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言还是喜欢两个人黏在一起,用他的话说就是放他一个人溜达,一圈下来全身能被满校园姑娘的目光看成筛子。
真他妈操蛋。林言跟萧郁并肩穿过学校的小树林,几个女孩子盯着萧郁看,林言醋劲泛上来,示威似的扣住萧郁的手,狠狠剜了那几个拎暖瓶的姑娘一眼。
背后响起一阵兴奋的议论声。
周末一起逛沈家园,段泽是个一辈子看惯了五湖四海珍宝的生意人,一眼就能分出好货次货,萧郁也曾经耳濡目染,记忆一恢复,两人捡漏收古货跟开挂了似的,低买高卖,只要是明中期之前的古物文玩基本从不打眼,久而久之手头也算小有积蓄。
后来去拍卖会试水,刚开始全凭兴趣,后来发现收藏品比普通玩件赚的多,赌的也刺激,两人夫夫搭档,边玩边扫货,不多时竟然在圈子里有了点名气,收藏界就是如此,只要有眼光,再加良好的声誉和人品,很容易混的风生水起。
在林言快毕业时,他们一起用积蓄开了家古董行,三间大厅的装潢干净大气,兼做玉石和书画生意,偶尔教放寒暑假的孩子们写字下棋,四九城老少爷们自古就爱扎堆玩物件说国事,萧郁为人儒雅温润,礼数周全,一举一动带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谦和,时间一长,店主一笔好字一手好琴,待人可亲的名声便传开了,从写毛笔字儿的小孩子到戴着老花镜看青花瓷的老爷子都喜欢他。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言带着萧郁回了家。
出柜的过程比他想的容易许多,小年夜那天林言小心翼翼的把萧郁以好朋友的身份介绍给父母,饭桌上一时没注意,像在家一样替萧郁剥虾壳,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就带着笑盯着他看,一举一动颇为默契。
晚饭后母亲拉林言进卧室,逼问两人的关系,他一下子红了脸,磕磕巴巴说妈怎么看出来的,母亲沉默了好一阵子,说知子莫若母,你从小就不愿跟学校里的女孩接触,我们也差不多猜到怎么回事了。
说完颇为唏嘘,道幸好没耽误了沈家那小丫头,要不然咱们家真是作孽。
林言感激的点头,出来便正大光明的拉了萧郁的手,萧郁不知情况,被他吓了好大一跳。
当晚萧郁陪林家老爷子说了一晚上围棋的攻防布阵和古董鉴赏,林言父亲本就是行内人,痴迷中国古典文化,两人越聊越投机,一局棋先下再讲说到半夜,对他这新进门的姑爷越看越爱,穿着拖鞋在屋里一阵乱翻,把藏着不让朋友看见的上好金骏眉拿出来待客。
如此回家几趟之后林言在他家老爷子眼里彻底没了地位,萧郁进门刚喊了声爸,老爷子旋风式的卷出来,拉着萧郁往里屋走,一边炫耀最近收了那幅好画,哪个字总也写不好又要讨教,林言拎着水壶进屋添水,嘱咐俩人别熬太晚,老爷子不耐烦的挥手,一叠声出去出去,你又听不懂,把林言气得够呛。
生活就是如此,跌到谷底后总会慢慢往上爬,经历过生离死别之后两人平静生活,一路顺风顺水,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默契到一个人说上半句,另一个人就能接出下半句,偶尔拌嘴,但好在那公子哥没学会讲粗话,常常只有林言一个人炸毛跳脚,萧郁等他发泄完,一个横抱扔到床上,从额头亲到小腹,林言还想骂,命根子被人一含,整个人没了脾气,只剩抓着萧郁的头发呻吟的份。
至于那种事情,林言喜欢背对萧郁跨坐在他腿上,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萧郁发烫的胸膛让他充满安全感。萧郁捏着林言的下巴,逼迫他回头,一直吻到唇舌间牵连出细丝,互相都舍不得放开。
做到累了便趴在床上,任那人伏在自己身后动作,后背与他的胸膛紧紧贴合,那重量和温度让人分外安心。林言双手抓着被单,享受着体内的摩擦,全身一阵阵的舒爽。
不愧是上一世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简直是两块拼图,正正好好卡在一起。
睡到半夜,林言突然醒来,攀着萧郁的脖颈,说可惜咱们上辈子没能好好在一起,萧郁醒不全,迷迷糊糊的搂着他,说那这辈子就更该好好过,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林言眼眶忽然潮湿了,用力点点头,说对,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窗纱被月光镀上一层明晃晃的光晕,五百年前的月亮,照着五百年后的人。
所谓从一而终,不离不弃,大概不过如此。
那个~抱歉,狐狸和尹舟的番外俺不写了,万一写崩了会毁掉俩人的形象,为了他们的幸福,我就此收尾了哈……大家么么哒,想要定制表急,大概一两天就出来了。
谢谢大家一路陪伴,挖坟故事到此为止,作者君颠颠儿准备新文去咯~谢谢isabellalain,由子,冥王星小仙女同学的地雷!
番外三 番外之供春壶
林言遇上一件麻烦事。
一个多月前,北京城一位在古文字方面颇有些名气的老者过世,留下二环里的三套故居和整整几车旧物,老人家风严谨,儿女也都沾染书香,消无声息办完了老人的身后事,至于那半屋子的老玩意,全家一合计,捐给国家了。
事情就起源于这一堆香炉纸扇蝈蝈笼子,原来林言他老爷子与过世的徐老是忘年交,老人病重时,特意挑出收藏品中的几件,认认真真写了信笺。
“书房玩物,早年游历时购于全国各地,虽不名贵,却各有来历,留予旧友,以资纪念。”
老爷子生前著有一书《玩物记》,讲的就是这些小物背后的人与故事。
林老爷子也好眼光,从一堆破铜烂铁里捧出了一把灰扑扑、皱巴巴的紫砂壶。
人死如灯灭,林老爷子看得开,数日后,把林言叫到书房,从老花镜上方瞥了他一眼,转手就把壶给了他。
“这器型罕见,你跟小萧拿去,研究研究。”
林言掂掂分量,双眼冒光:“真家伙?”
“你改名叫‘想得美’算了!连你徐爷爷的十分之一都不如。”林老瞪他一眼,“这种壶传世就一把,在故宫博物院,是不是真品还没定论。”
林言一边嘀咕太脏太脏,一边用袖子接了。
又压箱底老长一段时间,一天林言因为店里的一件藏品查阅资料,突然看见这把壶,左右不顺眼,扔在水中泡了两天一夜,除去外出污泥,只见这壶色如糖栗,满身疤瘤,壶身凹凸不平,又卖力刷了两个多小时,终于露出茶壶光华内敛的本质。林言摸着壶把上的款识,心里咯噔一声。
等不及萧郁回家,扯下床单裹着茶壶,抱着就往隆庆斋大楼跑,到了店里关上门才敢拿出来,萧郁端详了足有两刻钟,抬起头来,蹙紧了眉头:“庙小佛大,不是吉事。”
这是一把供春壶。
麻烦就来源于这把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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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珠宝何足取,岂如阳羡一丸泥。
供春,通常的说法,正是紫砂壶的创始人,生活于明代正德——嘉靖年间,吴梅鼎的《阳羡瓷壶赋.序》有云:“余从祖拳石公读书南山,携一童子名供春,见土人以泥为缸,即澄其泥以为壶,极古秀可爱,所谓供春壶也。”
供春之壶名满天下,质温雅天然,纯薄坚实,价值之高,在它诞生的年代,就有“胜于金玉”的赞言。此壶传世极少,1923年于苏州搜集到的一把供春树瘿壶,现在就典藏于故宫,这一件的壶盖已经遗失,由后人仿制补全,至于全品,早已是湮没于历史的传说了。
林言抱着这把壶,偷偷摸摸地拜访了几位北京紫砂壶大师,壶的身份还没弄清,供春现世的消息已不胫而走。
一个星期后,一位古怪的客人来到了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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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其他商品,古玩界交易,不可能一天走走逛逛就能购齐。隆庆斋大楼里一家家看似生意冷淡、甚至成日大门紧闭的铺子,背后都有着庞大而复杂的交易网络,而那些看西洋景似的来店里闲逛的人,掌柜轻易也是不招待的。
来客独自一人,大约三十来岁,面容清瘦,衣着朴素,胸前口袋别着一支英雄系列最廉价的钢笔,一般这样闲逛的客人,林言根本懒得抬一下眼皮,然而这一位却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不是因为他略显憔悴的神情,也不是因为他笔直的有些僵硬的后背,而是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不知为何,林言竟觉得有些像萧郁。
那是一种不合时宜的疏离,什么都不讲究,也什么都不愿跟这个世界计较。
客人在店里站了很久,一直都不开口,只负着手一副副地欣赏着墙上的字画。
林言注意到他放在背后的手,手腕扁而瘦,皮肤青白,血管凸出,右手中指有长年累月伏案书写而形成的老茧。
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内功高手,林言想。出于好奇,他放下手里一对刚开出来的青皮核桃,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招呼道:“您看点什么?”
林言这店老板当的不太像个老板,T恤白板鞋,牛仔长裤卷着裤脚,时常有人把他当做店里的小伙计,遇上不对路的客人,认为他年轻不懂行情,寒暄两句也就走了。但这客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将林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答非所问:“这字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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