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骊歌忽然想起了钟黎,记忆里那个人曾经说过,他要建立末世里的桃源,他要那里的人们如末世前一样生活。
那么,这个梦中的世界,是不是钟黎所说的桃源?
江骊歌慢慢走着,看着。他看见了人们互相问候,彼此帮助,也看见了有不思进取的人偷偷抢劫别人的东西。
有幸福,也有难过。有光明,也有黑暗。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这片末世里难得安宁的地方的中心。
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别墅,江骊歌想,也许这里真的是钟黎建立的桃源。
这栋别墅,是他与钟黎相遇的地方,也是二人定下目标以及计划的地方。他曾与钟黎说,以后末世桃源建立起来的时候要把这栋别墅作为中心,留作纪念。
江骊歌没想到的是,变了的钟黎仍然记得他们的约定。
江骊歌发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心念一动下他整个人便飘了起来,落在了别墅的二楼。
他看见了钟黎,鬓角斑白不复年少的钟黎。
江骊歌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真的只是冬眠引出的梦吗?
他静静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透过窗户看着屋内开始老去的钟黎,看见他从一间密封的室内抱出一个装裱好的相片,一个香炉,和一把香。
那相片上的人,是前世的江骊歌。
江骊歌看着这个自己曾认定为最为亲密的大哥小心放好那张照片,然后放好香炉,点上香,不同于他印象里的沉默,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最近又有人来了,这里真成了他们避难的桃源了……”
“我这几天试种了蔬菜种子,嘿,它们活了,看来地球的环境正在改善……”
“小燕还是不肯理我。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
钟黎突然收了话语,定定地看着那张定格的照片,声音模糊了起来:“现在我老想啊,大哥当时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那么疯狂地种生死花?明明……明明是害人的花我为什么一定坚持要培育呢?没有它我现在也建了桃源出来……”
“骊歌,也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钟黎自嘲一笑,“这话不对,你那么厉害一个人,当初要不是信错了人,现在怎么也混得比我好。”
“骊歌啊,我现在老觉得自己当初不是个东西。”钟黎又拿出香点燃,看着那袅袅烟气出神,“其实大哥当时没想杀你,但大哥那种做法也确实不是东西。”
“生不如死,呵,我当时怎么没想过自己会后悔,会生不如死呢?”
江骊歌看着那个不再意气风发的人,听着他音量渐低的喃喃自语,所有压在心底的关于前世的不甘,质疑,怨恨,在这一刻统统烟消云散。
他想,其实错不仅仅在钟黎,还在他的冒进。
一把火,烧了生死花田,烧的痛快,却丝毫没考虑到之后的事情。
其实他当时是可以采取更好的方法的,但是青年的锐气以及对钟黎盲目的信赖让他最终走到了那一步。
他信兄弟情义,却忘了考虑钟黎的感受。
当初会走到那一步,细想来两个人都有错。
江骊歌退了一步,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遥远起来。香炉里的袅袅烟气越涌越多,将他的视线全部遮住,只留了一片黑暗。
口中逐渐感受到苦涩的滋味,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特别的感受。江骊歌沉浸在黑暗中的意识没想那么多,只是本能地吞咽,将那些苦涩的液体吞了下去。
舌尖触碰到柔软,昏昏沉沉的意识迷糊地想这是什么,但很快在药物的作用下彻底沉入黑暗。
不过这次,没了梦的侵扰。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不容易啊,终于亲了一次
第14章 霜染未央
夜已深了,月隐于夜幕后,偷偷看着黑暗的世间中的点点烛光。
君尘生挑了挑灯花,将那灯火弄得明亮了些。温暖的光照亮了小小的书房,柔和了暗影门主凌厉的棱角。
无念悄无声息地从光的阴影处显出身影,单膝跪地:“门主,跟丢了。”
“无碍。”君尘生将一片染血的金叶放回面前的桌上,叶边锋利的刃在灯火下闪烁寒芒,却伤不到他分毫。
桌案上整整齐齐排着八片金叶。君尘生看了一会儿,说道:“将这些叶送还叶云吧。”
“是。”无念低头答应,无声无息中隐去了身形。
江骊歌从一边用作隔段的屏风后转了出来。他面色虽说苍白,精神却很好:“怎么了?”
君尘生伸手揽住江骊歌的腰,将人抱到怀里:“先前给你下毒的人原本也是我暗影中人,不过后来叛变了。此番他前来不知有什么目的,我让无念试着跟着,最后跟丢了。”
“这个人很厉害?”江骊歌见识过无念的跟踪能力,他完全可以将自己藏在阴影中不被发现,所以无念的失败还是让人吃惊的。
君尘生嘴角微挑,似乎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暗影中,只有甲乙、丙丁、书墨与棋玄可与之匹敌。”
“你呢?”江骊歌突然起了好奇的心思。
君尘生很强,这他清楚。但这人强到什么地步,他就不知道了。
君尘生想了想,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甲乙在我手下,能走五十回合。”
江骊歌得到了答案,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后方道:“有件事我想你知道了或许会有些帮助。”
“什么事?”君尘生一边揽着人,一边拿起桌上的一个杯盏把玩。
江骊歌也不觉别扭,落落大方,任他揽着:“你还记得我们出谷之时所见的那片花田吗?”
“记得。生死花。”君尘生顺手取了江骊歌腰间的药囊,在他面前晃了晃。
江骊歌夺过药囊,小心收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告自取是为窃。”
君尘生挑眉,凑近怀中的人,故意在他耳边说道:“骊歌,别忘了,千羽的主人,是我的。”
别人的气息被喷吐在耳边的敏感处,江骊歌身子一颤,差点没从君尘生身上摔下去。
“别闹。”江骊歌推开君尘生凑近的脸,正色道,“你当初所遇之毒,我后来研究发现,若是再添上一味生死花,那可真是一味无药可解的剧毒。因为少了一味主药,那毒虽然很烈,但也不是无药可解。”
“出谷入谷的那条路极为隐蔽,不可能被人利用。”江骊歌想了想,补充道,“生死花栽种之处是好几条岔道的交汇处。我想,其幕后主使这样做,是有意,也是无意。”
君尘生若有所思:“无意中找到了那样隐蔽的山洞,并到达了岔路口,有意将生死花种在了那里。一来这洞穴岔道本就极为隐蔽,二来若有人发现,只要不是精通药理且身边养有禽畜之人,断无生还可能。”
“也就没了向外传送消息的可能。”江骊歌接了一句,然后又说道,“前几日我所中的冬眠之毒,它的主药是生死花。”
君尘生看向自己挑亮的灯盏,烛火在黝黑的眼眸中明灭不定:“明白了。”
吹干纸上的墨迹,江骊歌温和道:“照着方子回去吃上几天便会痊愈了,注意忌辛辣冷寒。若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
病人双手接过药方,满脸感激,连连道:“谢谢医师,谢谢医师,医师太客气了……”
“没什么,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君尘生坐在医案前,端着一碟糕点探身过来:“累不累?”
江骊歌失笑:“不过才两三个人而已,有什么可累的……唔,你手里是什么?”
“桂花糕,我做的。”君尘生炫耀般抬高了手里的白瓷碟,虽然面上仍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是亮亮的,“尝尝?”
江骊歌拈起一块放进嘴里,眯起眼:“味道不错啊。”
“喜欢就好。”君尘生看着江骊歌吃糕点,深邃的黑眸中多了几分温柔。
自从李然的事情发生后,君尘生说什么也不让江骊歌单独出门了。江骊歌明白他是担心自己,外加这几天身子还有些虚弱,所以他倒也乖乖待在君府养了好些天。
正巧久久未归的甲乙前些天回了君府,磨磨蹭蹭地到了君尘生面前报信。君尘生想着江骊歌在府里待了这么久肯定闷了,所以二话不说把所有的事务都丢给了甲乙,自己陪着江骊歌出门坐诊。
对于君尘生的陪伴,习惯了的江骊歌没觉得什么不对,一口答应下来。因为有君尘生这个天然制冷器的存在,药店里的燥热缓解了不少,也没什么人再来捣乱了。
这厢二人正谈情说爱,那边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一个美人。
一个雌雄莫辨的美人。
这人在店内扫了一眼,看到某处的同时眼睛一亮,扑了过去:“师兄!”
江骊歌一愣,还没等他看清楚来者的面容整个人已经被冷下脸的君尘生揽着腰拉了过去。云锦纱在空中翻卷,落下时仿若轻盈的雾气,将一黑一白两个人都笼在了朦胧轻纱之下。
君尘生神色冷冽,江骊歌脸上却带上了笑容。
“飞絮,你怎么来了?”江骊歌本欲起身相迎,奈何被君尘生揽着腰,而这人又不乐意松手,所以只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尽量忽略他人调侃的目光,“你这些日子在外面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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