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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好逑 完结+番外 (发呆的樱桃子)


  孙无量笑道:“我孙无量不介意给他留个漂亮的身后名,也不介意叫沈伐石知道,他这位挚友是怎样豁出命去为他奔走的。”
  沈伐石就在他们半尺开外的地方默默站着,血气一股股翻涌上头,呛得他喉咙发花。
  他试着把手放在了孙无量的脖子上,但是那层无形的格挡却把他和孙无量隔开了足足一个天堑的距离。
  直到兄弟二人离开花厅,各自安寝,沈伐石仍在原地站着。
  许久过后,他竭力咽下了满口的血腥气,转身离开。
  沈伐石在烛阴城内游逛,走得茫然无措。
  前线是一片烽火弥天的惨景,他本该借机好好享受下烛阴此刻的灯火辉煌和安宁静好,但他走在这里,仿佛是个不知归途的异乡客。
  按照他进入梦境的时间线推算,此时身在临亭的沈伐石正面临着云羊妖道们的第二次围城,而根据维持梦境世界的必然要求,在三天后,自己会被迫撤离临亭,并在一月后再度夺回临亭,接下来就是长达三个月的危城苦守。
  ……当初的自己,在临亭城内勉力支撑,心里只想着,等打完这一仗,回到烛阴,他必定要和季三昧好好待在一起,待足一个月,每天都看着他,哪怕天天被他嘲笑,被他勾引,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也再不会离开他半步。
  可他却浑然不知,季三昧是这样死去的。
  ……因为维护自己而被害死的……
  沈伐石胡思乱想着绕过一处街角,视线却毫无防备地撞上了正倚墙熟睡的季三昧。
  沈伐石以为自己看错了,倒退一步,仰头看去——
  季三昧头顶上有一方斗大的金匾,描金刻玉,上书“沈宅”二字。
  ……这是沈伐石家的后门。
  几日不见,季三昧更瘦了,竟然有了点人不胜衣的感觉,不大合身的外袍顺着他肩膀的弧度下滑,露出两排清秀的锁骨。他眼底停驻着一片化不开的乌青,唇色淡得几乎看不到,更增添了几分鬼魅的异色。
  时值深冬,台阶冰凉,寒意阵阵沁髓,季三昧只能把长手长脚努力团在一起取暖。他的手里还死死抓着沈伐石赠给他的金玉烟枪,烟锅已冷,但是一靠近他,一股呛人的烟味就几乎让沈伐石咳嗽出声。
  就像几年前一样,沈伐石再次在自家门口捡到了他的季贤弟。
  可是这次沈伐石再也没办法把他好好地抱回床上、盖上被子了。
  沈伐石蹲下身来,隔空抚摸着季三昧的嘴唇。
  即使相隔着几重的光阴,他的动作依然柔和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的珍宝。
  随后,沈伐石把自己的唇仔细地合了上去,亲吻着数年前在他家门口痴痴等待自己归来的恋人。
  一滴眼泪在隔空的厮磨间从沈伐石脸上滚落,在即将砸入季三昧掌心时,被时光的壁垒无情地吞没殆尽。
  可季三昧却像是有了什么预感似的,惊醒了过来,他霍然起身,却因为发麻的腿脚,站立不稳,踉跄了好几步。
  他穿过了沈伐石的身体,跌跌撞撞跑下了台阶,四下张望了一圈,确定的确无人后,才自嘲地笑了笑。
  他自言自语说:“沈兄,你害我等得好苦。”
  沈伐石哽得说不出话来,像是喉咙里塞了一团海绵,好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回家等吧,这里冷。”
  季三昧听不见他的话,所以他坐回了原处,把衣裳往上拽了拽,把头靠在墙上,又睡着了。
  那样别扭的睡姿,他却睡得一脸安宁,仿佛只有这一片小小的冷台阶才是能让他安心的小家。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就连后半夜飘起了雪都没有醒来。
  等他醒来时,眼睫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季三昧揉揉眼睛,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远方的沈伐石报告他的所见所闻:“沈兄,烛阴下雪啦。”
  沈伐石站在他旁边,保持着给他挡雪的姿势,但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雪花穿过他的身体,把季三昧的脚都盖了起来。
  季三昧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他爬起来,跺了跺脚,朝着冰冷的掌心呵了一口气,又原地蹦跳了两下,很是高兴地往季宅方向走去。
  沈伐石望着他像是捡了什么天大便宜的背影,笑了笑,随后扶着墙呕出一口黑血来。
  滴滴答答的血顺着他的下颌流淌,他想要再去用目光追寻季三昧的背影,整个视线却昏暗了下来。
  ……
  从连环的梦中梦醒来后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王传灯可能要比沈伐石更有发言权。
  王传灯记得,那是总督得知季三昧的死讯、离开烛阴的第四个年头,即使他再三劝阻,总督还是动用了“修罗鼎”。
  那次做梦,沈伐石连续一个月都没有醒,却吐了一床的血,醒来后照例发了很久的呆。
  王传灯本来没有在意,直到沈伐石从最初的怔忡中苏醒,回忆起了梦里的一切。
  沈伐石挣扎着下床,说了三句话。
  “他死了。”
  “……我还是没能救他,他在我眼前坠崖了。”
  “我要去杀了孙无量。”
  王传灯知道他发疯时候的话不能作数,所以使出拼死的力气把他压制住了,被打得吐血不止也全算是自己倒霉。
  沈伐石这次发作的时间很短,要不然王传灯有可能会被打死当场。
  但他面上的表情却仍是一片痴狂呆滞,让跪在一边擦血的王传灯感觉相当不妙。
  沈伐石喃喃说:“你说得对。我不能冲动。”
  他又说:“我等着,等三昧回来,我把孙无量的人头割给他。”
  王传灯本来以为沈伐石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他回到烛阴城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他当初的疯言疯语兑现。
  直到今日,王传灯才悚然发觉,从那次梦里醒来后,沈伐石一直都在疯着。
  恐怕从今日进了烛阴开始,沈伐石潜藏的疯病就冒出了头来,所以他才在刚进季宅时就把自己封在卧房之中……
  季六尘身处局外,对沈伐石的话甚是不解:“你找孙家主作甚?”
  “我有许多话要同他说。”沈伐石说。
  季六尘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虽说他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但既然兄长心中认定了沈伐石,他也打算对沈伐石客气一点儿:“沈……沈三哥,我兄长呢?”
  沈伐石:“他在里面休息。”
  季六尘点点头,撩开长腿想要进屋去,却被沈伐石当胸一推,差点跌翻在地。
  沈伐石静静地看着他:“不准进去。”
  季三昧不在身边,季六尘也不再是乖巧顺从的小孩儿模样,火气暴起,眼里的暴戾之色汹涌暴涨:“沈伐石,你什么意思?”
  “他是我的。”沈伐石盯着季六尘,“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看他。”
  季六尘气急败坏:“你有病吧!”
  沈伐石:“你进去,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季六尘面色难看至极,肌肉在他胳膊上一纵一纵地跳动,可还未等他发作出来,就听屋内悠悠传来了季三昧的声音:“……六尘。”
  季六尘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来。
  他刚刚还强硬无比的样子就在刹那间消失不见,活生生委屈成了一只奶狗,摇着无形的尾巴,人畜无害地往屋里张望:“……兄长,你还好吗?”
  沈伐石这次设下的结界,能教季三昧清楚地听到外头的响动,季三昧叹了一口气:“六尘,不许闹。”
  季六尘咬紧了唇:“兄长,你不要强撑。”
  ——任何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囚禁起来,不许外人探视,在季六尘看来,都是极大的侮辱和冒犯。
  ……但如果季六尘能看到季三昧的脸,恐怕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他脸上的雀跃和爽快都快溢出来了,语调却还是一派深沉:“沈兄,你进来。”
  迈步欲走的沈伐石脸色微微一变。
  季三昧幽幽道:“我后背疼得很。”
  沈伐石的步子僵在了半空中,仍有踌躇。
  季三昧哀怨地控诉:“……沈兄,你不疼我了吗。”
  本来打算出去把孙无量的头割下来给季三昧的沈伐石二话不说,掉头重新踏入了结界中。
  季六尘刚想跟进去,就差点儿被重新封闭上的结界拍上脸去。
  他气得一脚踹上了结界。
  听到这段对话,卫源觉得耳朵特别辣,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掏了掏耳朵。
  他手里拎着的何自足则像是一只被抓了耳朵的兔子,瑟瑟发抖。
  卫源把何自足晃了晃:“这个人怎么办?”
  王传灯刚想说话,就突然注意到了不对劲。
  他指向何自足,问卫源:“他刚才说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何自足乖乖地接过了王传灯的话:“是孙无量。”
  王传灯凝眉。
  前日,何自足杀了传谣造谣的丁世秀;昨日,何自足又杀了图谋季三昧性命的孙斐;今日则轮到了向来和季三昧不对盘的卫源……
  这一切的事件,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为当年的季三昧报仇一样。
  而且,何自足要去杀掉的,和沈伐石心心念念要杀掉的,竟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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