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贺氏祠堂的,等到她回到酒店将自己甩到床、上的时候,她的脑内都是一片空白。
人,真的有前世今生?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真的有鬼,有地狱?
洗过澡后花眠疲惫的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没注意到,一只透明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双眼上。
梦境中,她站在一片灰色当中,不远处隐约传来了喜庆的唢呐声混着漫天的红色碎屑由远及近渐渐朝她过来,穿透了她的身子向前走去。
一阵风吹过来,大红色的花轿帘子掀动了一下,隐约能看见里面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花眠突然就好奇了,反正是梦,跟过去应该没关系吧?
很自然的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场景快速变换,她站在屋子里,红色的喜烛垂下泪来,年轻男人推门进屋,直奔那静坐在床边的新娘子。
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很紧张,特别是男人,他的手在发颤。
莫名的,花眠觉得自己被萌到了。
可是,当红盖头被掀开的一瞬间,她又傻了。
一直以来,在梦中都没有露过正脸的小少奶奶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她又想起了自己今天在贺氏祠堂里看到的灵位——花眠贺子章之妻。
天啊......
花眠被吓醒,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刺目的阳光落在窗外,这次,和以往不同,梦中所经历的种种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包括贺子章深情款款叫她:“眠儿。”的语气。
充满了宠溺,像是要把人溺在蜂蜜罐子里一样。
换好衣服,花眠决定出门去觅食,顺便散散心。只是一个梦而已,而且梦里的内容还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就算那些事情都是曾经发生过的,那也与现在的她无关了,还是好好享受假期吧。
一边想着一边逛着,不一会儿手上就提满了许多吃食。
就在这时,一座小房子吸引了花眠的注意力。
这个房子,她见过!
就在动车上,山与山之间的那个小房子!
鬼使神差的,她迈开脚步踏了进去。
这是一个小店铺,里面乱七八糟,有的地方还布满了灰尘,看上去店主是一个很懒的人,店里的生意也不好。
可不是不好吗?
她站在店里这么久也没见有人来招呼自己,更没看见除了自己之外的客人进门,整个店里唯一的活物大概就是那几只挤在楼梯上睡觉的猫咪了。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叫住了她。
“有事?”千萝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花眠手里抱着的吃食。
花眠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姑娘的想法,颇有些哭笑不得,拎了一袋包子给她,问:“店里面只有你一个吗?”
“哥哥,睡觉。”大概是因为包子是肉的,千萝有些高兴,不免多说了几句话
,“我可以听你说话。”
听我说话?
花眠惊讶的看着千萝,这孩子怎么知道自己憋了一肚子话的?
“因为,你看到这里了。”千萝瞥了一眼花眠身后的男人,没说话。
一只这么大的食发鬼就站在那边,她不想忽略都难,而且……
想起了殷无惑的交代,千萝搬了两把小板凳,一把自己坐,一把放在花眠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天注定了她要进到着家店里一样,花眠坐了下来,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儿手里抱着吃的。
一个张嘴说着,一个默默听着。
小房子的隔音不好,殷无惑躺在二楼的房间里也能听到花眠的声音。
这女的,怕是结了鬼缘。
前世的夫君变成食发鬼等到她出生,吃掉还是婴儿时期的她的头发,守护在她身边,让她反复做一些关于前世的梦,慢慢让她结下鬼缘……
这本来是无伤大雅的事情,但是现在已经让她起疑了。
殷无惑想了想,唤了黑仔去将那食发鬼带上来。
黑仔难得没有和他顶嘴,老老实实的下楼去将食发鬼给带了上来。
自从殷无惑那次被黄父鬼绑架回来之后就十分不对劲,头发白了一半以上不说,就连性格都变了很多,一天基本上说不了几个字,只有他感兴趣的话题才会愿意多说上几个字,给人的感觉就是整个人都懒到不行。
头发也不想去剪,所幸就找了橡皮筋直接扎成一束。
以前那些T恤裤子也不穿,统统换成了长袍模样的衣服,也亏得他现在懒得出门,要不然绝对会被人围观的。
黑仔将人带上来之后就蹲在了楼梯口。
殷无惑摊在床、上歪了歪脑袋看着眼前的男人。
白色衣衫蓝色发带,手执折扇温润如水,嗯,一个标准的古代书生。
“你想干吗?”
贺子章没想到对方第一句话就这么直接,缓了一下才答道:“就只是想待在她身边。”怕投胎了就会将她的一颦一笑忘却,再世为人之后会变成与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他太爱她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在心间扎了根,不愿意拔除。
“万一以后她结婚生子同别的男人一起过日子,你又该如何?”
“守在她身边,等到她生命终结,再次转世为人我也会一直陪着她。”
殷无惑又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执着,就没想过一起转世为人,再一同生活?”
“孟婆汤一喝谁又能记得什么,倒不如就这样保留着记忆看着她。”
“你不会遗憾?”
“会,因为她不知道我爱她。”
殷无惑沉默了,真是个呆子,一个执着到不行的呆子。
离开小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花眠站在陌生的道路上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刚刚千萝对她说过的话仿佛还盘旋在耳边:“大姐姐为什么不去看看?”
她是应该去看看,为了弄清楚梦中的一切。不弄清楚的话,总觉得心中有一块小疙瘩,去不掉,磨不灭,搁着又心痒痒。
于是,夜晚降临的贺氏祠堂外,再一次迎来了一位客人。
祠堂大门已经关上了,现在这里出了花眠之外一个人都没有,除却几颗用来照明的灯泡以外,这里甚至还有些暗。
暗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能营造出十分充足的恐怖气氛。
特别是她此行的目标,大榕树。
在不怎么纯粹的黑暗当中,风一吹树枝摇来晃去的模样还是有些阴森的,更别提这里还是人家的祠堂了,她可没忘记里面那些灵位。
看着那几乎有两层楼高的大榕树,花眠捏了捏手,由下往上一点一点的寻找着梦中男子所刻的字迹。
树皮很粗糙,上面还有一点点绿色的青苔,女子细嫩的手指一点点摸过去,不一会儿就蹭了一手脏脏的痕迹。
她的手越伸越高,到最后连脚尖都立了起来,终于她的指尖摸到了一处明显的凹痕。
心跳猛地加快了一下,花眠连忙那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去照。
上面确实有东西,只有一个字。
【伴】
她并不是很懂这个字想要表达的意思,但是她确定了一件事。
她的梦,是真实的。
真的,有个叫贺子章的男子,爱她护她,生怕她会受半点委屈。
心里沉甸甸的,花眠蹲坐在树根上发呆。
殷无惑躲在暗处看着贺子章陪着花眠坐在树根上发呆。
真是两个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小篇章算是开放式结局吧
后面花眠和贺子章会怎么样,你们自己脑补吧~
第37章 长鬼
“风后面是风, 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还是道路。”
空无一人的深山当中,一只长鬼坐在草地上, 靠在山壁上抬头望天。
他坐在这里已经有一百五十年了,唔......过了今天就是整整一百五十一年了。
这一百五十一年内他就坐在这里, 一动不动,以至于周身都已经长满了草木, 那些藤曼顺着他的四肢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每到春日里就开出星星点点的野花。
小小的,一朵一朵,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老实讲,他不太喜欢花。
花总是能引来一堆虫子,其中最招人烦的就是蚂蚁,一只只, 小小个, 弄得他浑身痒痒。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稍微考虑一下自己到底要不要动一动, 结果,最后他还是没动, 因为他实在是太懒了。这是长鬼的天性, 就是天生的, 所以这不怪他。
嗯,这真不能怪他。
不过一直不动还是有好处的,每次周末的时候这里都会有很多人来玩,他最喜欢的一个小女孩...哦不, 现在已经是老奶奶了,她很有意思,经常会躲到他身边来看书。这个时候他就会同她一起看。
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来了,最后一次来,大概是...
长鬼的目光在草地上搜索着,落到一个中年女人身上,女人身边还站着两个小萝卜头。
和女儿一起来的?现在她的女儿也有自己的小孩了,可是她们来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过来他这边看书。
真是一群不喜欢学习的小鬼!
长鬼自认为自己是个有情调有文化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