为之一震。
男子早被带走了，古泠却还站在原地，神情狼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古泠从白日站到深夜，一遍又一遍地寻问自己，他想知道答案，可是没用，不知道的永远也不会知道。
地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古泠猛地皱眉，就见前方黑夜里，竟有一名修士正缓缓朝他走来。
“谁！”
“我是默柯，我能告诉你，你想要的答案。”
古泠冷冷道：“我想要什么答案？”
默柯道：“你一定想知道，那白衣男子给你的感觉为何如此熟悉吧。”
古泠闻言顿时一愣：“你知道什么！”
默柯接着道：“因为那人，他抢了本该属于风启的灵魂。”
“他抢了风启的灵魂……”
“对。”默柯的声音在古泠耳边不断蛊惑，“只要你杀了他，风启的灵魂就能回到风启的身体里去。”
古泠冷声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默柯道：“你不信我？没关系，你大可以用搜魂术去扳开我的脑袋，看我脑袋里装着的东西，是否和我所说的有何差异。”
默柯此言无异于自杀，因为被搜魂过的人，都会死。
古泠显然不明白，默柯的这种行为，一个平白无故的路人，为何要这样去做？
默柯解释道：“因为，我要报仇啊。”
那个人，他杀了我最爱的妻子。
……
一刻钟后，默柯的尸体倒在了地上，同大多数尸体一起被永久地困在了这片废墟里。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脑袋，被搜了魂。
截取的记忆，正好是关于“炼尸夺魂术”的。
……
终章
（三十四）
巫虚被巫尘带走后才彻底清醒过来，巫尘以为巫虚会发疯发狂，可是巫虚没有，他很平静，平静得就好似什么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巫虚看着巫尘，那眼神就好似回到了从前，满目关爱，这让巫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巫虚道：“你资质不算极好，能修炼到如今这境界，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巫虚突然这样问，让巫尘感到很是惶恐。
但他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还好，不算辛苦。”
巫虚闻言笑了笑，那温柔的目光竟叫巫尘有些出神，吓得他赶紧埋下头来。
巫虚继续道：“可是资质不好的人，在这个世上就算再怎么努力也跨不出那条渡劫的坎呢。”
“这天道，何其不公，他把人分三六等，有些人从一出生开始，便就注定了与成仙无缘。”
巫尘想了想，的确如此，能成仙的，大多都是资质超群的，像他这种，哪怕有着数万年的寿命，到死也迈不出最后的那一步。
“所以。”巫虚说到此处，突然将手把在了巫尘的肩膀上，“我将毕生法力渡与你，助你飞升可好？”
“不行！”巫虚话还未说完，巫尘便硬生生地拒绝了他，并一把抓住了巫虚的手要阻止他。
但是来不及了，法力已在传输，巫尘甚至无法动弹。
巫虚道：“你若敢拒绝，信不信我现在就自断心脉？”
银白的光芒包裹着二人，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源源不断的灵力以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往巫尘体内汇集，而巫虚体内的灵力却在疯狂地消减着。
巫尘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疯狂大吼：“快住手！”
巫虚道：“你小时候不是说过，最大的愿望是飞升成仙吗？为师这是在实现你的愿望啊。”
“我不要！我不要成仙！”
空中的灵力流速太大，刮得耳旁皆是“哗哗”作响的风声，巫虚因灵力流逝过快耳畔嗡嗡作响，竟有些听不清巫尘在说什么了。
眨眼间，巫尘体内的灵力便达到了临界点，雷鸣阵阵，渡劫开始。
巫虚还不想自己被天雷轰成烤肉，所以靠着自己仅剩的微不足道的法力，摇摇晃晃飞离了此处。
雷劫声势浩大，整个轮回界都惊动了。
各州各地的修士，都纷纷跑来围观这奇景，只有巫虚唯恐不及，远远躲开。
躲到一个无人之处，巫虚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忽地轻笑起来：“我已经将所有的遗愿都完成了，你怎么还不出来？”
古泠从一棵树后缓缓走了出来：“你知道我在跟着你？”
巫虚笑道：“这么强烈的杀气，叫我如何感受不到？”
说罢，巫虚便一步一步往古泠走去，古泠见此，直接一手捅穿了巫虚的心脏，没有血，因为他本就是一具尸体。
巫虚问：“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古泠没有回答他，直到巫虚的身体渐渐化成了一滩血水，古泠才说：“因为我只要风启。”
与此同时，寒冰石上的尸体，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