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骊歌决定采用另一种方法尝试祛毒。
刺激病人的全身穴道,以逼出毒物。
这种方法,是顾老独创的法子。这下针的手法,针扎入的深度,可都是有讲究的。顾老曾用这种方法救治过一人。
这法子虽说有些冒险,但用的好了也不失为一种奇法。顾老曾很骄傲地说,用此法没有逼不出的毒。
当然,这种刺穴逼毒的方法不仅对施展的医师要求极高,它对病人的忍耐力也有很大要求。
全身穴道被刺激的滋味可不好受,但被施针的人却要保持一动不动。便是平日里一动不动都很难,更何况是穴道被刺激的时候?
但君尘生也不是常人。穴道刺激,他也仅是皱了一下眉,然后就保持着冰冷的神情动也不动。
江骊歌扎完最后一针,稍稍松了口气,拿出了一柄小巧的匕首,同样在火上灼烤片刻后方才用它割开了榻上人的手心。
黑色的血液顿时涌出,落入江骊歌取来的清水中散开。一碗清水顿时变得乌黑,甚至还有淡淡的腥臭味散出。江骊歌见一碗水全变得乌黑,便去取了另一碗来,用它去接那黑血。
第二碗水的颜色比第一碗要淡上些许。江骊歌一直看着,直至自伤口流出的血有了正常的颜色,才松了一直挤压着君尘生伤口的手,用浸了药的布缠上伤口:“七日之后再进行一次,这毒就祛的差不多了。这些天江某配些药,配合着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多谢。”君尘生扶着榻边坐起身,道。语调依旧冰冷,但江骊歌能听出其中的真诚谢意。
“不必,你二人持有信物,而且江某身为医者,本该如此。”江骊歌侧头看着欲要站起身的人,忍不住开口说道:“这些天,最好不要有剧烈的活动。”
“多谢医师嘱托。”君尘生斜倚着床榻,面色依旧苍白。虽说刚刚逼出一部分毒,他的身体此时也有些虚弱。
江骊歌看在眼里,语气不由得有些放软:“君公子还是歇息片刻吧,江某去配些药材。”
待得江骊歌离开,屏风后的白霜摇着折扇走出,似笑非笑地看着闭目调息的好友:“你居然会示弱……啧,那个医师很特别嘛。”
君尘生睁眼看了他一下,白霜摸摸下巴:“哦,我不说了行吧?”
木门发出“嘎吱”一声,白霜的身影消失在木门后。君尘生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屋子,最后低头盯着掌心被细心包扎的伤口,黑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霜摇着折扇,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走到江骊歌身边笑道:“医师医术果然十分高明,白某佩服。”
江骊歌转头扫了一眼这位贵公子:“过奖。”
白霜一噎,讪讪道:“我有一友人得一怪病,遍寻名医不得医法,不知医师……”
“哦?白公子可否说说,是什么病?”江骊歌饶有兴趣地问。
“这……”白霜面露为难之色,“不好细说,可否请医师出谷一观?”
捏着一束晒干的药材,江骊歌淡淡道:“待得君公子的毒解了之后,江某会给公子一个答复。”
白霜咳了一声,手持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我见这谷中药材似是极为齐全。”
“公子谬赞了,只有些许普通草药罢了。”江骊歌抬眼看了下天空,道。
“白某家中倒还有些药材。医师这里若有缺漏,只管与白某说上一声,白某自会尽力寻来。”白霜心一横,说道。
江骊歌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白霜:“白公子可是舍得?”
“医师说笑了,有何舍不得。”白霜看着这位清丽脱俗的医师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明白自己这次怕是要大出血了。但即使内心心痛不已,他面上仍是极为潇洒地笑着。
罢了,只要能将央柳治好,再多的钱也不算回事!
“白公子有心了,江某会仔细考虑的。”
柳飞絮仰头看向天空,打了个呼哨,盘旋的白鸟带着一只尚在幼年的猛禽落下。一大一小歪着头看着一身劲装还拿着一个大包裹的人,似乎很是不解。
“云儿乖,千万别和师兄说。”柳飞絮拿出一个绿色的果子递与白鸟,摸了摸小猛禽的小脑袋。这只猛禽虽在幼年,但也能看得出苍鹰的形貌。
小鹰拍了拍翅膀落在了主人的肩上,白鸟又歪了下头,忽而飞进屋子刁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柳飞絮打开,装着药的各种瓶瓶罐罐就落了出来。每一个瓶子上都贴上了一张小纸条说明效用。
显然,师兄料到了他所有的选择,给他准备了所能的所有。
柳飞絮笑了,眼睛不知何时变得有些红。他用力揉了揉,深深看了还在梳理羽毛的白鸟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伸手一扔,小鹰猛地飞起,抓住了他抛起的果子,在他的上空盘旋。
青年的声音带着洒脱:“小苍,我们走了。”
一步一步,再没有回头。
云儿的鸣叫清亮,悠悠传出山谷。小鹰昂首回应,声音稚嫩却也不失鹰击长空的豪气。
白霜侧耳倾听了一阵,看着江骊歌收针,道:“这鸟儿真是通灵。”
江骊歌没有答话,起身去端了案几上放着的药来。
君尘生依然带着银灰的面具,露出的半张脸上气色好上许多。他看着江骊歌端着一碗药走进,神色依旧冰冷,身子却下意识地动了动,似是想躲开。
白霜正喝茶,见状打趣道:“阿生最厌恶苦味了。可惜这良药苦口利于病……”
“闭嘴。”语调依旧冰冷,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一分恼怒。君尘生抬手摘下面具,接过江骊歌手中的药碗后便一饮而尽。
江骊歌知道君尘生容貌生得极好,但他并未见过君尘生面具下的面容。此时这个人摘下了一直带着的面具,被遮掩的半张面容便暴露出来。那半张脸并没有自己猜想中的疤痕或胎记。
近乎完美的俊美容貌,神色淡漠,吸引人的目光的同时那冰冷的漠然气质又让人心生畏惧。
君尘生此时也在看着江骊歌。
在此便要提一下了,江骊歌的长相虽没有君尘生那么俊美,但也不差。他面容清丽,身形清瘦,穿一件月白锦袍,再罩一层似云似雾的纱衣。极长的发垂在身后,发的墨黑与他肤色的白皙形成鲜明对比。
他看人时,虽是很温和,但君尘生总觉得那双黑色眼眸中承载的是疏离的态度。
似乎什么都能看透,但也因为这分看透,便不会过于接近。
仿若仙人,有着起死回生的医术,却从不会将自己牵入这万丈红尘中。
白霜支着头,看看自己的好友,又看看那位厉害的医师。这两人互相盯着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只不过,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多余了呢?
“咳……”白霜轻咳一声准备开口,便见两人同时转头看着自己。
一个平淡疏离,一个冰冷漠然。
谁都没有开口,显然是在等白霜说话。
但白霜此时只觉得自己更多余了。
他抽了抽嘴角,最后满怀萧瑟地出去了。
江骊歌虽奇怪于白霜的行为,但白霜毕竟是客,他也不好直接问。君尘生则是对自己这好友时不时的抽风行为习惯了,此时也只以为他又抽风了而已。所以这二人默契地待在屋子里没有出去,不过两人终于从那种互相盯着看的状态中脱离了。
江骊歌收拾了一下,再抬头时君尘生已经将面具带上了。他端详了一下此刻的君尘生,暗暗点头,难怪要戴面具。
君尘生则是看着江骊歌,那层轻纱随着他的动作飘卷,似云似雾。
很好看的人,很厉害的医术。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还在关注本文的小伙伴是不是不多了呢?不过能有人看,作者君就很开心了呢~
【叫你不准时更新!叫你拖稿!】
(⊙v⊙)嗯,本书实际很短的啦,大约二十多章吧,所以等更的小伙伴不用太焦虑哒~
【写的少你还有理了!】
作者君会尽量很快更完哒~给还在关注的小伙伴鞠躬~
第6章 崖壁惊魂
配合着药物调理,君尘生的毒伤好得很快。
江骊歌看着打开的木窗外,一身玄黑衣袍的人站在开满红花的树下。也不知道顾老用了什么法子让这树在这谷里生长,反正这树长势很好。
会开花,会结果。结出的果子,就是药果。
灼灼红花开得很盛,不同于生死花的妖娆,它是生机勃勃的。有风拂过时,那些花微微一抖,便有数不清的赤色花瓣飘落,纷纷扬扬如雨一般。
君尘生就在这仿若无尽的花雨之中微微仰首,银灰面具遮去一半的面容,却挡不住他身上的气质。袖袍微动,却是他抬手接了一片花瓣,垂眸细看。
冰冷的气息中,多了分遗世独立的孤傲。
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花雨中,黑衣人独立;木窗内,白衣人怔看。
一片花瓣突兀出现在视线中,江骊歌怔了怔,旋即回神,这才看到花瓣飘进了木窗。
他面上微红,连忙关上了窗转身离去。他太过赧然,太过匆忙,自然没有发现黑衣人抬眼看过来的时目光里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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