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是饿狠了,鼓着腮帮子“吧嗒吧嗒”一阵猛吸,奶瓶瞬间就见了底。打了两个嗝之后,把奶嘴往外一吐,憋着嘴就又哭了起来。
刘越把奶嘴又往孩子嘴里塞,可这次怎么都不奏效。小女婴用舌头把奶嘴使劲往外顶,哭得声音越来越大。刘越急得一脑门汗,又只得放下奶瓶把孩子抱着满屋晃。然而孩子并不买账,还是一个劲儿的哭。把本来睡着的小菟也给闹醒,起床气甚大的前猫妖呲牙咧嘴的威胁了一番,无效之后,立着爪子顺着刘越的裤管就往上爬。刘越腿被爪子挂得生疼,一边呵斥小菟,一边又要柔声安慰怀里的小东西,突然感到手上一热,低头一看,好嘛,吐奶了。
☆、中
何川海一直悬心着家里这一大一小,处理完手上的事,赶紧回了趟家。进屋一看,刘越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跟看救星一样的看着自己,嘴里还说着:“老何老何,救命,她怎么老是哭啊,我都要疯了。”
何川海接过孩子,在刘越殷勤的目光注视下,先摸了摸孩子肚子,圆鼓鼓的,然后摸了摸后脖子,温温的,最后一拍屁股,一大包,提起来闻了闻,一股酸臭味。“她这是拉了,不舒服了。”何川海熟练的把孩子放在沙发上,脱下她的尿不湿,指挥着刘越拿来湿纸巾,给孩子擦屁股,然后换了个新的尿不湿。孩子左右扭了扭,似乎终于满意了,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闭上了眼睛。
“哎呦我的妈啊,可累死我了。”刘越看着何川海抱着孩子轻轻的拍着,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差点坐到小菟,惹得它咧着嘴,又是一阵“嘶嘶”的咆哮。刘越有气无力的摸了摸它的头,给了一个敷衍的安慰,小菟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抱到怀里轻轻的啃着泄愤。
“我刚刚明明还查了,说这么小的孩子只用关心吃喝拉撒,怎么还是忘了看她尿不湿满没满。”刘越眼皮直打架,还不忘给自己辩白。
“行了,你这样已经算不错了。”何川海有点心疼的看着刘越,本来就爱晚睡,今晚还这么一阵折腾,明天估计刘越得顶两个大黑眼圈去上班了:“你赶紧去睡,我一会把她抱办公室去算了。”
“我还没问你呢,这是哪来的私生女?隐瞒得够深的啊,何警官。”刘越一脸调笑,半眯缝着眼睑,看何川海哄孩子。
何川海看着刘越这副慵懒模样,心里有点痒痒的,好歹用警察叔叔的意志力控制了自己情绪,清了清嗓子,把之前捡孩子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刘越看着睡熟了的孩子,轻轻用手摸了摸她细细软软的胎毛,叹息的说:“哭起来跟个恶魔一样,睡着却像个天使……她家大人怎么舍得啊……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按照程序是先送福利院,然后找家属。实在找不到就只有在福利院生活了。”何川海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心里也有点不落忍。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遗弃案的发生都是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所以找到当事人的机会很小。而且,即使找到人,孩子因为既定原因,被再次遗弃的可能性也很高。想到这一层,何川海不由得也有点替这个孩子担起心来。
第二天一早,何川海在交班前就把孩子送到了福利院,办完手续离开福利院的大门,直到回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何川海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何川海随便找了点零食垫了垫肚子,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填补空虚的冰箱。
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刘越这时候应该午睡起来准备上班了,何川海给他播了个电话:“喂,晚上想吃啥,我一会去超市买。”
“晚上想吃水煮肉片,你给我买点里脊再搭点黄豆芽。其他的你看着买点你爱吃的就行,家里还有大骨汤,丢个番茄进去熬了给你下点面条,汤也有了主食也有了。”刘越咂了咂嘴,噼里啪啦一通安排。
俩大老爷们,自从好上之后,也没怎么矫情就住到了一起。平时因为刘越上下班相对固定,而且相比之下,厨艺稍微好一点,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管吃喝这一块。何川海从没提过房租,刘越也没提过菜钱,倒是默契。
何川海边答应着,边想:刘越最近老爱吃辣,干脆顺便买点菊花金银花啥的泡水喝,降火去燥。
刚收拾停当准备出门,手机却又响了起来。何川海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队里打来的,说是有个男人报案说丢了孩子,一比对,才发现是昨晚那个弃婴的父亲。队里接待了找来的男人正准备往福利院领,谁知弃婴的母亲找了来,又是哭又是闹,整得不可开交。于是只得打电话来叫何川海回去,一方面他是办案人,这是他的职责,另一方面,再详细研究下,怎么明明是弃婴,报案人却说是丢了孩子。
挂了电话,何川海叹了口气,看来今天的晚饭又吃不成了。
还没走进办公室大门,就听到有个女人正声嘶力竭的叫喊着:“那是个妖怪啊!我亲眼看见的!留不得啊!警察同志,你们不是要保护老百姓的安全吗?我们现在都要被妖怪吃了,你们怎么还说我犯罪呢?”
走进去一看,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脸上还挂着泪珠,一脸恐惧的一边擤着鼻涕,一边还在呜呜的哭诉。
“怎么个情况?”何川海看着那女人行为跟拍电视剧似的,偏偏表情还真是那么回事,一点看不出演戏的成分。于是皱着眉,悄声问身边的同事。
“这事有点玄乎。”同事抄着手在旁边看了大半天了,正好何川海问起,赶紧兴奋的说起了八卦:“昨晚那孩子就是这女人丢的。她还是孩子的亲妈。你知道她为啥要丢孩子不?她说她亲眼看见那孩子变成了一条蛇!你说是不是有意思?”
经过这几年跟着刘越李恩混的时光,何川海还真的做不到听到这种事情可以一笑置之的地步。
于是,他只得耐着性子,把嘤嘤哭着的女人和一直怒目瞪着女人的孩子父亲都叫进了隔壁的审讯室,一人倒上一杯茶,问起了情况。
原来,就如刚刚的师兄所说。面前的一男一女就是弃婴的父母,两人都是近郊村里出来打工的农民。被遗弃的婴儿现在也只有三个多月。而这位母亲说起遗弃孩子的原因,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据她信誓旦旦的称,她在某天做完饭进屋的时候,亲眼看到了正在睡觉的孩子不见了,而是一条又黑又粗的蛇盘在孩子应该睡着的床上。
“你也看到了吗?”何川海并没有对女人的话多做评论,只是一边做着笔录,一边问孩子的父亲。
男人摇了摇头,一脸厌恶的说:“我当时在上班,并不在家。我看就是这个女人疯了!非要说自己孩子变成了蛇。简直莫名其妙!”
“真的!我亲眼见的!”女人瞪大了眼睛,生气的朝男人吼到:“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何川海敲了敲桌子,制止了两人进一步的争吵,抬眼看了看女人,问道:“你说你亲眼看到她成了蛇?但你明明说的是你进屋没看到孩子只看到床上有条蛇。”
“那个地方本来就放着孩子,孩子不见了,蛇出现了,不是她变成蛇是什么?”女人被何川海问得有一点蒙,但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自信,气鼓鼓的说:“就算我没有亲眼看到她怎么变成的蛇,但我千真万确看见她从蛇变回人了啊?”
何川海挑了挑眉,一时也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这个女的有点精神不正常,还是真就发生了诡异事件。他转着笔想了想,让小警察把女人带去隔壁,自己单独对男人进行进一步询问。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的妻子平时也是这样……额,我是说,也是这样喜欢说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吗?”何川海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你直接问她是不是神经病就行了。”男人一晚上没见到孩子,心情也不好。说完,又叹了口气,才缓和下情绪的说:“我倒是希望她是个神经病,这样至少知道她是在胡言乱语。但是,她一直是个正常人,封建迷信那些说不上多信,但是也不是不信。我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非要说孩子是妖怪,要吃人。我没理她,她居然还自作主张的把孩子扔了……”
说完,男人痛苦的用手捂住脸,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到底这个男人是多了个突发性精神病的老婆,还是会在蛇和人之间自由变换形态的女儿?何川海有点吃不准,但还是按照程序,把情况报上去之后,给女人申请了一个精神鉴定。
想了想,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又给刘越打去了电话,自己躲出办公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才开口说道:“喂,刘越,你那晚单独跟那个弃婴呆一块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平常的事情?”
“什么意思?”刘越被问得有点懵,认真了回想了一下,虽然自己一直手忙脚乱,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啊?于是抓了抓头发,不是太肯定的问道:“那晚,除了那孩子一会饿了一会拉了,总是哭,其他好像没啥啊。你突然这么问,到底是咋回事啊?”
何川海把弃婴父母的事情给刘越复述了一遍,总结道:“等鉴定结果出来再说吧,如果你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那应该就是那个女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