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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坟挖出鬼 完结+番外 (君子在野)


  他用力拽着路成荫的头发:“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真品,真品他妈的在我这!”
  路成荫几乎失语,鼻孔扩张,额头青筋暴跳,一声比一声喘得急促:“你、你,你闭嘴,你胡说……”韩岳川打了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接着叫来一名黑衣保镖取出纸笔,垫着毛毡在桌上铺开宣纸,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半杯伏特加一饮而尽,喷着酒气即兴在纸上书写。
  片刻写完,恶狠狠地印上两枚闲章,揉成一团扔到路成荫脚下。
  “送你!”
  黑衣保镖赶忙捡起纸团,在路成荫面前展开,只见撒着金粉的团寿宣纸上,赫然写着才子解缙的一副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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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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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岳川这人喜怒不定,一笔字却写得刚毅内敛,遒劲非常。
  路成荫眼前一黑,喉咙腥甜,一低头,吐出了一口带血的痰。
  韩岳川栗色的皮肤渗出油汗,他一屁股坐进沙发,张开手臂扶着身后的靠背:“我已经给足了你们时间,现在轮到我了。”
  “三天,最后三天,我要你们保证再不追究壶的下落,停止中伤我的名誉,向我和旗下公司公开道歉,只要你们照办,答应的酬金我可以照付,否则……”
  他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路成荫:“我让他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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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问路成荫,从昨天他打来那个电话,到他出现在韩老六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据路成荫本人说,那一晚他听说文物在国外拍卖的消息,愈发感到希望渺茫,想到国宝葬送于自己手里,却无能为力,心情郁闷,回家灌了一瓶二锅头。他平日滴酒不沾,就不知深浅,这一瓶酒灌下去,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发热,眼前晃来晃去的全是那只供春壶。
  无限遗憾,无限懊恼,无限愤怒让他热血一阵阵冲往头顶,他操起一把水果刀,晕荡荡地到了韩岳川家附近,没想到,转悠来转悠去,真的碰到了饭后散步的韩老六,接着就有了现在的结局。
  酒醒时已经被五花大绑扔在了韩岳川的阁楼上,路成荫断了片儿,过程和细节一概忘了。然而,更麻烦的是,就在林言他们等着看他如何应对韩老六的最后通牒时,路成荫本人,却更加让人无法理喻了。
  他不再天天去公安局找民警麻烦了,而是整日泡在图书馆和办公室,把发表过的论文一篇篇翻出来校对,每天仅靠压缩饼干和热水度日,林言去图书馆找他,只见他埋首于如山的资料中,身体比之前更加消瘦,蓬头垢面,眼睛闪现出狂热的神采。
  “真的有错误,他说的对,这里,这里真的错了!”
  “快、你们快记下来!”
  路成荫忙着吩咐他的学生,根本没注意到林言,他满眼血丝,抓起钢笔奋笔疾书。
  林言一无所获的回到家。
  “老路掉魂了,”他忧郁地托着腮,向萧郁抱怨,“可我觉得那把供春就是韩老六派人偷走的。”
  萧郁轻描淡写道:“嗯,是他,否则,他不会要我们停止追查壶的下落。”
  他铺开一桌笔墨纸砚,正专心致志地研究韩岳川的那副对联,边看边临上两笔,虽然衣着随时代变迁早已不再是古时的宽袍大袖,但他还保留着从前的习惯,落笔前轻提袖管,露出一截手腕,微蹙双眉,提笔静思。
  林言奇道:“我出门时你就在研究这个了,回来还临摹上了,这又要做什么?”
  他朝那副字瞥了一眼:“也不怎么高明。”
  “字如其人,学问大着了。”
  林言两手撑着桌子,装作要细看,故意弯腰与萧郁额头相抵,轻轻嗅着他身上沐浴乳的香气:“那你说说,都看出什么来了?”
  “别闹。”萧郁放下笔,向后一退,道:“你看,这人笔力刚猛,字型短粗,该是个脾气暴烈执拗之人,然而笔锋却很内敛,你看这“尖”字的两点,还有这一撇,本该轻巧飞扬才美观的部分却被他刻意内收,而且收势甚猛,这样,字就太过方正守矩,缺失灵韵。”
  “这说明他个性强硬,却极端自律,这是个矛盾的人,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自我压抑和折磨到残酷的程度。”
  “二十二字,功力虽未见深厚,却有风雷激荡之势。”
  林言无甚兴趣,道:“那又怎么样?”
  “这种性格城府颇深,很难冲动行事,”萧郁道:“我总怀疑,他大费周章,为的不仅仅是一把壶。”
  林言恍然:“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天他把老路逼得太狠了,处处针对他,倒像是有什么私怨。你说,老路是不是得罪过他?”
  从这个角度出发,突然延伸出无限可能。
  他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过后,真不知道韩老六要怎么对付他。”
  “韩老六是铁了心要拔掉这颗眼中钉,老路这性格跟犟驴似的又死都不肯妥协。”他伸了个懒腰,“我看啊,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得去看守所给他送饭了。看不出老路文文气气的,能办出这么大的事!”
  萧郁道:“别幸灾乐祸,这事,多少也因为我们而起。”
  “那咱们帮他到这,也够意思了。”
  萧郁笑笑,不置可否,林言观察他的脸色,试探道:“要不,我再联系那个韩六,探探他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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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
  连续多日的雾霾还未散去,天刚蒙蒙亮,又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
  还不到开馆时间,通往博物馆的青石板台阶汪着水,反射出微薄的曙光,路成荫没有撑伞,冷湿的风吹着脸颊。
  他看了一眼手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与预想的恐惧和无措不同,他此时奇异的平静,仿佛站在这儿,人生就只剩下了一个目的。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他拿起一看,是林言。
  路成荫按下了拒接键。
  他不想再欠他们人情,也不想连累这两个朋友。
  他一生清高,除了他的研究,从未把任何人放在心上,但近日来一直在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他觉得可以称之为他仅有的朋友。
  等过了今天,等解答了心里的疑问,他就去自首,把他经历的,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警察,然后等待法律和时间的决断。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从农村考学出来近二十年,与亲人早已疏远,老家父母也有兄弟赡养,不需他多费心。
  如此算来,他虽然年轻,却达到了许多普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早已无憾。只可惜,只可惜他未完的研究,这两天他一直跟他的学生泡在一起,夜以继日地整理最后一本书的书稿和笔记,不知道他们记住了多少,又能替他在无垠的学术之海漂向哪里。
  可是,没有时间了。
  手机固执地一遍遍响着,像跟他较上了劲。
  他正准备关机,身后传来一声呼喊:“路老师!”
  他一愣,只见两个人的身影从花木幽深的小道匆匆而来,前面的年轻人脸上沾着雨水,在冰冷的秋雨中冻白了嘴唇,后面的是个容貌出奇俊逸的高个子,边跑边极力往前倾着伞,试图为年轻人挡住扑面的细雨。
  路成荫仰起脸,视线空茫茫地穿过细密的雨帘,淡淡道:“回去吧,谢谢。”
  “我已经决定了。”
  “我不是来劝您的!”林言在不远处停下脚步,急切地朝他喊话,“你想想,你真的不认识韩岳川吗?”
  路成荫面无表情,林言走近两步:“那小念呢?韩小念?”
  “十三年前,您为了筹钱收购一件民国紫砂,曾经背着研究所接受过一位有钱老板的邀约,为他读初中的儿子辅导功课,那个男孩就叫韩小念。”
  他从背包里摸出一张旧照片,递到路成荫手里。
  照片里是一个穿校服的男孩,仿佛是在春游的大巴车上,一边笑,一边抬手试图挡住偷拍的镜头,男孩戴耳机,留干净的平头,眼睛很大,脖子上挂着一块刻着英文字母的金属牌,肥大的校服卷至手肘,一如所有叛逆期少年一般活跃而不驯。
  少年的笑容唤起了路成荫的记忆,他依稀想起,是有那么一个炎热的暑假,他骑着自行车,整日穿梭在研究所和远郊的一片别墅区之间。他记得那户人家的花园很大,蝉声鼓噪,一只尽职尽责的外国狗,天天冲他吠叫。
  他每次去,空阔而华美的房子里都只有男孩自己,男孩有点坏,对他的到访总是不耐烦。
  这段记忆浮上心头,路成荫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林言又朝他走近一步:“想起来了?”
  “男孩父母早年离异,在国外各有家庭,把他留给国内的保姆照顾,每隔一段时间,男孩父亲的秘书回国会为他处理一些生活事宜。家庭教师的工作也是秘书介绍的,与其说让您帮这个问题少年提升多少成绩,不如说就是找个严厉的老师看着他。”
  “十六岁时,小念因为聚众打架出了事,不上学了,拿了父亲一笔钱开始做生意,从赚到第一桶金开始,就没再要父母的资助,与父母也几乎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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