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还是那么难听的话将我唤醒的。
我挣扎着坐起了身子,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枯木丛生,土包横生,泥巴地,无遮蔽,头顶就是夜空,草木稀少,水源没有,四周是高大得需要仰望的重重黑影——我似乎被……扔到了一个盆地里?
但是不远处那团火是什么东西?
我爬起来,刚走了一步就发现自己脚腕上拴了一条沉重的锁链——就拴在了我刚才昏迷时斜倚的枯木上。
“……”我对着铁链怔愣了一会儿——原住民,发展的这么高端?铁链子都有了?不过怎么一直没看到他们的人?
“你好。”伴随着古怪而轻微的吟唱背景乐,我身后响起了一个僵硬的男声。我立刻就听出来是那个被困时让我一直向前走的声音,说的是普通话,却十分怪异。
我弯腰摸了摸小腿,匕首估计给裴陵他们了。于是将身子转过去,就看到一个干干巴巴的男人站在我身后,□□,全身瘦得皮包骨头,皮肤上还有纠结在一起的死皮,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眼窝深陷,看上去病恹恹的。
我惊了一惊,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好。”
“你可以称呼我绅叔。”他皱了皱脸皮,笑成了一朵菊花。
我咽了口唾沫,根本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只好跟着他的思路走,“绅叔。”
“从今天起,到你生命终结之时,我将会成为你们之间的翻译者。”他僵硬地弯了弯腰,似乎是在行礼。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这个绅叔说“你们”?我和……谁们?
“对了,忘了介绍我的主人们。”他僵硬着走过来,我没忍住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觉得不尊重他,连忙上前了一步。
绅叔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就见他走到了稍微靠近那团火焰的地方,僵硬地抬起了枯瘦的手臂,指了指火焰,硬邦邦道,“那就是我的主人们。”
他回过头去,我一眼就看到了他脑袋后面一只和他的脑袋一样巨大的黑虫子,不禁绷紧了神经,“喂——”
“请说。”
“那个——你……我……你说的主人们在哪里?”我咽了口唾沫,那么大一只虫子挂在他脑袋后面,他不可能没感觉,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是自愿让虫子爬上去的。因此我选择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他突然露出了那个皱巴巴的笑容,“你看,主人们出来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那团火焰旁边,就见火焰旁边的一个个土丘忽然开始不规律地颤抖,不多时,随着一声声鸡蛋摔裂的声音,一只只巨大的又像蝎子又像蜘蛛的奇怪生物破土而出!
出土后,它们飞快地扑向了那团火焰,蛰伏不动了,蹭不到火焰的就贴着同伴的身体取暖。
我毛骨悚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一个怪物就有我脑袋大小,看上去也吃荤,可别是把我绑来吃的啊!
“明天早上,主人们的首领会来看你。”那个男人转向我,露出一口黄牙,看得我全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那,我现在干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做梦。”他清晰无比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结结实实地一愣。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与做梦脱不了干系呢?
“那个,我能不睡觉吗?”我再次小心翼翼地问他。
“主人说,让你做梦。”那个男人没了笑模样,看上去更加瘆人了。
我努力压下心里的恐惧感,“我怎么没听见?”
男人顿了顿,道,“听。”
我们两个静下来后,刚才听到的那串怪声顿时清晰了很多。我了然,原来这就是它们的说话方式。这个男人竟然能听懂这种鸟文,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睡吧。你只有五个小时。”男人的话拉回了我的注意力,“五个小时后太阳升起,你必须要起来。”
“那我不睡不就成了?”在一群虫子身边睡觉,想想就觉得十分不踏实。
“睡觉。”男人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然后他转身朝着虫子行礼,行的是一种十分怪异的礼仪,与中国人的三叩九拜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又不完全是。
我重新坐了下来,靠在那截枯木上,双手交叠在脑后,看着满天的星辰,放空自己的思绪。
裴陵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展青和江卿的伤要不要紧……他们现在在哪里……裴陵会不会找到这里来……一切都还是未知。
我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在意识低迷的时候蜷了蜷身体,这里的风有点冷。
……
又是那种奇怪的语言。
我抬手挡了挡光线,半梦半醒地看向四周,就见一堆身高接近两米的人围着我观看,我吓了一跳,困意消散了大半,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就是原住民?也太人高马大了吧?而且他们都不穿衣服的么?!
不过你们到底在看什么?这里又不是动物园!
正暗暗腹诽着,突然有个大汉伸手过来按了按我的肚子!
我嗷一嗓子就叫了出来,这帮怪人的手劲真不是一般的大!不过你按我肚子干什么?!
听见我那一嗓子,有不少原住民都吓得一缩脖子,然后继续好奇地观赏我。更有甚者效仿前者,前来按压我的肚子,甚至有人按了按我的脸!还有一个最过分的想摸老子屁股,被我一脚踹走了!
我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这大清早的,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知对峙了多久,这些人忽然自觉地分开了一条路。我眯眼看去,就发现昨天晚上那个枯瘦的男人带着一个更加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这男人长得真是恐怖,两米以上的个头,钟馗一样的面容,腰部一圈兽类的头骨,乍一看真像是土著居民。
“你,千家?”正打量着,那个男人突然口吐人言,声音低沉,震得我脑袋嗡嗡直响。
我正奇怪这人怎么知道我的姓氏,突然就见他一挥手,立刻就有三个大汉扑过来制住了我的头、手和脚,我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你干什么?”
“日出,祭祖。”他沉声吐出两个字。
然后我睚眦欲裂地看着他们拖着我,生生把铁链扣住的枯木给拖断了!紧接着,他们拖着我朝不远处走去,我还天旋地转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呢,就被甩到了一根横杆上!
妈的!老子好疼!
要知道,他们是硬掰着我的腿把我卡在了两棵枯树之间的横杆上!
我疼得要飙泪,忽然有人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脸上——草他妈!那是一把黄泥巴!还他妈拍老子嘴上!这要是个眼拙的,不就可以看直播吃——了么!
“呸呸呸……噗……”我吐出嘴里的泥巴,刚要骂人,又是一把泥巴拍在了我脸上!
“!”我刚要再呸呸呸,就察觉到有人在撕扯我的上衣,顿时警觉地要拿手护住,可抓我手脚的两个大汉也不是吃素的,一时间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扔下我上衣的碎片!
草你们妈!这是裴陵亲手给我挑的!
我几欲气炸!
然而,不待我发飙,又是一把泥巴糊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刚吃了一口泥巴,你又糊我身上,这算怎么回事!
我疯狂地挣扎着,一时和那两个大汉僵持住了——他们的力气出奇的大,我根本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整理一下身体上的东西!
“古言,人体三处需收束,方能替主人积攒能量。三处,指口鼻,肚脐,□□。□□由古木抵住,肚脐口鼻皆以黄土掩埋。请你忍耐。”是那个干巴巴的男人。
我当时就精神一震,这不是古印度的认知么?
难道这些怪人的祖先是古印度人?
但收束有专门的收束法,老子年轻的时候也学过!你为什么要糊我泥巴?!这一点都不科学!
我仰头怒吼,“放下我!我自己会!不用你们!”
然而那群疯子仍旧押着我往我脸上身上涂抹泥巴!
听不懂人话么!
在挣扎了一会儿无果后,我终于泄气地任由他们摆弄。待到第一缕阳光穿过盆地四周的高山射进来时,除了那三个制住我的大汉,所有人都扑通一声朝着西北方向跪了下去,包括那个首领和他身边干巴巴的男人。
跪了不一会儿,他们口中就开始发出那种十分怪异的声音,我听在耳中十分诡异,不像什么好东西,但竟又隐隐觉得熟悉。
直到他们念叨的我头脑发昏,才把我从横杆上取了下来。我腿一着地就一软……要是老子有枪,就一人赏一颗子弹!
然而,不待我在意识中将他们狠狠凌虐一番,那个首领突然叽哩哇啦说了一串东西,然后带着一帮子原住民朝我走过来,这时我发现,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有几根十分细小的针状物。
我一边大吼一边挣扎,“你们要干什么?!”
“三十六针活气血,请忍耐。”又是那个干巴巴的绅叔朝我解说。
我一听就疯魔了,“滚你大爷!我不扎针!放开我!!”
首领一挥手,立刻又是两个人出来和另外三人把我按在了地上。五个人,一个按头两个按手两个按脚,我当时就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张嘴还能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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