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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债 完结+番外 (事后疯烟)


  岱书上前拍了拍炑琰的肩:“这鱼水之欢乃一大妙事,魔澈无非是想让你与雪夙下经一经人事,想他一番好意你又何必怪罪于他。”
  “既是此意,也不该去那种地方,你当我与雪夙同你一样也喜欢男子?”
  方才耗去太多法力,此时魔澈正端坐于地上想稍作歇息恢复一下,这边岱书同两人说:“三太子此言差矣,岱书并非断袖得彻底,曾在世为人也曾喜欢过女子,只不过尝试过男子的滋味后,便觉与女子交合犹如把素,殿下不经人事不知其中妙处也属情理之中。再者,入那风月之地只为纾解,能尽兴就好,是男是女又有何妨。”
  “你同我说这些做甚。”炢琰撇过头去耳根有些发烫,又低声道:“总之日后我定不会去那种地方,岱书你身为主掌书好歹也是位仙官,那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
  岱书好不容易忙完公事得空下界一趟,本是想去纾解一番的,不料中道却出了这事儿闹得他兴致全无,这‘随柳楼’他是不想再去了,垂脸看了看地面,也不知泱濯此刻在做什么。
  岱书道:“三太子说得是,岱书今后自会多加注意的,今日天色已晚,我还有些公事要去地府一趟,若是迟了阎君定要怪罪。”
  炢琰道:“既是如此,你便忙去吧。”
  这时魔澈也已恢复得差不多,见岱书走了,便同两人道:“今日之事,是魔澈唐突了。”
  “知道就好。”炑琰道。
  其实炢琰并非是生气,不过是方才被柳柳撩拨得心头燥热,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生生压了下去。
  夜色中,雪夙微微扬了扬嘴角。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一间客栈,掌柜本是打着瞌睡差点将脑袋瞌上桌面,听见门口铜铃响起便忙的将眼打开,忙问道:“三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都已这个时辰,自然是住店。”魔澈道。
  掌柜点点头,忙低头查看一番,片刻便后面露难色,同他们道:“真不巧。小店只剩一间客房了。”
  魔澈看了看两人:“要不……咱再去别家看看?”
  在这之前他们已看过三家,皆是客满,炢琰不想再走:“都看过好几家了就这还有房间,一间就一间吧反正只住一晚,挤一挤也就过去了。”
  掌柜忙插话:“倒也不会太挤,小店床榻虽说不大,但容纳三人也还是可以的,只是这已至深夜,店中伙计都歇息去了,若是要沐浴怕是不行,还请先将就将就,明儿一早我再命伙计好好伺候。”
  魔澈看了看雪夙,见他没什么反应,想是也不介意三人同住,便道:“无妨,你且领我们去吧。”
  刚进房间炑琰便抬脚将靴子蹬掉,抱过被子就躺下了,雪夙见他霸占了半张床,便将人往里推了推,恨不得让他贴着床沿睡。这两人不止一次同榻而眠神色自然无异,只不过难为了魔澈,同好友一起睡那是破天荒头一遭。
  见他久久不动,炢琰问:“可是嫌挤?”
  “倒也不是。”
  “那就快些睡吧,天都快亮了。”说罢便翻了个身,与雪夙面对着对。
  榻前的人对着剩余的小半张空床举棋不定,躺也不是不躺也不是,犹豫再三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榻,谁知这才刚闭眼就听见“嘭”的一声,床榻应声裂成两半,三人皆落地滚在了一起,雪夙压着炑琰,魔澈则压着雪夙。
  最底下的炑琰险些被两人压得岔过去气,睁眼就看见一身白毛的雪夙,竟是他睡着睡着又化了原形,可知他化为原形之后的体积有多大,这木床又不是他麻罗山的石榻,哪经得起他这么折腾,一时间好气又好笑,便揪着他的耳朵道:“睡个觉都不老实。”
  待魔澈先起身雪夙才又化成了人形,炑琰叹了叹气也从床榻底下爬了起来。
  正拍着身上的灰尘,忽闻见有人正往楼上来,想是掌柜听见了响动正准备来兴师问罪的,遂又摇了摇头:“今夜注定无眠。”
  打开门将掌柜的放了进来,来人一见房内情景立时瞪大了双眼,好好的一张床何故会蹋倒在地?三人竟还光脚站着,这怪异的景象如何让他不多想。
  店里不乏有被这动静惊醒的,好奇的人穿好衣裳前来一探究竟,这时魔澈正同掌柜商讨着索赔事宜,还未商议妥当便有几个人围了过来,见房内是三位面如冠玉的少年,皆唏嘘不已。
  有人感叹道:“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三位好有兴致,竟将床榻都折腾坏了。”
  也有人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甚至有人毫不避讳的给出建议道:“在下知一去处,便是城中最有名的随柳楼,三位不妨去那尽兴,总比半夜扰人清梦的强。”
  本想做些解释以证自己的清白之身,可众人却你一言我一语,直得弄煞有其事一般。魔澈转脸看了看两人,心想这两人怎么就这么能折腾。
  赔了些银钱也受了许多白眼,三人还是仰首挺胸的出了客店。进店之前四下还是一片漆黑,此时却是斗轮参横,天际微露白光想是不多会儿便要天亮了。
  忽而雪夙道:“魔澈,你可是受伤了。”
  见他问起,魔澈便急忙将袖口掩住,笑着道:“方才被木板划了道口子,小伤罢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若不是真没了去处,炢琰万万是不想再回这‘随柳楼’的。
  因中了幻生幻像术,韫和只认得好友魔澈,记忆里是没有炢琰与雪夙这两人的,他这时醒着并非是起得早,而是一夜未睡。三人表明来意,不为其它只是借个房间休息片刻。
  因有前车之鉴这下炑琰再也不敢上床,只将两张椅子拼于一起蜷着身子睡下了,魔澈则睡在床前的矮榻上。
  虽是困得很却也没睡多久,魔澈醒后见他两人还睡着便想着先出门走走,不料这才刚一出门便被人撞个正着,那小厮见撞的人是自家老板的好友,立时吓得哆哆嗦嗦,颤着声道:“小的一时情急这才撞了公子,公子大人大量切莫怪罪小的。”
  见他这样想气也气不起来,便问:“慌慌张张的,可是有什么事?”
  那小厮见他并未动怒,便如实道:“公子有所不知,今日午时齐家满门便要问斩,加上稍有牵涉的人统共一百多人,洛河城已好些年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了,小的这不是急着去看热闹嘛!”
  魔澈扬眉:“现在是什么时辰。”
  小厮道:“已是巳时,再有一个时辰便行刑了,若公子也要前去观望,现下出门还不迟。”
  见那小厮一脸着急,想是要赶着去看行刑,便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魔澈勾了勾唇角,此等大戏他又怎会错过,立马转身回了房内,并将两人叫醒:“快些起来,我带你们去看杀人。”
  只见炑琰立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想看热闹的又何止他们三个,还未走到行刑台便已是蜂屯蚁聚人声鼎沸,挤了好一会儿三人才终于挤进了前头。只见行刑台前跪了百十号人,个个身着囚衣蓬头垢面,其中几位上了老纪的老者一脸木讷,眼神涣散似是认了命般,也有几名女眷嘤嘤的哭着,一张张素白的脸皆挂满了泪痕。
  身旁已有人议论开来,多数是拍手称快的,只听一人道:“这齐国公满门上下,老的不思国政只为一已之私,十几年间横征暴敛直弄得渠国上下民怨沸腾。少的则于洛河城内无恶不作,欺男霸市闹死多少人命,好在上天有眼今日终于将这一家子送上断头台,可真叫一个痛快。”
  另一人接言道:“可不是吗,要不是国主圣明,咱们这些老百姓还不知要被欺压到何时,这齐国公一家该死,既是下了地府阎王爷也饶不得他。”
  炢琰自思,哪有什么善恶因果,哪有什么天道轮回,谁也不是生来便罪不可恕,这些人所行之事皆是命中注定,掌书们怎么写他们便怎么做。世人皆如蝼蚁,说白了这些都不过是早被编排好戏幕,哪里又由得他们来选。
  “午时已到,即刻行刑。”监斩官扬声喊道,随即便抽取竹筒内的斩首令牌,众人皆望着他的动作,原本嘈杂的人群即刻便静了下来。临斩官再一扬手,木制的令牌狠狠砸向地面,发出沉闷而突兀的声响,在一旁待命的五名刽子手一见令牌落地纷纷手起刀落,也就一闭眼的功夫,五具头颅便滚落在地,喷溅而出的鲜血立时染红了行刑台。
  余下还未被处刑的人,见此情景有的竟直直晕了过去,滚落至他们眼前的头颅还睁着双眼,这些被斩落首级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至亲,知道下刻便轮到他们便也没什么可悲痛的。
  刽子手毫不犹疑,仿佛斩下的不是人而是几株草木,动作一致,由前至后,一小会儿的功夫便已将百十号人斩尽,尸首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刽子手已被鲜血染成了血人,却满不在乎的抹了抹脸,动作似擦汗那般轻松平常。
  殷红的人血流了一地,有的顺着缝隙灌入地面,有的汇聚一处形成细流。炢琰低下头去,见鲜血已染红了脚底的石板,不由攥紧了衣袍。饶是常与野兽血拼的雪夙,见此番景象也不禁皱起了眉,那一张张色若死灰的人脸,那一声声惊恐绝望的哭喊,竟比死于他口中的野兽还要来得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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