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 (bcjam)

　　水壶嘶叫起来。詹米跑去拿开水热泡面，想了想又去旁边的储藏室里找了杯方便粥，一起泡了给格雷端到床上。
　　"所以我小时候你就想把我抓到这里来…"格雷瘪瘪嘴，"变态。"
　　詹米埋首在泡面里，耳朵都红了:"那个，我也是本能冲动…那是我第一次变身…"他思索了一下，"其实我当时可能还不知道应该把你带到哪里去，我爸后来才告诉我龙穴的位置。"
　　"所以龙会把少女抓到巢穴里酱酱酿酿的传说还是有事实依据的啊。"格雷呼噜呼噜地喝着粥，"你们是见一个抓一个还是怎样？"
　　"怎么可能！"詹米抗议道，"龙族从青春期开始可以变身成龙，但基本都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之后如果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变身把她抓到龙穴，然后…呃…"
　　格雷一脸嫌恶:"日到生娃？"
　　詹米满脸通红，艰难地点点头:"龙族的说法是'标记'。"
　　"咳，抱歉啦，我真生不出来啥。"格雷戳弄着空荡荡的杯子，瞪了詹米一眼，把另一杯泡面也拉过来吃。他昨天下午被掳来错过了晚饭，现在饿得要命。
　　詹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格雷的脸色:"其实这样最好了。那些"命定之人"生产的时候会…呃…难产死掉的…"
　　格雷叼着一大口面噎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嫌弃地:"咦~~~~"
　　忽然他反应过来:"所以你妈妈也…"格雷又有点抱歉，"对不起…"
　　詹米摇摇头。半晌又说:"我的生母不是我爸的命定之人。"
　　看着格雷困惑的眼神，詹米解释:"这是龙族的诅咒，不由自主地重伤自己一生的挚爱，然后眼睁睁看着她为自己惨死。之后龙就会无法回复人形，在龙穴里照料孩子长大之后就会衰老死去。龙族后裔一般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他向石穴外的都市摆了摆手，"他们要到青春期可以变身后才能自己飞出去，融入人类社会。"
　　"龙族在彻底变身前衰老极其缓慢。我爸在两百多岁才遇到自己的命定之人。不过他早就知道龙族的诅咒，所以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他变身后拼命逃离，但接近龙穴时还是忍不住抓了个独自在山里攀岩的女人生了我。因为那不是自己的挚爱，所以他得以继续恢复人形。"
　　格雷无语:"这样也行？！"
　　两人沉默着。格雷看了看四周:"你这里弄得不错嘛，你经常来这里？"
　　詹米收拾了杯盘，又翻出瓶可可粉挖了些泡给格雷喝:"我可以变身后，假期就在这里过了，否则没地方让我飞。"
　　"啊，这些是我爸弄的。"他指了指四周，"他以前在这里住了很久，还弄了可以收集泉水并且排污的自来水系统，搞了个发电机。"
　　忽然一阵嘟嘟嘟的声音响起，詹米一下子脸色煞白。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卫星电话，颤抖着接通了。
　　"格雷在你那里么？"父亲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石穴中。
　　"在…在…"詹米结结巴巴，"我…我把他…标记了…"
　　"你给我闭嘴！"詹克劳低声咆哮，吓得二人一抖。他忽然改成极其温柔的声音:"格雷，你怎么样？"
　　格雷想大吼:"不怎么样！你那缺德儿子把我屁股都草开花了！！！"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虚弱地回复:"还…还好。"
　　"不，没人被龙干过能还好的。"詹克劳沙哑的声音透着深深的忧伤，"龙是最邪恶的魔法生物，可以说是人类最可怕的寄生虫。幸好已经死得没几只了。"
　　两人都不知怎么反应，面面相歔。
　　"等你身体恢复一些了，詹米会把你带回来。龙穴只有龙能够进出。"詹克劳指示道，"之后如果你不想再见到詹米，你就不会再见到他。转学出国之类的，我会帮他办。"
　　"啊，这个就…"
　　"现在不用替他说话，你可以再考虑考虑。"詹克劳打断他，"'标记'是一次性的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他再发疯。回来再说吧。"
　　电话挂断了。
　　詹米把储藏室翻了个底朝天，才发现一个过期了好几年的药箱。他找了些消炎药给格雷吃，然后摸出一管痔疮膏。软磨硬泡了半天才得到允许，把格雷按在床上帮他上了药。
　　"害羞什么嘛，做也做了，夜里还是我给你清洗的。"詹米擦擦手，心情不知为何有点好，"你手小，自己擦不到那么里面的。"
　　"你丫才手小，你哪儿都小…"格雷把脸埋在枕头里。虽然知道詹米说的没错，他还是觉得双方都清醒的情况下被好友的手指爆菊简直是心灵创伤。
　　"你要看看么？我不变身也一点都不小哦~"詹米自如地耍起流氓，忽然两人同时意识到现在双方微妙的关系，一起尴尬地沉默了。
　　"咳，那个，你…会想让我转学么？"詹米终于问。
　　"当然不会。"格雷毫不迟疑，"你不在谁罩着我啊。"
　　詹米笑了:"其实大家都觉得你不错的。"
　　"大家都不喜欢我…"
　　"怎么会！"詹米揉着格雷柔软的头毛，"你那么没常识，时不时就傻乎乎的特别可爱。"
　　"你特么才傻乎乎的！"格雷暴起抡着枕头抽打詹米，"擦，倒是给我找件衣服穿啊死变态！"
　　休息了半天，格雷好像缓过来了。他找出前一天被划得有点破损的牛仔裤和羽绒服，戴上詹米的毛线帽和手套，还翻出条围巾裹住脸，准备骑龙回家。
　　詹米准备了个小包塞了套自己的衣服让格雷背着，等到目的地之后不至于裸奔，然后三两下脱了个精光，坦然地在格雷面前遛鸟。
　　"爬到我背上。"詹米半蹲下来示意格雷。格雷觉得今天份的精神污染也太过超额了，咬了半天牙才乖乖照办。
　　詹米背着格雷颠了颠，然后加速向石穴开口处冲去，一跃而下。
　　格雷尖叫着飞速坠落，然后猛地升起----他正扒在巨龙的脖根，身边巨大翅膀呼扇着，直冲云霄。
　　***
　　SB才会想当龙骑士，格雷心想。龙的身体随着翅膀呼扇不停地上下起伏，他好像坐着一个落差20米的正弦曲线型过山车不停上下。一想到这还得持续半个多小时，格雷就觉得内脏都要呕出来。
　　危急时刻，格雷灵机一动想起个豆知识:鸟类的重心虽然会在飞行中不停起伏，头却会保持位置稳定。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始手脚并用沿着巨龙长长的脖子攀爬。他拼命扣着那光滑的鳞片，琢磨着不知道自己掉下去，詹米能不能接着自己。
　　感觉过了好长时间，格雷果然觉得起伏没有那么厉害了，于是一鼓作气爬上了詹米龙的头顶，坐在一些圆滑的凸起间，抱住一根短粗的犄角。
　　"矮油，不错哟~"
　　虽然寒风依旧凛冽，阳光却格外明媚。格雷在平稳地滑翔，眼前一片开阔。他可以看到脚下白雪皑皑的山峦，和镶嵌在山间钻石般闪耀的湖泊。这是一块还未开发的自然保护区，杳无人烟，却是奇幻生物们最后的栖息地。
　　自己的族人，可能就在这里的什么地方吧。格雷想。詹克劳说，残暴的龙族就要灭绝了。也许抱残守缺的精灵也终究会消失吧。毕竟，这是个适者生存，美丽又残酷的世界。
　　注:请自动脑补BGM:この美しき残酷な世界でわ…
　　26.凑齐一桌麻将
　　着陆时，格雷一屁股坐在了变回人形的詹米后脑勺上，压得他摔了个狗吃屎。格雷终于觉得好像报了之前屁股开花的一箭之仇。
　　詹米爬起来，呸呸吐着泥，哆哆嗦嗦地从包里拿出衣服穿好，才气愤地把格雷压倒在地蹂躏:"你特么故意的吧！明明可以提前跳下来还一直坐我头上！"
　　格雷痒得咯咯笑:"我哪儿知道你直接就变回来了啊！"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一会儿，詹米忽然再次把格雷压在下面，看了他一会儿:"辛希亚。"
　　他低头碰了碰格雷的嘴唇。
　　格雷翻了个白眼:"然后你又变龙从头再来一遍么？"
　　詹米惨笑了一下:"找了这么久，结果我现在最好的朋友就是当年的命中注定之人。
　　格雷躺在地上撇撇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你确定你没搞错？你可能只是第一次变身顺便把我抓走啊，毕竟你那时候刚发育，也未必能标记成功。"
　　詹米认真道:"我确定。一直都很确定。"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把格雷也拉起来，"不过你已经有尹凡了。我已经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再破坏你们的感情就是一错再错了。"
　　格雷沉吟了一会儿。"你…要和我男朋友谈谈么？"
　　***
　　鉴于格雷和詹米已经和好，格雷继续按原定计划在詹家度假，直到尹凡和丁恩回来。
　　詹克劳为詹米的暴行和自己教子无方反复向格雷道歉，搞得格雷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几天，他们聊了不少关于龙族的事情。
　　"据说龙族的诅咒并不是一直都有的。"詹克劳介绍说，"但自从有了这个命定之人的设定，龙族的数量急剧减少。我小时候龙穴里甚至同时还有好几条小龙，后来再去就一直空空荡荡了。"
　　"所以在有诅咒之前，龙族不需要和人类女性生小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