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一枝草 (一叶离尘)

　　“小夜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觉得？”
　　“唔……吾就是突然觉得，不然为什么会有批量的幼株死去，而且每次都让人毫无觉察？如果是组织的话，总会有人出错，从而露出马脚。可是，这么多意外发生了，羽族的人雀毫无觉察。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人，一个很厉害的人。”
　　最后徐夜又总结了一句：“不过我都是靠感觉。”
　　一句话打破他们觉得徐夜很有道理的错误认知。
　　“如果……真的是一群人呢？他们又想做什么？当然，如果是一个人，他又想干嘛？”徐梓奇问。
　　“吾也不知道啊……”徐夜很迷惑地看着徐梓奇：“难道不是因为他变/态？既然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那他们做事还需要什么理由？”
　　好有道理，无力反驳。
　　于是在场的众人闻言均点头表赞同。


第13章 死亡原因
　　“那么，外祖可否容许我们看看那些幼株？我以前好像见过这种情况。”不知为何，于泠诹对此总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在自己记忆里有过这种场景，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老人诧异地看他一眼，心想这是哪位外孙？怎么没听他说过是谁家的孩子？
　　“这是吾粥粥哥哥，嗯，以前叫徐舟。”
　　“什么？徐舟！是那个孩子？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嘶――”
　　因为太过惊讶，以至于老人一不小心连着皮血蓐下一把正捋着的胡子。
　　“不是说后来还一场大火直接把人尸体也烧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小家伙你们是不是被骗了？”一想到这，老人家连还在渗血的下巴也顾不上，急急追问。
　　“才没有！为什么你们都知道粥粥哥哥，这么些年却都没有和吾说过！”徐夜不免有些委屈，一次次被提醒家人们瞒着他以前的事，他自己却毫无知觉，“你们都瞒着吾！”
　　“那个，我哥他是凤凰草。”看着老人都要再招人动手，于姝连忙制止他。
　　“凤凰草？上古时期有涅槃之能的凤凰草？不是说早就没这种植物存在了？”
　　又一撮胡子被吃惊的老人拽下来，化作一丛丛细丝状的飞絮随风飘散。
　　这下他却再也顾不上惊讶，看着那随风而去的飞絮，顿时心疼不已。
　　肉疼好大一阵之后，老人忽然想起于姝对于那个叫徐舟的称呼。
　　“你哥？”
　　“是的，之前我哥在是徐舟之前，是我们御族的人，叫于泠诹。因为意外，他涅槃化为徐舟。”于姝对老人家倒是毕恭毕敬。
　　“切！谁还不知道谁？不就是被你们御族长老给弄死了吗？至于说得那么好听？还意外，知根知底的，用得着那么委婉？”
　　于姝：“……”
　　以前总听说羽族对他们敌视，恨不得每天茶前饭后都拿着御族大小八卦来当笑话看。
　　她一直没能明白这种心情是什么样的，不过，现在于姝大概能明白羽族对他们御族人是有多仇视了。
　　“果然御族没有一个好东西！死了都要重新活过来欺负我外孙！”老人吹胡子瞪眼：“两个人还害得我揪掉两把胡子，一个都不拉。”
　　又看向徐梓奇：“小梓奇是吧？”
　　徐梓奇点了点头。
　　“你说你是不是傻！小夜还小不懂事就算了，你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怎么还看不清人跟一些乱七八糟的植物来往？且不说这两个人是御族于氏的，就只论这小子干的事，”老人痛心疾首，指着于泠诹说：“你们怎么就能放心地跟着他们走！”
　　乱七八糟的植物于泠诹和于姝：“……”
　　“那个……虽然我也很讨厌这只姓于的。”徐梓奇尴尬地摸摸鼻子，又拿手指了指于泠诹：“但是，当年的事真的只是个误会，不然您问小夜？”
　　“唔？什么事？你们说的是粥粥哥哥伤害吾的那个？虽然吾不记得，但是，吾知道粥粥哥哥是绝对不会对吾不好的！”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徐梓奇：“……”
　　原来真的什么都忘了啊……这可怎么办？外祖不会以为我是在为他们开脱吧？
　　老人却只冷哼一声，说：“算了算了，小夜也长大了，自己能判断是非，老头子就管不了那么多啦。”
　　说完他就背着手直接向族内走去。
　　半天之后，他扭过头来，看人没跟上，又是一声大吼：“都发什么呆呐！于小子你不是要看那些幼株？还不跟上！”
　　“外祖好凶哦~”徐夜偷偷跟于泠诹说着：“不过也好可爱，超像一只炸毛小兽~吾刚刚看他一脸心痛地看着掉下来的胡须，又不是不能再长了，看着他却好像跟掉了什么似的~”
　　闻言，走在前面听到徐夜说话的徐梓奇抽了抽嘴角。可爱？你说的你自己吧？
　　于泠诹却煞有其是地点点头，说：“小叶子说得一点儿都没错！”
　　徐梓奇：“……”
　　这两只有毒，没看到前面的外祖满头黑线，愤怒之情已难以言表了吗？
　　“不过，方才外祖一把胡子变成飞絮而不是叶子什么，是不是就因为他们的种族特性？好想知道外祖本体是什么样子的啊，想看~”
　　“等有机会的话，让外祖变给你看！”于泠诹如是表示。
　　徐梓奇：“……”
　　放心，你没有机会的！外祖他绝对不会把自己不威武的一面暴露给你们。详情请参看三婶，这么多年来有谁见过她本体？
　　深觉后面两只有毒的徐梓奇索性不再去听他们的对话，而是转向于姝，一脸严肃地说：“一直听我二爷爷说羽族是一群头轻脚重的植物，现在我大概能明白了。”
　　“嗯？怎么说？”于姝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听他知道原因，如此询问。
　　“你看，”徐梓奇跺跺地面：“这里有什么不同。”
　　顺着他的视线，于姝看向地面，心说这没什么不同啊，不都是土地吗？
　　于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没发现？”徐梓奇狐疑。
　　看他满脸写着这么显而易见的事你竟然没发现，于姝又看向地面，然后用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智商的表情看着徐梓奇，等他解惑。
　　前面的老人家也偏过耳朵，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你没发现他们这里的土地格外硬实吗？因为脚重踩的啊？”
　　看着徐梓奇写满真诚的脸，于姝：“……”
　　我差点儿就信了你的邪~
　　背手走在前面的祖父他老人家一个踉跄，内心宛如刚吃下十几条生咸鱼：现在的崽啊，真是药丸！
　　心理阴影面积特别大的老人默不作声走在前面，发誓再也不要听他们说话。
　　走到一处房子前时，老人递给他们一人一个厚重外衣让他们披上。
　　从接近这里的时候，老人的气息就不大对劲，整个人变得更沉默严肃。
　　于是几个人什么也没问，就只是默默听从他把外衣套上。
　　推开门，却发现里面另有天地，这并非单纯的一个房子，而是连接一个山洞的入口，入口是个不知材质，紧锁着的大门。
　　入口处守着一群羽族人，老人向他们点点头，说：“我打算带几个孩子去看看。”
　　毕竟是族长命，就算其中有一个人不愿意，却还是被其他人给制止了。
　　那人说：“毕竟是族中重地，族长私自带人来未免对逝者太过不尊重。”
　　老人也没理他，旁边有人及时拦住他：“毕竟那么多幼株，说没就没，族长找人来看看情况多正常？再说，你不想知道你家小女儿是怎么死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再说也没规定说外族人不得进入祝植地，你到底反对什么？莫不是，你知道什么？”旁边的人狐疑。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人忍不住骂他一句：“脑子没问题吧？”
　　“我擦咧，我好心劝你别做蠢事你还骂我，你这人才有毛病！”
　　老人没理互掐的两只，取下钥匙打开那个紧闭的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一阵凉风袭来，漫长的隧洞灯火渐次亮起。
　　能看得出来这里多半是人工开凿，但也有自然印记，好像这里本来就有一个隧道，只不过被人为扩大了。
　　走过漫长的路，眼前豁然开朗，变得更加明亮。
　　这是一个冰的世界，整个山洞看起来像是自然形成，完全没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
　　一块块的冰整齐排列，每个冰心里都封着一棵植物。
　　从植物身上，能明显看出他们是羽族，每个植物都有种缥缈感，上层云状飞絮，下面是根茎。
　　于此同时，徐夜和徐梓奇内心同步，皆发出不愧是头轻脚重的感叹来。
　　内部的灯是天然发光矿石，在冰晶的反射下，将整片区域映射的如同外界，全然没有之前隧洞的昏暗。
　　由于历代羽族时候尸体都被送入其中，整个山洞无疑是非常大的，甚至一眼忘不到边。
　　这种地方自然也十分寒冷，进来才一会儿，体质虚弱的徐夜就有些吃不消了。
　　看着身体不由自主抖动着的徐夜，于泠诹解开外衣，把他抱入怀里裹在自己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