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绝对不能带到你娘的面前,她现在受不住一点惊吓。”
“这个不用说我也知道。”
“第二,保证它不咬人,要是宇文府上有谁给它咬了,我就杀了它。”
“我会管好它的!”
“第三,以后带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要先经过我同意!”
“是!我保证!”
宇文律高兴坏了,扑进宇文魁怀里,用脸不停蹭着他的胸膛,拉长声线软软撒娇:“爷爷,你最好了!”
宇文魁拍拍孙子的后背:“好了,给我看看你的小蛇吧。”
宇文律才后知后觉想起刚刚撞到白倾夏了,赶紧从怀里掏出来,一边轻轻捏着它一边心疼问:“痛不痛,我不是故意的。”
白倾夏吐了吐蛇信子,以不细看察觉不了的角度摇了摇脑袋,示意没事。
宇文律献宝似的把小蛇捧到爷爷面前,宇文魁还没看仔细,孙子又把蛇抱回去,对着小蛇说:“太好了,小夏,我们顶个头。”说完不给它反应就贴过去,脑袋顶着脑袋,硬硬的,凉凉的,滑滑的,宇文律爱不释手又顶了顶白倾夏的小脑瓜,后者也望着他,然后伸长身子,回顶了下宇文律光洁的额头。
站在旁边看着一人一蛇互动的宇文魁深深地吸了口气,有了儿子的前车之鉴,绝对不可能让孙子有后车之覆,除开原则性问题,他想宠宇文律,狠狠宠,宠上天。孙子明媚的笑容,让他觉得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养就养吧,就当个宠物,没什么大不了。
第二天,整个宇文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小少爷养了条银蛇当宠物。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双更,周末不更,陪家人。
第7章 残雪凝辉冷画屏四
沈舒一早来到宇文府等宇文律探望他娘后来上课,十几天没见到小家伙甚是想念。
昨夜宇文魁差人到苏府上请他像往常来给宇文律讲学,眼看着儿媳苏雪凝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别耽误了孙子的学习。沈舒不假思索应承下来,一是方便他跟进苏雪凝的病情,二是心疼宇文律年幼丧父,想陪伴其左右,分散他的注意力。虽说他们父子关系疏离,宇文律终究是小孩,等到及冠之日,说不定就万般想念父亲的好。
苏晨逸在宇文府家丁面前没做给他下面子的事,等人一走,重重“哼”了几声,表达不满,可怜一向脸皮薄的沈舒为了哄他,坐大腿蹭脸颊撒娇,惹得苏晨逸兽性大发,折腾到天亮。
今早出门前苏晨逸温柔体贴把他送上马门,亲腻地亲吻他的额头叮嘱他别太累,随后大摇大摆回去补眠。沈舒此时此刻感觉到双腿微微打颤,不禁怀疑苏晨逸是不是故意的,借题发挥纵欲。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沈舒的思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师傅师傅,你终于来看律儿了!”
“是的,律儿想我不?”沈舒微笑着把飞奔而来的宇文律一把搂进怀里,他和宇文律之间的关系超越了师生、父子、朋友,无话不谈。
“想,师傅好久没来看我了。”
“嗯,是师傅不对,我应该更早来看你。”沈舒打量着宇文律红扑扑的小脸蛋,小心翼翼地开口:“律儿,告诉师傅,你最近好吗?”
“很好呀!”
“有去看你娘吗?她怎样了?”
宇文律神采奕奕的眼睛一瞬间黯淡了下来,沈舒心疼了,他不担心宇文连的离开孩子会难过,他考虑的是事发现场巨蛇太恐怖吓到宇文律,二是苏雪凝的病影响孩子的心情,娘与爹的角色不同,母爱细腻温柔,宇文律又是苏雪凝一手带大了,在他的成长旅途中,苏雪凝就像一叶扁舟,任凭风吹浪打,历经千辛万苦也一如既往深沉爱着孩子。
苏雪凝病倒了,最难过的非宇文律莫属。
“我刚刚从西厢那过来的,娘还在睡。我听绿水姐姐说娘现在不吃安神药根本睡不着,逢药三分毒,药效小了对娘没效果,药量用大了,娘又一直昏昏欲睡,醒了精神也不好,吃不下东西。娘瘦了好多。”
宇文律的描述和沈舒前几晚夜探看到的情形差不多,叹了口气,苏晨逸说得对,苏雪凝一向心思极重,这个难关要过,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沈舒蹙紧眉头,犹豫着要不要去见见清醒的苏雪凝,疏导她,但他担心苏雪凝会因此受更大的刺激,或者是对他重燃旧情,哪一样都是他不想看到的,再深个层次,他承受不起苏晨逸的雷霆之怒。那人虽说平时宠着护着他,一吃起醋来,没完没了。
“律儿,有大夫在,你娘不会有事的。孩子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师傅永远站在你这边,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师傅会帮你的。别担心。”沈舒拍了拍宇文律的后背,转移话题道,“我刚进你们府邸,就听下人说你养了条小蛇?”
在沈舒印象中,宇文律是个善良喜欢小动物的孩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宇文律做出超乎常人能想象的事——在宇文连丧命的地方带回一条小蛇。
宇文律雀跃起来,“师傅你也听说了!不能给我娘知道哦!我去看我娘都不敢带它去的,和爷爷约好了!”
“在哪呢?给师傅瞧瞧?”
“在这!”
宇文律指了指脑袋,他柔软的头发高高束了个髻,脑瓜后面的还没长长,披散在肩头,用来固定住头发的玉簪赫然盘着一条银色小蛇,把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沈舒吓了一跳,沈舒还看到原本闭着眼睛在睡觉的小蛇仿佛感受他的视线后,突然睁开金黄色的小眼睛打量他。
“你怎么把小蛇放这了?”
“晒太阳呀!之前怕给爷爷发现都是缠在手腕的,廖伯和我说人和动物都要晒太阳,小夏又懒只爱睡觉不愿动,就顶在头上晒太阳。”
“小夏?”
“嗯,我给它起名白倾夏。”
“白倾夏,”沈舒挑高秀气的眉头,“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宇文律高兴地点点头,“是的!就是师傅您教我的这个典故!”
沈舒弯下腰把小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体表底色银白如雪,细微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蛇身上镶嵌有变幻多端的红色斑纹,尾巴如眼睛一样是金黄色的,身体虽小,威势赫赫,饶是见识多广的沈舒,也是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奇异的长虫。
“律儿,告诉师傅,为什么想养一条蛇?你难道不知道这蛇的娘差点吃了你父亲?”沈舒斟酌着说出心里疑问,他想知道宇文律是出于什么心态带蛇回家。
“师傅,你和爷爷说了一样的话。我带它回家不是好玩,是真心想养它,有个伴。”
“律儿,你以前也和师傅说过想要有个伴,但当时你想的是要个弟弟妹妹,或者是只大狗,而不是一条蛇。告诉师傅你真正想养它的原因。”
沈舒见宇文律迟疑了,又说了句,“别对我说谎,你知道我能看出来。”
宇文律水汽氤氲的大眼睛盯着沈舒,“师傅,我说了你会不会不相信我?”
沈舒斩钉截铁地说:“信!只要是律儿说的,师傅都相信。”
“师傅,我带它回家,是真的想要个伴。小夏它好像能听懂我说的话。”
沈舒震惊了,“你是说它通晓人性?!”
“是的,不信你看。小夏小夏,别睡了,到我手里来。”宇文律的手伸到头顶,指尖轻轻碰了碰小蛇的身体,原本在酣睡的小蛇不耐烦地抬起小小的脑袋,没有动作。宇文律的手指又戳了戳它,“小夏,缠着我的手,等会带你去吃牛肉干。”
白倾夏不耐烦地松开玉簪,小小的身体向前蠕动一把缠住宇文律的手腕,绕了几圈,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宇文律一遍又一遍轻轻抚摸白倾夏的蛇鳞解释道,“小夏平时不爱动,只有听到吃的时候才有反应。”
沈舒相信宇文律说的话是真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小蛇不是凡物,加上耳闻绞杀宇文连的母蛇个头巨大,颜色鲜艳,书上有句话说,色彩越艳丽的生物越毒,母蛇金黄,小蛇银白,漂亮诡异,都是夺人眼球的存在。
宇文连死的那会,沈舒想过要去见识那条母蛇是不是如传闻中的扑朔迷离,甚至动了去挖掘死蛇尸骨的念头,可惜被苏晨逸狠狠否决。入土为安,人死如此,何况一条世间少见的大蛇,埋进土里,一切恩怨随之了结,何必旧事重提,在活着的人伤口上撒盐。
“律儿,你真想养它?师傅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都看不出这小蛇的品种,恐怕这蛇,不同凡响。‘农夫与蛇’这典故师傅给你讲过,你不怕成为农夫吗?”
沈舒话说完,莫名感觉到一股敌意,毋庸置疑,□□裸威胁的视线来自这条银白小蛇。他本是叛经离道的人,宇文律想养蜘蛛、蝎子,只要安全,孩子喜欢,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只是名叫白倾夏的小蛇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焦虑。
“师傅我不会成为农夫的,小夏能听得懂我的话,我平时叫它做什么它都会听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宇文律坚定不移地宣告他的决定,用脸蹭了蹭白倾夏的身体,他最近喜欢上和小蛇粘在一起,天气炎热,白倾夏身体凉爽,贴着就像贴着冰水,让他感觉清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