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过殿雪尘那琥珀色的眼瞳,突然眼眸有些酸痛有些水汽模糊,他看着那虚影道人交予他的杳玉,轻笑出声:“六祸轮回,终是华胥一梦.......”
衣影如同柔雪谧落一般安静地自雕花宣窗飞离,往朦胧的月色,暗夜中的身影竟显得如此的落寞寂寥。
思无痕,何所痴,枉焚心,忘明朝,痴心错,六道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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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来到这弦月之巅,依旧的一袭霜衣,一切又回到一千年前,殿雪尘只是殿雪尘,尊贵冷漠的坎司之主,不动半分情意,沉静的面庞似乎狂风也刮不起半点涟漪。
“美人,我们又见面了~”千面突然蹦出来,依旧一副书生打扮,笑嘻嘻地言道。
“弦月之巅里,藏着的是太古十剑。”殿雪尘冷漠地看着千面。
“美人想知道,本座自然告知。”千面高深莫测地眨眨眼,开始细细道来,“太古十剑为承影、立钧、无常、玉邪、妙疆、龙展、秦避、祸霄、散罂、屈瑶,那可都是故事啊......”
殿雪尘瞥了一眼那还在沉醉在太古十剑中的千面便朝那阁楼飞去。
“美人,你要做何!”千面突然灵醒过来,连忙挡在殿雪尘面前,语气也冷下来。
“取剑。”
“哎呀!别呀!你这不是藐视本座嘛.....”千面略显不悦地言道。
“你以为你能打得过我?”殿雪尘冷笑一声,看也没看千面一眼便继续顺着阶梯飞上。
“不是啦,喂!”千面锲而不舍地冲到殿雪尘面前张开手臂拦着。
“我不想杀你,滚。”
“一千年前太古十剑的剑魂珠降临弦月之巅。”千面轻叹一声,徐徐道来,“为保护剑魂珠,弦月之巅已经被神族封印,进去的就没有能出来的。”
“或许真的是命,你不必多言。”殿雪尘淡淡地落下一句。
“不行!!”千面不可思议地看着殿雪尘,“你身为仙族,到底要这剑干什么?且不说这不合规矩,你进去会没命的!”
“后果我自己承担,你不必再阻拦。”殿雪尘挥袖将千面打出几步远,以灵力禁锢,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铜门前,掌心覆上那青铜门,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热感,还是义无返顾地推开铜门。
“不行!殿雪尘!你这是送死啊!”千面紧张地嘶吼一声,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殿雪尘走进去。
高高的青铜门开启,满室的焚香像是久候一般朝殿雪尘扑来,独有的焚香与自己的血液貌似有所冲击和融合。他跨过门槛,心底泛起一瞬的归属,眼前十步之遥是九颗发着绚烂光芒的透明珠子,每颗珠子中间都跳跃着不同颜色的火焰。
殿雪尘看着手腕上的那串瓷珠,瓷珠发着艳丽耀眼的光泽,与那九颗珠子遥相呼应。他从袖中取出从烬渊处拿来的颗在云融雪山偶然得到的珠子,这便是第十颗剑魂珠——屈瑶,当时他竟然如此大意,没有注意到手腕的瓷珠已然感应到,也难怪这颗珠子在他们身陷死界第九层生世之际会救他们一命——亦或者是救烬渊一命。
“明明就在身边,还寻了一千年。”殿雪尘摇摇头苦笑起来。
他将珠子收好,朝那闪耀着九种颜色的绚丽珠子走去。像是走入禁地一般,刚走了五步,青色的藤蔓从四面八方缠绕袭来,速度极快。
殿雪尘刚欲运起灵力,竟发现浑身灵力已经被清空丧失如同从未有过一般,心下一惊只想在那藤蔓缠身之前将九颗珠子取走。
藤蔓没有放过殿雪尘,一条如同手臂一般粗的青藤飞速而来直接缠上殿雪尘的双脚将其往后拖拉,一种紫色的火焰顺着藤蔓燃烧起来,无情地烧到殿雪尘脚下,狄火现,不烧身,却烧灵魂。
灼烧之感冲至脑门,紧接着是另一条青藤捆着殿雪尘那的脖子,狄火升腾而起燃烧着殿雪尘的周身,似乎能感受到一千年前阳仪殿内,夜尚晞浑身带火的痛楚。他咬着嘴唇硬是不发出一声哀鸣,直到那粉唇滴下鲜红的血液,用尽全身的力气与青藤抗衡,艰难地往前迈步,他伸手要触及那近在咫尺的剑魂珠,却永远只差一寸。
第三根青藤直接缠勒着殿雪尘的腰,似乎要拧断那窄瘦的腰身,一种惊恐与无助让殿雪尘发狂地动弹起来。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双手用尽全力撕扯着紧紧缠着自己腰身的藤蔓,忍受着烈火焚身的痛。
美眸水汽积聚,痛苦悲哀的泪水“哗哗”地落下,他不服输地往前爬去,浑身伤痕累累,唇边落下鲜红的血液,琥珀色的瞳孔放大,泛白的手刮过地板,带火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前挪去,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唇边落下赤红的鲜血,清灵的眼瞳失去光彩与生机,无神地望着近在眼前却触及不到的九颗剑魂珠。
手腕上的瓷珠突然闪出刺目的金光照亮满堂,如神迹普照,青藤渐渐退去,狄火也熄灭,耀眼的金光汇集成一个幻象。
金光消散后,一名男子隐隐约约出现在奄奄一息的殿雪尘面前,深绯色的瞳孔一片清明,带着些隐晦的忧色,那是夜尚晞留下的最后一份气息。
“竫衫。”
“杯黎......”
青铜门再次缓缓开启,里面安静得如同静谧的庭院,千面往里面探了探脑袋,惊恐地看到殿雪尘了无生气的蜷缩在地上,而九颗剑魂珠安静地落在他面前。
“美人,你怎么样?”千面蹦进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殿雪尘的肩。
“手......拿开.....”殿雪尘目光冰寒地盯着千面,但声音却有气无力,一张脸毫无血色。
“哦......那本座为你疗伤可以罢?”千面无语地看着殿雪尘,运气为殿雪尘输进源源不断的灵力。
殿雪尘恢复了些许灵力便扶着木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所有剑魂珠幻化收起后走出阁楼,他环视四周冷声问道:“现在是何时辰?”
“已然是第二日,刚入夜。”千面跟着走出来,回道。
“嗯。”殿雪尘微若无声般应了一句。
一阵清风夹着淡淡的紫檀香吹去了妄念的生世,霜花浮尘天地,若有若无的轻叹,仙人飘然登云而上,向着漆黑夜色而去,不带半分后悔。
【阴界·民间·圣寰】
殿雪尘孤寂地走在圣寰城中,做完最后一个了结,他应回到仙域,回到坎司,回到主司殿,但却有些牵挂。他看着车水马龙、繁华喧嚣的圣寰,这些夏花灿烂都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取出虚影道人交予自己的杳玉,还是如此的晶莹剔透,收容了世间的一切分分合合,念起那日走入杳玉幻境,看遍三生三世方知道何为六祸的宿命,世间安得两全法......
殿雪尘无声轻叹,转身离去,却因一盏花灯停驻——月白色的花灯,精致美丽,木质骨架外壳,雕刻腾云花样。这花灯便是那日花灯会烬渊亲笔题词的那盏,如今还悬浮在圣寰半空,如一轮清月照耀,清冷但却光辉幽色,竹筒摇晃在空中,带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殿雪尘走到花灯面前,熟悉的笔法,不过一副简单的雪梅图却如此的栩栩如生,作画之人笔法纯熟,画艺精湛。
“清落,吾随,碧落天地,共筹一杯,千年万世。”殿雪尘缓缓念着那花灯上的题词,不禁苦涩地勾起嘴角,一言承诺终是比不过世事无常。
他将目光移到竹筒上,将里面的纸卷取出缓缓打开,入目便是那狂妄洒脱的笔迹,可上书的字词却让殿雪尘呆愣说不出一句话。
世间总会有一人,让你刻骨铭心,即便为他浑身带血,血肉模糊,也不过淡然一笑,纵身悬崖也无怨无悔。
“杯黎愿倾尽浮生永世,换清安一世安好”
——“杯黎,你许了何愿?”
——“无非不是那族人平安,这花灯也不过是小玩意儿。”
第43章 前世缘劫
芙蓉帐内,英俊的男子沉睡了一天一夜,长睫毛微微轻颤,眼眸睁开有些迷茫,他转首身侧竟空无一人。
“安安?”烬渊在房内温柔地叫唤几声,看看窗外依旧是清月照满地,似乎隐秘着一种压抑,只待血肉炸裂的瞬间,破碎而了无痕。
走出房间来到庭院内,月色如练,庭院菲菲如同铺上一层绸缎衣锦,华美而亮泽。夜里的夏花早已沉睡,花苞闭起,安然中带着几分娇羞可人,风过青竹,谡谡的声响,竹柏的影子斑驳在地面,化成一些魍魉魑魅的样子,狰狞而诡异,打破这安详的夜色。
忽然仙人驾云而至,清霜衣袂飘扬如同霜花开落,静谧无声。
“去哪里了?以后出去跟我说一声,我会担心你。”烬渊着急地将殿雪尘拥到怀里,竟发现对方的身体冷如冰蟾,抓不到一丝体温。
一触碰烬渊便能察觉到殿雪尘灵力虚弱,他连忙抵着殿雪尘的后背,将自己过半灵力全部渡到对方体内,紧张地问道:“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殿雪尘冷若冰霜地推开烬渊,眼中不带一丝柔情与笑意,他道:“不必了。”
烬渊一愣,不悦地将殿雪尘抱回怀里继续为其疗伤,一边哄道:“听话,你伤得很重。”
“烬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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