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一枝草 (一叶离尘)

　　老人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跟着老人，他们一同走向另外一个岔道。
　　“这是历年来未成活的幼株，前些天遇害的那些幼株就在这里。”
　　很明显，这里的植物体积相对外面那些小了不止一点儿。
　　老人指着的那些遇害幼株更小，还有几个看起来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幼株。
　　“这些植株的年龄好像越来越大？”于泠诹挑眉。
　　“是的，按照时间，幼株年纪也越来越大这是前两天最后一个，已经有五岁左右。”老人面露愤色。
　　于泠诹拂过最早遇害的冰晶，感受着里面植物的气息。
　　忽然，他面色微变，手也快速擦过其他植株。
　　仔细观察过最后一棵植物，于泠诹收回伸出的那只手，等它暖起来时，他双手再次揽上徐夜。
　　看他似乎知道些什么，老人问：“你看出什么情况了？”
　　于泠诹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是有些头绪。据我所知，还有些幼株退化成普通植物了？我想先去看看他们。”
　　“好。”族长长舒一口气，无论如何，有头绪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走出祝株地，一群人围了上来，用满是希冀的目光看着族长。
　　老人摇摇头，看着于泠诹说：“还没确定，但是，想必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了吧？”
　　于泠诹颔首。
　　那些化作普通植物的幼株被安置在族落边缘地带，有几株聚集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显眼。
　　“这是唯独幸存的幼株，其他的都在祝株地。”老人叹了口气，“这些多半是因为被发现的早，可惜了那些死亡的幼株，都是未能及时察觉。”
　　徐夜呆呆地看着他，很是不懂他的这个观点，便询问出声：“可是，吾觉得化成普通植物和死亡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啊……反正都是没了自我意识，也再没有重化为人的机会……”
　　头顶上两个芽芽一晃一晃的，好似也要摆出两个问号来。
　　“总归是活着，让人不至于绝望。”于泠诹指腹蹭过那两个蓝绿色的芽芽，“所以是不一样的。”
　　“哦~这样啊~”徐夜若有所思。
　　“别废话，找你的原因去。”徐梓奇推开于泠诹，对他动手动脚的行为是越看越不顺眼。
　　于泠诹走过去蹲下，半晌，他冲着于姝招手，示意她过去。
　　“仔细看看，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
　　于姝闻言，盯着眼前的幼植，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忽然，她捂住了嘴，眼神示意向于泠诹询问。
　　于泠诹点头，说：“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大概是。”
　　“那么，既然它已经被毁，谁还能有机会知道其内容？”于姝疑惑：“莫非，是族内谁偷偷抄录过？”
　　“不知道，这是你的事。”于泠诹很不负责地推卸责任。
　　“不对！”于姝突然气鼓鼓地瞪着于泠诹：“哥哥你既然都知道那本夺灵的书籍，意思不就是你已经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了！你竟然还装傻！”
　　“什么书籍？”不远处的徐夜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
　　“什么书都没有，小叶子乖~自己去玩。”这是对徐夜。
　　“我什么都没记起来，凤凰草涅槃以后不记前世你不知道？”于泠诹装傻。
　　于姝：“……”
　　不记前世个鬼，我看你记得倒是清楚，不就是不敢说嘛~
　　他拍拍手上的泥土，对老人说：“他们的死因已明确，精神力被剥夺，身体崩溃，所以才死去。这几株，也并不是你们发现的比较早，而是，体质原因，精神力丧失，所以退化。”
　　“我想，我们应该要回族一趟了。”于姝表示，“根源，很有可能就出现在御族。”
　　“你们御族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什么好事都是你们御族干的！”
　　于姝闻言尴尬一笑，心想这也不是我乐意的啊，再说我们御族的人不也没了？你们羽族至于那么记仇吗？


第14章 本源恢复
　　之所以御羽两族关系如此僵化，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是因为羽族人太小气，见不得两族读音相似。
　　主要的原因，还是当初的两棵植物，于姝的一位祖宗辈的于姓族人，于严。以及羽族的一位前辈，羽轻语。
　　御族是个交易大族，经常来往于各族之间，为他们带来所需的东西，以物易物，从而获得所需。
　　植物之间的交易很单纯，想要他们的一些珍贵物品，就必须拿着他们日常，及修行必需物来交换。否则，一切免提，毕竟如非必须，他们根本不可能拿出自己手中的东西。
　　简而言之，每棵植物都有种护犊子死守怀里东西的特性，不拿出让他们心动的东西，他们轻易不可能让出已有之物。
　　因此，御族最先开启这种用自己手中的东西多次交换从而达到目的模式，来获取想要。
　　后来，他们就不局限于自己所需，而是开始经营，不仅可以从中获利，还能维持各族和谐。
　　虽然，所谓的维持各族和谐一点儿用都没有。毕竟，各族之间距离极远，中间还有空旷区，可谓是互不干扰。又因为各种植物生长区域环境的不同，压根不会有谁想不开去抢地盘，故此，各族之间异常和谐，相安无事。
　　那位叫于严的老祖宗是个典型不安于室的性子，从来不愿意一直在族里呆着，因此当时的交易都由他负责。他为人风流却不好色，也正是如此，无形中他就勾/搭了不少花。但是，重点就在这里，他自诩单身是草生之一幸事，从来不愿意跟人扯上什么关系。
　　然而，虽然没发生什么实质关系，他喜欢口花花调戏人家倒是真实。一些植物比较现实，后来看清他是什么人之后，就直接放弃追逐。而一些小姑娘比较傻啊，就硬生生以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巴巴的在后面追着。
　　而那位羽轻语，就是个比较傻的姑娘，作为族长家幼女，平时被族人们宠着养得不佚世事，太过单纯了些。
　　于严当时看小姑娘挺可爱，就没忍住上去逗弄几回。因此一不小心又勾走一颗芳心，表示非他不嫁。
　　可于严完全没这个心思，断然拒绝，毫不留情。
　　然世事往往没有这么简单，羽轻语表示，没关系，你不喜欢我跟我喜欢你没关系啊，既然你又没有妻子，那我追一追也没关系吧？
　　结果羽轻语就一直死心眼的跟着于严在各族间跑来跑去，谁劝都不行。
　　这么好几年过去，于严态度也渐渐软化，对羽轻语也好了起来。
　　感觉到他态度改变的羽轻语更是欢喜，对于严愈发死心塌地。
　　按照这个情况，两人或许关系就真的能成。
　　据族人们所说，当时的于严已经准备着两人的婚礼，开始储备物资去羽族求亲。
　　不过也只是听说，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真相谁也不清楚。
　　可是，就在于严软化态度之后，一场意外突如其来。
　　于严不知为什么，莫名疯癫起来，亲手杀了羽轻语，这个一直死心塌地跟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心软的姑娘。
　　等他清醒过来时，正是他一手毁灭羽轻语本源的时候。
　　看着羽轻语脸上已经定格的表情，完全没有憎恶和恐惧，就像是好奇，或者是惊讶于他的突然下杀手。
　　然后，看到这副场景的于严也疯了。
　　于姝听族人说过，她这位祖宗一向是个心志坚定的人，由此可见，他对那位羽轻语绝对不是单纯的心软。只不过是后知后觉，等人死了才知道她有多重要。
　　后来，听说那位祖宗疯了以后就抱着羽轻语的尸体自毁了。
　　纵然如此，羽族还是完全不能原谅于严杀了羽轻语的事实，更是迁怒御族人，从此禁止他们往来。
　　近年来两族关系略有改善，不过，羽族还是不大欢迎御族人的到来。
　　告别过族长，一行人不复之前的漫不经心，一路游山玩水，而是匆匆向御族方向赶去。
　　路途中，他们发现，也许，那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好像能预知他们的方向似的，每每在他们到来之前作案。
　　羽御两族之间的距离很远，按照他们的速度，最快也要一个月左右，而且途中他们要经过曲、新月、印三族。
　　因此，在这个路程中，又有无数幼株遭劫，死的死，变普通植物的变普通植物。
　　而且，很规律的是，幼株的年岁越来越大，最后的印族甚至有植株趋进于成年。
　　由此可见，这个未知的东西，能力在吸收幼株精神力的过程中越发强大。
　　如果说之前的羽族只是个意外，那么，之后的事情却让他们不得不沉思。也许，这可能代表着，那个未知的东西，目的在于他们这一行人。
　　听完徐梓奇的猜测，一行人齐齐看向于泠诹。
　　于泠诹：……
　　为什么都看我？
　　“如果说，那个东西，暂且将其代号为甲号――”
　　“为什么是甲号？”徐夜举手询问。
　　徐梓奇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儿手痒想家暴：“不为什么，路人甲而已，无需计较这个问题。”
　　“哦。”
　　“正如诸多罪恶事件发生的惯性，被害者也许是随机的，但是，作为主角一行人，很明显的被盯上的主角，那一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才会让罪犯一直觊觎，进而暗搓搓想尽一切办法来害主角。然后，我们这一群人基本上都很特别，小夜是成年之后看着还是幼株，于姝你是身份特别，御族族长死了之后，没意外的话，姓于的不继位你就是御族族长，我……这个先不提，姓于是世间唯存的凤凰草，还涅槃了两次的那种。而且，作为有名的凤凰草，被有心之人觊觎的可能性就大了些。由此可见，擦咧！姓于的竟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吗？我不接受这个事实！一个对我弟弟图谋不轨的货色怎么可能是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