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眉目。”烬渊摇首轻叹一声但也没有何哀伤之色,说起来他对这位父亲毫无印象,他出生便是无父无母,倒是对着亲情无甚感觉,这些年来他与这八司的仙者混迹,为的也算是查明此事。
“此事不急,还有另一事。”殿雪尘淡淡地言道,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见他手指轻划,凭空幻化浮现出大陆的地图,平铺百尺,金灿闪耀,而地图上的某些位置有着红色的圆点。
“魔族最近又不消停了,你这明日前往圣寰查探。”
“好。”烬渊听从颔首,把玩着那紫竹箫似是悠闲无碍。这魔族在五千年前起霍乱,被八司镇压,如今却又崛起倒是有些趣味。
“当年八司镇压魔族,几乎将魔族全数消灭,如今居然崛起......”殿雪尘低下头,兀自低语,下意识抚上手腕上的一串晶莹瓷珠。
“清安,你这瓷珠到底从何而来?”烬渊皱起眉心,酸溜溜地问道。
殿雪尘并未回话,忽然一张银色的纸卷在殿雪尘面前凭空而出,他看了看那纸卷的内容,冷若雪莲般对烬渊道:“本司要去一趟阳仪殿,你先回去,今夜来语央殿。”
烬渊紧抿嘴唇盯着这无欲无情的男子,他轻笑着单膝跪下,尽显少年的俊朗明媚,干脆潇洒地行礼道:“弟弟告退。”
他单膝跪下不动如山,低垂着脑袋,银练色的发丝披落地上,几乎遮挡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忘情,痴情,弃情,错情。
离缘,末缘,疏缘,世缘。
【神域·阳仪殿】
再次步入这个华丽的殿堂,殿雪尘还是会想起一千年前那一幕,那日的烈火,如一个烙印印在自己心上。琥珀色的瞳孔越发深沉莫测,藏在宽袖内的手紧握,就连步伐也有些凌乱,拖曳到地面的衣摆扫过那一尘不染的地面,如风一般的快速,似乎要逃避一些深埋心间的事。
他下意识握紧瓷珠,淡然的神情闪过一丝异样,很快便消失在冰冷的气息中。
穿过宫殿便是阳仪殿后的祭台,眼前一片漆黑,他轻轻整理了一番衣着,清傲如殿雪尘却单膝跪地,但不见卑躬屈膝的懦弱,有的是优雅独世。
“坎司司主殿雪尘,见过阳仪。”空灵干净的声音在这偌大的祭台响起。
一千年前身为阳仪守护神的夜尚晞浑身燃火,离奇故去,但此事只有殿雪尘一人知晓,一直未昭告各界。
忽然,祭台明亮起来,烛台依次点燃围绕着整个祭台,而后整个祭台凌空而起,四周变为气雾,苍茫一片。一团幽红色的气团在殿雪尘面前渐渐升起,跳跃着火焰,燃烧了千万年还未殁去,悠远深长的声音从祭台的四面八方传来,但却找不到声源。
“事情如何了?”
“回禀阳仪,还未有眉目。”殿雪尘一直低着头,掩去那有所表情。
“去下一处找。”
那悠远的声音落下,一张大陆的地图在殿雪尘面前落下,地图上的一处被蓝色的圈标示起来。
“民间的圣寰?”殿雪尘看了一眼那地方。
“不错。”
“回禀阳仪,最近魔族似有异动,我已让烬渊明日前往魔族聚集的圣寰细查。”
“嗯,本尊让你练的法术如何了?”
“离水术已到第八层。”
“好,接下来练苍火术,记住切不可心急,水火本就相克。”
话音落,一本幻化而出的羊皮纸卷便落到殿雪尘面前。
“是。”
“你利用烬渊增快法术融合进程,但也要小心,如若不然烬渊会有危险。”
殿雪尘闻言脸色“刷”白,眼眸流过各种复杂之色,很快便也恢复过来,依旧淡然道:“是。”
“好,你退下罢。”
祭台重新暗去,红色的气团也消失不见,祭台恢复一片漆黑,似乎方才是一切是梦境虚幻。
【中陆·爚】
闲暇之时烬渊总喜爱独自来到这里,与这棵生长亿万年的古树聊天解闷,就像如今他抱着一坛酒直接躺到树枝上,一身长袍,暖色公子,翩翩君子,银练色的发丝随风飘扬,纠缠着这棵树的树须。
“老爚呐......你到底多少岁了?”烬渊灌下一口酒,含含糊糊地言道,那只宠物白团坐在烬渊的胸膛上,百无聊懒地踢着短短的腿。
自然无所回应。
四只青鸟无声无息地停在烬渊上方,好奇地看着这名颇为寂寥的仙者在此横躺饮酒,更有两只大胆地直接落到烬渊胸上蹬了几下。
“哟,你也想喝酒?”烬渊笑眯眯地看着那只青鸟,直接将酒递到那只青鸟面前。
那青鸟闻了闻便像是受惊了一般连忙扑闪翅膀飞走,而烬渊轻笑一声便又是灌下一大口,一边喃喃着:“好酒呐,不识货......”
“啊呀!”突然一颗小石头直接砸到烬渊脑袋上,引得烬渊大叫一声连忙坐起来,整个树枝也摇晃起来,几片树叶飘洒下来直接落到烬渊脑袋上。
“谁!敢砸本公子?!”烬渊大吼一声,拍了拍头上的落叶,目光落在那颗石头上,顿时便消去了怒气,像没事发生一般重新躺回树枝上。
“清安他还是没有看我一眼......”烬渊似乎开始肆无忌惮地自言自语。
“为何他能如此凉薄......”烬渊的语气落寞而酸涩,指尖点了点那颗小石头。
“看不透......”又饮下一大口酒,烬渊干脆拿起那颗石头抛玩。
待烬渊将那石头抛掷半空时,一阵黑气破空而起,黑衣男子从气中现身,缓缓落在烬渊面前,除那眉头微微蹙起外,真是如石头一般的面无表情,心如顽石,正是幼冥。
“哟,幼冥你终于肯现身了。”烬渊闲闲地饮酒,勾起一丝笑容。
“渊。”幼冥唤了一声便也坐在树枝上,神色一如既往的漠然,眼底中的异样似乎还沉浸在不久前的事中。
露草鸦啼,二人并肩坐于大树之上,从树叶缝中漏下的阴翳星星点点,将他们的面孔模糊,但见一冷一热,一静一动,相成意趣。
当时间一点一点地回溯,会看穿一眼痴恨。
“你师父又叫你去做何事?”烬渊也坐起来,而那小竺子灵巧地跳到烬渊的肩上。
“找孔雀石。”
其实幼冥住在驿塘中的一药铺中,那是他师父所开的药铺。他从小是师父养大,法术也是师父亲传,而他师父经常唤他去收集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说是拿来炼药,他也照做即是。
烬渊盯着幼冥,眼眸中带着几分猜测,很快便又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就不知道是真或是假,他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幼冥,若我没记错,你是魔族的?”
“嗯。”幼冥早已习惯了对方这般的变脸,倒是淡然。
烬渊点点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他眼珠子转悠几圈而后道:“过几日是魔族的比法大会,你可知晓?”
“不知。”幼冥对烬渊的突然变化没有任何波动,依旧淡漠地回道。
烬渊寂寞地点了点树枝,眼眸中闪着几分诡异的高深莫测:“瑞旻请我去,你去吗?”
“我跟你去。”幼冥颔首言道,没有何犹疑。
“哈哈哈哈......那说定了,夜深了,本公子先回去。”烬渊突然大笑起来,一副得逞的样子,琥珀色的瞳眸一闪精光便趋于一如既然的友好调侃,橘色的衣摆一晃便化为一抹烟霞,淡淡的杏花香味残留,闲落留香。
幼冥看着对方消失,思考几分便也忽地化作一缕黑气消散。
第5章 如人饮水
夜幕落下,清月繁星爬上无边无际的黑夜。
烬渊一路迈雪而前,大雪纷纷而下,淹没了水傃宫周围的修竹,雪竹长饮雪,滴露叶如针,四周的竹子铺上积雪,竹溪变成了雪竹林,竹林雪海,宁静致远。
水傃宫一片安静,莲花型的宫灯半空漂浮起来,一圈蓝色的光晕将整个宫殿包裹起来,隔绝了大雪的入侵。
烬渊站在着宫门前,复杂不知心绪,琥珀色的眼眸掺着许多道不明的酸甜苦辣,也含着几百年来的寂寥与苦涩。
破除结界走进去,顺着千转回廊走下去,一路香雪海,渐渐地一个不大的深湖便展现眼前,那便是“傃湖”,冬日的傃湖凝固起来,月光流泻在冰质的湖面上,泛起晶莹的光泽,仿佛玉石珠宝跌落湖面,跳跃着光泽。
而傃湖上凌空漂浮着一块坪石,上面建着一座三层小楼,若神明之阁,不可侵犯之地,不若临宫那般瑰丽堂皇,此楼淡雅如菊,楠木筑成,琉璃瓦,剪烛窗,低绮户,印着明月,从中飘出琴乐丝竹之声。
此便是“语央殿”。
湖至寒暖,傃湖莫问何处水源,一曲邀明月,湖边风景敕梨树。
月有圆缺,小楼非寻初日阳照,杯酌等何年,天上玉树应识我。
烬渊衣袍轻转,落入小楼前,门扉轻启,暖如春日,檀香萦绕,偌大的房室只有那厅中的一个香炉燃着几缕紫色的烟雾,乐声清晰起来,如斯雅乐。
自内门上二层,起步绕过雪梅镂空楠木屏风,挥起一层一层的帷幔,走入更为温暖暧昧的内室,果不其然看到那案前抚琴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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