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你的未婚妻掉了[修真] 完结+番外 (六出轻吕)
“心境而已。”她边抚琴边答,“我心里无事,眼下身边也安定,什么都不必去想,只需琢磨要怎样让你高兴便好。”
夙绥想着也是,梦无身旁有她守护,平时又不会去哪走动,便没有再多问,遂打起拍子,尽力与琴声合上。
不论什么技艺,有人捧场,便是尊重与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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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年,夙绥与一小批狐妖先后突破到金丹后期,加之剑术有成,竟接到了城主亲自下派的外出任务。
这是夙绥第一次接到这样的任务,她自拿到任务函开始,一直忐忑,不晓得要怎样与梦无说。
这任务是强制的,她非去不可。
但她一旦接下任务,便要离开梦无一阵子了——依照任务规定,侍者不许跟去。
梦无平日里是真清闲,一闲,就容易去主动关注身边的事。她甚至比夙绥更早得知了外出修行的事,等夙绥蔫蔫地返回寝居,她已为她收拾好行李了。
夙绥踏进门,瞧见梦无娇小的身体在几个包袱里埋着,不由得怔了怔。
“绥绥回来啦?”梦无拍了拍手,拎着裙子跳出来,“我已把行李理得差不多,你看看还有什么要带上。”
夙绥呆在门口,闻言急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我想带上你,可以么?”
这话在夙绥自己听来,都无异于无礼的央求。
司梦神不善战,她去执行任务,自然会历险,连自身都难顾,又要怎么分心照顾梦无?
可她……不想离开梦无。
哪怕只是短短七日,她也不想。
梦无任她拥着,雪狐妖柔软的墨发垂在她颈间,让她忍不住闭起眼去轻嗅,渐渐地踮起脚,凑近夙绥的耳朵。
“可以呀。”
三字落下,梦无唤出宵征剑,趁与夙绥分开时,交到她手中,“宵征是我的本命法器,你拿着它,我就可以时时刻刻感应你的位置,也能晓得你在做什么。”
她顿了顿,带着歉意道:“你师父不让我跟去,说怕你会依赖我——其他小狐狸的侍者也不许跟去。”继而揉了揉夙绥耷拉下的狐耳,“我等你回来,要注意分寸,该退便退,不要贪功……”
梦无骤然止住话,怔怔地看着眼泪落在宵征剑上。
“你不要……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走了!”
她抬眸,与夙绥眼泪汪汪的眼对视时,忽听夙绥哽咽。
“我走去哪?”
“……神界。”夙绥喃喃,握了握宵征剑,再度搂她入怀,“你不许走,既然不跟去,务必留在寝居等我回来。”
“我不想再过十五年没有你的日子!”
听她伏在自己肩头嚎啕,梦无感觉心似被揪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那十五年,夙绥的确过得很寂寞,因之前的百余年,她从未离开过主人。
泪水几乎将梦无的肩上衣物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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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那日,梦无终究没有跟去。
她怕自己若出个意外,便会被玄兮强制拉回神界,那样一来,她就会陷入千年沉眠,千年后才会苏醒。
比起七日不见与千年不见,她自然要选前者。
十五年都已快将绥绥逼疯了,千年……那该是怎样的煎熬!
夙绥不在,她寝居外的架也不打了,大家各自乖乖回演武场修行。
梦无是神,不必睡觉也不必吃东西,这七日她依照与夙绥的承诺,一直守在寝居里,哪也没去,闷了便抚琴,还在灵笺上记了许多,琢磨着等夙绥归来时再教给她。
她偶尔也会在深夜用一下感应,大概看看夙绥在做什么。之所以在人人都陷入沉眠的深夜用,便是怕打扰到夙绥的修行。
所幸,此次的任务对于夙绥而言,根本不是难事。她在战乱地待的十年里,遭遇过不少与死亡擦肩的意外,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待到七日后,梦无跟着其他侍者,一起去落剑平台接人。
这次的任务,虽是这批小狐妖第一次做,但任务难度并不小。梦无将手笼入袖中,看着飞行法器里一个接一个抬出受伤的弟子,哪怕清楚夙绥并没有出事,也仍攥紧了衣袖,心中填满了不安与焦急。
夙绥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弟子。她穿着弟子们统一的玄衣,提着裹在皮革剑囊中的宵征剑,似一片乌云飘下来,沉重地落了地。
演武场终年都在落雪,见她下来,梦无几步走去,将早已准备好的裘衣给她披上,携起她的手,“我给你炖了甜汤,回去好暖暖身子。”
一路上,夙绥始终沉默不语,似是遭受了什么打击。
梦无每次都只在深夜使用感应,也不晓得白日发生过什么事。但她从夙绥手里接过宵征剑,感受到剑内增了许多戾气和怨气,甚至还有它痛饮鲜血时发出的杀气,瞬间明白了过来。
还在战乱地的那十年里,夙绥虽一直在奉命杀人,却尽是毫无判断力的杀戮。生命在她爪牙下逝去,只会成为她换取食物和水的筹码。
而在西沧郡生活的十年,夙绥的战力不减,但战斗初衷早已发生改变。
她不再是无情的“雪狐恶妖”。
类似这样的反差,梦无还在神界时,便在无数个梦境里见过。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一回到寝居,趁夙绥卧在床上休息时,立即将才炖好的红枣汤藏了,又重新煮了些银耳羹。
这七天里,夙绥已见过许多血,不能再刺激她了。
不一会儿,她端着放了冰糖的银耳羹,去夙绥小憩的房间。
梦无本想喂夙绥吃,结果夙绥却只是让她将银耳羹放床头,也不起身,只是紧紧攥着被子,好似一起来就会让她看见什么似的。
梦无只觉奇怪,放下银耳羹时,有意嗅了嗅,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心中一惊,慌忙俯身拥住夙绥。
“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少女狐缩在被窝里,一听这话就急了,将脸埋下去,任梦无怎么呼唤都不出来。
梦无哪肯让她任性,见状立即点了她的穴道,直接掀开被子。
床单上晕开一片鲜红。
夙绥此时还穿着玄衣,眼睁睁看着梦无朝那滩血伸出手,顿时涨红了脸,带着哭腔道:“梦无,我没有做坏事!我没有!”
“什么做坏事?”听得梦无一头雾水。
“我心里只有梦无一人,没有与他人……”夙绥急得快哭了,“那血……是自己流出来的,不是我做了坏事!”
用灵识探过血流出来的部位,梦无算是明白她在慌张什么了,顿时哭笑不得。
“这可不是什么‘做了坏事’。”搂着受惊的少女狐起来,梦无边为她解衣带,边柔声解释,“是少女初潮,只有大狐狸才会迎来它。”
第121章 番外:若来6
小炉子上炖着红糖姜丝茶。
梦无取下小锅, 倒出半碗热腾腾的姜汤, 用水灵力稍微降了降温, 捧到床边,“趁热喝, 暖了身体,小腹也不会那么疼。”
夙绥蜷缩在被子里, 发丝被汗水粘在脸上, 虚弱地抬眸看她。
“这些天你不必去演武场了。”梦无扶她坐起,“那里天寒,你要是冻着, 没准还要再多流几天的血。我会去授课长老那边给你告假的。”
“我立了功……师父允我休假五日……”夙绥坐起来时,还按着小腹,声音轻极了。
梦无点头, “那更好,你安心躺三四天, 正好它也过去了。”舀了一勺姜汤, “来,张嘴。”
夙绥从没喝过姜汤,只喝了一口就感到难以下咽, 鼓着腮帮直皱眉, 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见她难受地咽下姜汤,梦无想了想,掐起咒诀,不一会儿就将碗里的姜汤裹在一团团水灵力中, 舀起一团水灵力,“我用水灵力把姜裹住了,你吞咽的时候不会尝到姜味。”
给夙绥喂了姜汤,梦无在储物玉佩里翻了翻,翻出个能存放火灵力的布袋,凝出火灵力丢进去,把袋口扎紧,让夙绥抱着布袋睡。
“一定要把布袋贴在小腹上啊!”
姜汤在腹中渐渐暖起来,夙绥依言做了,热乎乎的布袋暖着她的小腹,缓和她的疼痛。
梦无去将染血的衣服净了,回来发现她仍睁着眼,不禁有些奇怪:“你怎么不闭目养神?”
“我并不困,只是疼。”夙绥摇头,含着笑看她。
疼痛缓和,她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像先前那样虚弱。
“梦无,似我这样……当真是长大了么?”勾住梦无伸来的手指,夙绥喃喃,“每个月都会这样么?”
梦无仔细想了想,“那倒未必,一般而言女修士突破至金丹期,就能自行决定月事要不要来。你若嫌麻烦,可以询问年纪大些的女长老……”
见夙绥困惑地望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是幼神,身体没长到来月事的时期……只是书和梦看得多,晓得要怎么处理而已,但并没有尝试过如何让它不来。”
夙绥恍然,若有所思一阵,用脸蹭了蹭她的手,“那,若梦无下次来了,换我照顾你罢。换衣服和月事带,我已学会了。”
说这话时,她一想到方才梦无对自己做过的事,脸不由得热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