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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在红尘渡你 (漱己)


  她盯紧善雨,拨弄了下佛珠,问道:“我听闻你曾与净思有过口角?”
  闻言,善雨奇道:“阮施主,你问这个作甚么?还请先将小僧松开罢。”
  阮老夫人复又问道:“我听闻你曾与净思有过口角?”
  善雨见阮老夫人这样坚持,只得道:“我确实曾与净思有过口角,但那全然是净思的不是,他性子不好,说的话实在令人恼怒。”
  “果然如此······”阮老夫人手指一动,银光乍现,那银光猝然压到了善雨的咽喉处,与那处皮肉不过毫厘,再近些许便能取了善雨性命。
  善雨惊惧交加,连呼吸都停滞了,良久,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阮施主你要作甚么?”
  阮老夫人冷笑一声:“自然是取你性命。”
  说罢,她也不含糊,手中施力,下一瞬匕首便要破开皮肉。
  突地,有一物件从门外飞了进来,重重地打在她的手腕上,她的手腕登时垂软下去,已然断了骨头。纵然如此,她手中却还牢牢地抓着那把匕首,由于手腕垂软,她只得费劲地将匕首往善雨的心口送去。
  匕首尖距善雨的心口不过半分之时,那匕首却不知怎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了,铁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阮老夫人震惊地盯着自己手中光秃秃的匕首柄,同时有脚步声乍响,她回首一瞧,却是季琢
  善雨见着季琢,扬声呼救道:“季施主,救我!”
  季琢却不理会善雨,不紧不缓地径直走到阮老夫人面前,淡淡地问道:“是你对净惠、净怨、善雨三人施了催魂术么?”
  阮老夫人丢了匕首柄,将两只手全数拢在袖中,完好的那只手不停地动作着,她面上却满是礼佛之人的慈悲,摇首道:“老身不知季公子你所言的催魂术是甚么。”
  季琢扫了眼阮老夫人,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究竟是何物?我从你身上闻不到半点除凡人之外的气息。”
  “老身······”阮老夫人面上的慈悲尽褪,凶狠之意顿生,“季公子走好!”
  此言一出,季琢的魂魄好似被逼得出了窍,寮房、阮老夫人以及善雨尽数远去了。
  他恍恍惚惚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少里地,居然到了一处楚馆,他从来不喜这淫/乱之地,双足却不受控制地踏了进去。
  这楚馆中显然空无一人,但肉体撞击声与呻/吟声却是不绝于耳。
  他眉间尽蹙,方要抬脚离去,却忽然有一把好似沾了蜜糖的声音拂过他耳畔:“季公子······”
  紧接着便有一人下得楼来,须臾之后,那人水蛇般的双手揽着季琢的腰身,柔软的身子亦贴在了他身上,嫣红的双唇半含着他的耳垂,吐气如兰地轻唤:“季公子······”
  “沈已墨······”季琢唤了一声,情/欲骤然而起,他的手指不由地一动,将沈已墨推倒在地,自己也跟着合身覆了上去。
  沈已墨热情地揽着季琢的脖颈,与之唇齿交缠。
  亲吻间,季琢伸手将沈已墨层层叠叠的衣衫尽数除了去,肤白欺霜的肌肤来便全数展露了出来。
  沈已墨面染嫣红,张开双腿,半阖着眼道:“季公子进来罢。”
  季琢伸手探向那诱人的后处,还未触到半点,他却猝然恢复了神志,眼前这沈已墨分明是假的!自己分明是中了那阮老夫人的催魂术!
  他猛地站起身来,口中念诀,霎时间,楚馆与“沈已墨”没了踪影,他复又回到了寮房之中。
  阮老夫人已不知去向,那善雨望着他,惊恐地道:“季施主,你的手。”
  季琢低首一瞧,却原来他的手上尽是鲜血,食指与拇指之间甚至还拈着一片碎瓷片,不远处,一盆兰花坠地,兰花颇为可怜地躺在地面上,花盆则碎作了数片,他手中的碎瓷片便是其中的一片。
  他若是再晚一些恢复神志,定然已将这碎瓷片刺入了自己的咽喉,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思及此,他手一松,那碎瓷片便从他指间滑落,跌得粉碎。
  他定了定神,解去善雨身上的麻绳,瞧着善雨,问道:“那阮老夫人向何处去了?”
  善雨答道:“往右边去了。”
  那厢,沈已墨见季琢许久未回,心下有些担心,手下一紧,直把住持掐得几乎要断了气去。
  住持呼吸不能,死命地挣扎起来。
  沈已墨被住持踢得小腿一疼,方回过神来,松了松手,含笑道:“住持大师挣扎得这般激烈,可是有甚么要讲的?”
  住持惧怕沈已墨真把自己掐死了去,终是开了口,哀声道:“老衲是无辜的,老衲不过是拿钱办事,可从未存过甚么杀人之心哪。”
  这住持适才还指使那怪物取自己与季琢的性命,现下却直呼无辜,面皮真真是厚如城墙,可笑得紧。
  沈已墨也不同他计较,松开手去,柔声道:“那住持大师且说说你是如何拿钱办事的罢。”
  住持喉间生疼,低咳了几声,才道:“净思他······净思他出身显赫,但长到二十来岁却依然是八/九岁的模样,他父亲怕净思之事被人知晓了去,坏了自己的名声,便许了我好处,将净思托付于我,还派了那怪物供我驱使。数十年后,净思父亲逝世,他亲弟为监视净思,又派了净惠、净怨前来。”
  沈已墨稍稍吃了一惊:“却原来,你这聚善寺不过是净思他父亲为他备好的牢笼,你这满口慈悲的老和尚便是那牢头。”
  说罢,沈已墨又问道:“那净思今年应当是几岁了?”
  住持苦思良久,道:“我也不知,许是六十几岁罢。”
  这话音堪堪落地,却有一人匆匆而来,那小沙弥进得寮房,喘着粗气道:“净思······净思失踪了!”
  住持急声道:“净思怎地会失踪?”
  那小沙弥道:“我们在偏殿诵经超度净惠与净怨师兄之时,净思被阮老夫人唤了出去,迟迟未归,徒儿出去寻他,却如何都寻他不到。”
  “阮老夫人唤走了净思?”沈已墨低喃一句,顾不得住持,飞身而出。
  住持追问道:“阮老夫人是甚么时辰唤的净思?”
  那小沙弥回忆道:“约莫是两个半时辰前。”
  “两个半时辰前,阮老夫人唤净思作甚么······”住持还未想透,后心却骤然一凉,他回首一看,居然是那本应死透了的怪物。
  那怪物的心口、腰腹均豁了开来,鲜血将皮毛润湿了,又蜿蜒而下。
  那小沙弥见状,尖叫一声,为保性命,立刻拔腿而逃。
  那怪物将爪子从住持心口抽了出来,又抚摸着自己的皮毛上的鲜血,口中闷哼了几声,方轰然倒地。
  弥留之间,那怪物迷迷糊糊地记起了当年与师兄弟一道修炼,为求早日羽化登仙的岁月,又记起了自己落在一恶人手中,受尽了折磨的情境······
  他直觉得浑身上下,由里到外,无一处不疼,幸而疼了不过几个弹指,他便解脱了。
  他身侧的住持后心落出了大半心脏,摇晃了几下,也跟着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便断了气。


第100章 第五劫·第十九章
  这厢怪物与住持接连断了气,那边又有一人从山上滚落了下去,直至撞到了一株紫叶碧桃,才止住了下落之势。
  紫叶碧桃受了撞击,一时间落英缤纷,被风一打,落英便四散了去。
  眼下已入了夜,明月高悬,繁星稠密,将那滚落之人照得纤毫毕现——那人满面风霜,身躯略显佝偻,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已然断了,光滑圆润的佛珠趁机钻出系绳,铺散开去,一颗颗滚过自她额角破口淌出来的鲜血,又肆意远去了。
  净思立在上头,盯着紫叶碧桃下一动不动的阮老夫人,浑身瑟瑟,颤声道:“我杀人了么?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你确实不是故意的。”
  净思回首一瞧,却是季琢,季琢适才远远地看见阮老夫人提着净思,净思挣扎间,不慎将阮老夫人推下了山去,是以,净思确实不是故意的。
  季琢堪堪说罢,有一人飞身而来,扑到了他怀中,欢喜地道:“季公子,你无事便好。”
  “沈已墨······”季琢唤了一声,又压低声音道,“使催魂术杀了净惠、净怨之人便是那阮老夫人。”
  他指了指远处的一株紫叶碧桃:“那阮老夫人快不行了。”
  沈已墨从季琢怀中出来,垂目望了一眼,而后一把提起净思的后领,几个起落,便落在了阮老夫人跟前。
  阮老夫人粗粗地喘着气,她原本阖上了双目,听闻动静,便睁了开来,见是净思,她目中顿时放出精光来。
  她面上满是自额角涌出来的鲜血,目光也好似含着血腥气,净思被她盯得毛骨悚然,直往沈已墨身后躲去。
  约莫两个半时辰前,净思正在偏殿诵经为净惠与净怨超度,阮老夫人寻了个由子,将他唤了出去。他一出去,却是后颈一疼,失去了意识。待他醒过来时,这阮老夫人竟抱着他出了寺门。
  这阮老夫人时常来聚善寺上香参禅,为人和善,但今日却浑像是换了个芯子似的,净思直觉得又惊又怕,心下更是疑惑丛生,她为何要绑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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