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文换了个神情,恭敬地上前问候,突兀想起自己跟我一样穿着睡衣,马上尴尬不已说:“抱歉赵叔叔,我上去换个衣服,太失礼了。”
父亲摇摇头指指对面:“没事,赵叔跟你又不是陌生人,健帅你也不用多想,坐在这儿就好。”
我本来就不在乎,索性坐在对面沙发,沈曜文紧挨着我坐下,浑身不自在跟长了虱子似的,恐怕没有在长辈面前这样失礼过。
我瞅瞅他,叹口气,不慌不忙让父亲说明来意:“爸爸,我不是说过,给我些日子考虑一下吗。”
沈曜文直觉不对:“考虑啥?”他马上想明白了,马上说:“你要搬走了?”
我眼神变得温和许多,看向他:“还没想清楚?”用眼神告诉他别慌。
父亲也不在意:“当然,我已经答应你,不会催促你的。”他转而跟曜文笑说:“说起这个,看来你什么事情都知道了,我先谢谢你曜文照顾了健帅。”
沈曜文忙不迭道不是,父亲紧接说道:“这次,我是想问曜文些事,正好健雅也在,你也听听比较好,毕竟这是关于你的。”
沈曜文立马正襟危坐:“您说。”生怕说错一个字我爸就直接带我走似的。
父亲笑说:“我想知道你那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坏学生,氛围好吗,同学友爱相助吗。”
沈曜文点点头:“我们学校什么都挺好,怎么了?”
父亲:“我想让健雅上你学校。”
沈曜文顿时就骤起眉头,解释:“赵叔叔,我觉得这样不好。”
父亲挑眉头:“怎么,你觉得健帅不够资格?”
沈曜文立马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我们学校竞争太激烈,学业又紧张,健帅没必要受这份罪。”
在他眼里,恐怕架空我更让他踏实吧,可惜我爸跟他想法相反。“我不是让健帅认认真真读书,我只是希望他拿个好的证书刷刷学历,他跟健雅不同,我不希望别人看不起他。我想了想,你学校证书不错,而且有你在,我也放心不少。”
沈曜文:“可是健帅很久没读书了,下一年高考也未必考得上。”
父亲哭笑不得说:“曜文啊,你是聪明,不过关键时候怎么脑筋转不过来了,健帅不需要高考,我想给他弄个外国转换生的身份,让他进去你那儿读书。”
我有些吃惊,放过去,严厉的父亲绝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我开口说话了:“爸爸,造假身份可以,不过造假成绩没必要,我参加转换生考试。”
第40章 家访【2】
父亲哭笑不得,用宽慰的眼神看向我说:“你有这样的毅力爸爸很高兴,但成人高考已经过了。”
我摇头说:“所以我参加的是其他国家学校的交换生考试。”
父亲有些震惊:“你可能不知道孩子,语言这一关你就过不去了。”
沈曜文想了想说:“赵叔叔,咱们不是还有台湾香港吗。”
两个人左一句右一句商量得像模像样,我淡淡开口打断说:“这些地区有加分制度,这跟作弊有区别吗。”
沈曜文苦口婆心马上说:“反正身份也造假了,也不在乎这点作弊。”
我摇头:“身份可以造假,实力却不能。”你头衔再厉害,打不过僵尸,也是虚有其表。“而且,我答应身份造假并不是愿意,而是我突然出现,尽管过去我年纪还小,过去的绑匪也许还会怕我泄密,对我的人身安全会造成威胁。”
沈曜文心疼地握住我手心说:“你想这么多干什么,我会保护好你啊,谁能伤害得了你。”
父亲哭笑不得,让我放心:“你这傻孩子,所以我才希望你跟着曜文,他能保护你,而且有爸爸在,你会没事的。”
我摇头:“我不是怕我受威胁,而是怕爸爸你被威胁。如果对外公布我出国留学多年才归来,当年被绑架的那孩子不是我,既有几率性可以消除绑匪的疑虑,又不至于让别人以为你当年懒得找我,以为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父亲。”
父亲瞪大眼睛,眼眶里渐渐发红,声音哑了说:“好孩子,好孩子……”
沈曜文握住我的手心,笑容温暖小声说道:“你爸爸居然这样就感动了,他会知道的,你还能有多好。”
我:“……”额,我只是冷静分析而已。而且,昨晚我有意无意问过赵健帅,遗憾地发现他对死亡前一刻没什么印象,万一他是死在犯人面前的,那我在他们眼里不就成了回生了吗,吓尿了还好,不吓尿,那就是我倒霉的日子到了。
父亲之后给我完善了一下方案,问我想定在哪儿地方。
我直接说:“俄罗斯吧,我听健雅说我们有远房亲戚在那边,也是不错的借口。”
沈曜文噗哧一笑:“这不算伪造了吧,你不用有负罪感,不扯关系也没关系。”
父亲也说:“而且那边以俄语考试,就算你小时候你婆婆经常带你,但现在应该不记得怎么说俄语了吧。”
对了,我忘了我们婆婆是白俄罗斯的,我出生的时候婆婆已经不在了,忘了也不奇怪。怪不得赵健帅本人俄语这么流利,原来是从婆婆那学来的,把我“骗”得满地打转,以为他就是赵健雅。
我认真思考以事实说话:“没关系,我想如果请个老师,大概用一周复习一下就能记起来了。”
父亲目瞪口呆,渐渐露出骄傲神情,沈曜文笑说:“健帅跟赵叔叔分开这么久,可依然得了赵叔叔的真传啊。”
父亲笑的眼睛都成一条缝儿了。“这是当然,我的儿子啊。”
这时候楼上传来一声叫声:“爸你怎么来啦?”
父亲当即变成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只是另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
沈曜文顿时就幸灾乐祸,小声呢喃:“也许真不是,他怎么能跟我健雅比呢。”
楼上的赵健帅不明所以,问我们:“爸你那是什么意思。”
我噗哧淡笑说:“爸爸的意思是,你打算什么时候做功课。”
赵健帅脸顿时垮了,支支吾吾说:“这就做嘛,急啥。”
既然我一意孤行,也没什么好说,父亲就同意了,说起这个老师,沈曜文不慌不忙跑出来自告奋勇,非要当我老师,父亲见他这么照顾我,也很是高兴,临到走的时候,在门口抓住他的手说:“曜文,健帅刚回来,没一两个朋友,你愿意当他朋友,我都不知道怎么答谢你。”
沈曜文意味深长笑着看向我说:“不能这么说赵叔叔,我跟他很投缘,也是自愿的。”
连我都呵呵笑两下。他可不是想跟我当朋友,而是想跟我当“□□”。
沈曜文这才笑着敢提起一件事:“既然我当他老师,赵叔叔,我也不好老大老远跑你们家,要不,就在这我这儿继续常驻得了。”
父亲一听,脸色就有些僵了,我想他也舍不得吧,好不容易团聚却不能多看我一眼。我顿时就不忍直视,瞪沈曜文一眼说:“爸,如果可以,我想没课的时间就去陪你,就在家睡。”
父亲愣住,顿时笑开花,咳嗽两声收敛了笑容:“健帅你不用问啊,直接回来就是。”
赵健雅在后面笑着唠叨:“爸你偏心。”
父亲瞪他一眼:“偏心什么,我疼你几年,我才疼你哥几年,你哥吃了多少年苦,就偏心你哥怎么了。”
我有些心酸,想起六十多年流浪日子。有父亲在的感觉,真好。
父亲这才真正告别要走,末了跟我说下周为我举办庆祝回来的派对,赵健雅忙不迭就抱上来说是他的功劳,是他提议的,一脸祈求邀功相。我头疼极了,我不骂他已经算好了,还邀功。
父亲说要走,结果还有话要说:“对了,你不是说要处理那花瓶吗,你就拿去折腾去吧,碎到没法收拾也没关系,我相信这是你妈让你出现的意思,所以花瓶才碎了。”
父亲刚走,喊上赵健帅跟他一起去拿花瓶,沉默半天的沈曜文开口说话:“你回去了还过来吗。”
原来这么反对,是因为怕我一走了就不管他了。我有些哭笑不得,有点哄他的意思:“你不是说当我老师吗,不当了?”意思是当然得回来当你的学生了。
“当。”他说完,我电话响了,他本来就不大高兴,呢喃:“怎么最近你身边人际关系都飞一般发展起来了,都快把我甩八条街外了。”
我没空搭理他,问手机对面的:“老大?”
沈曜文一听,不得了,立马就炸了:“怎么老大有你电话?你们才见一面就熟成这样?他背地里跟你联系干什么!”
我推开他,小声沉沉说:“你少在这时候吃醋。”
沈曜文愣住,红脸否认:“我,我怎么会吃醋?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我没好气跟对面说:“老大你直接说就好,我听得见。”
“好。”老大这才敢说道:“泡泡抱歉,我想再麻烦你,我弟弟好像又惹麻烦了……不,应该说,是我们一家人的麻烦。”
我问他怎么了,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有个号称他亲哥哥的人,来说要带他走……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他说的事情,跟弟弟的幼儿经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