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呵呵,骗谁呢?
士只为自己死,知己者的两个功能一是背黑锅二是处理其殡葬事宜。
女只为自己容,悦己者的两个功能一是对该女性品牌进行消费二是对该女性品牌进行宣传。
张仲文可以接受把自己打扮得英俊潇洒PS得邪魅狂狷,但是他不能接受这个产品叫写真集,或者卖给他照片的人说那是真实的他,或者误导观众们以为那就是真实的他。如果照相馆上的标语是:“丑人大包装,要他们都认不出你!”张仲文觉得他一定会去消费个平价经济的套餐,然后把他的写假照片到处拿给人看。
其实照相馆也是为了谋生计,摄影终究是个技术活,这是劳动人民靠手艺吃饭的地方。
照相馆左边是安利产品门市店,右边是佛教文化工艺品店。
……
算了,还是挑软柿子捏吧。
张仲文无限怀念那个理发店就是理发店的时代。
鑫乐福超市周围少说有四家门面比较大的发廊,但是张仲文一直衷心热爱肯尼的爆潮中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肯尼的手艺有多么好,关键是,肯尼不会让他办卡,肯尼也不让任何客人办卡——肯尼比较满足于小门小户的自主经营。
所以肯尼去深圳那两年里他想找个地方理发真是一个痛苦难受的事情啊!
张仲文为此去印了一件T恤衫,白底黑字:请给我最便宜的发型师最便宜的洗发水我就把头发剪短别的服务一律免谈请你们闭嘴!
中间三绿一红四个大字:我不(红色)办卡!
他穿着这件战衣了六次剪了六次头,盼到了肯尼回来重新开店,然后这个T恤衫就被他的邻居高价买走了。
看到这几家豪华大发廊,张仲文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他决定买一斤肯尼喜欢吃的鸭脖子,然后去那个爆潮的时尚中心里去冲肯尼的声望。
星期天的下午,肯尼的时尚造型中心里的顾客还是比较多的。
张仲文放下了鸭脖子,随便寒暄了几句,见肯尼手忙脚乱地在干活,悻悻然知趣地想要离去,但是却被沙发椅上排队等待的几位焦灼的妇女给拦住了。
“我们听说你是信用社的人,那你知不知道安娜要结婚的事情?”
张仲文叹了口气,怏怏不乐地说:“不知道,领导没有发话,我不能乱讲。目前为止我个人没有听到任何关于老安要结婚的消息。”
但是肯尼一边给顾客盘着发卷,很兴奋地问:“安娜和黄勇健到底差多少岁?”
张仲文默然地沉吟了片刻,依据他的性格,这个时候他一般会回答:我不清楚。但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左手中指突然发痒,似乎刺激了他的某块区域神经导致了连锁反应,然后一句话就不经大脑直接而是从肺部里蹦出嘴外:
“Whatever,三叠纪的恐龙和白垩纪的恐龙,对并不是古生物专家于爱好者的我们来说,追究其生存年限究竟有什么意义?”
“呵呵呵呵呵……”肯尼用手背捂着小嘴发出清脆的笑声。
张仲文说完没用的闲话之后也觉得脖子发凉,悲戚地看着身旁的错愕的听众群众,呆呆地又补充了一句:“……嗯,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俩都属龙,于是大家自行猜想测算吧。”
“他们俩差24岁?”某妇女惊呼。
“……”张仲文觉得后脑勺被人敲了一闷棍,他想反驳说应该是12岁,不过他迟疑了一会儿,觉得他未必真的清楚信用社里最高的机密安娜的年龄,何况黄永健多少岁连他的姐姐黄胜曼都说不清,所以他作为无关的外人还是少说为妙,而且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病了,他的脑已经管不住嘴了。
肯尼狡狯地眨了眨眼睛,突然又说:“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黄勇健的姐姐黄胜曼看中了一位窈窕君子,淑女好逑中。张仲文你对此事有什么评论要发表么?”
“要她做梦去吧。”张仲文戳着鼻孔很淡然地回答。
肯尼愕然,略带讥讽地说:“啧啧,简单做下人情运算数学题,君子要是和黄胜曼结婚,那么就会成为成为安娜老板的姐夫哦!这就是为什么有的时候1+1大于2哦!”
张仲文被激怒了,他竖着眼睛冷冷地说:“一个38就肯定大于2了,所以这个君子需要是极其没有人性的负数才能让这个加法的结果接近2。就算2了,那么肯尼,你诚实地回答我,以你的专业背景和劳动资历来看,我们县里有不恨自己大小姑子的女人么?”
没等肯尼回答,等待中的妇女ABCD集体带着赞同的微笑摇起了头。
但是肯尼真的是一个很有见地的人,他也微笑着说:“就是因为我太了解女人了,所以这个运算的结果不管是几都会对那位君子有利。就是因为我们全县人民都知道安娜讨厌黄胜曼,所以那个君子成为黄胜曼的老公才会变成安娜眼中的香饽饽。让仇敌的老公觉得那个仇敌还不如外面的女人,这才是安娜那种聪明的女人折磨黄胜曼这种宿敌的上乘手法。”
“算了吧,不管是安家还是黄家,那水都太深了,可不是一般平头老百姓可以进去嬉戏游乐的地方。你们看过那个古装狗血言情电视剧《欲海深宫九十年》没有?我强烈怀疑那就是根据安娜家黄勇健家还有郝小静家的事改编的,唯一的差别就是里面的演员丑了点然后角色换了古装而已。”
张仲文接过妇女A塞过来的矿泉水和妇女D的瓜子,坐在了一个长凳上,特别有精神地盯着非常期待的听众。
“呼——”他先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于是开场白就是:“我随便说说的哦,你们千万不要再到处乱讲哦——”
平凡普通的共富县的张仲文,在生活的汪洋中,那隐隐垂死的生命似乎在浩瀚无垠但是咸涩阴冷的命运的海水中抓到了一根浮木。其实海里有很多人都一直在抓着这种浮木,只是以前在船上的看客们没有了解和体会到这根浮木的必要性和舒适性而已。
当自己的生活已经乏善可陈渺无希望的时候,那么陈述和改编别人的生活未尝不是一个消耗生命的方法,况且这个方法经济节省简单易行不是么?
当然还有一些人就是喜欢讲故事或者编瞎话,这是一个基因问题,有些基因决定的事情是需要到一定年龄才能展现出来的,张仲文的大概就是几夜之间到了那个年龄。
不过肯尼突然对着衔着三江之水作势欲喷的张仲文迟疑地打量了几眼,微微插话道:“小文……我觉得你变了,哪里变了我说不出,但是就是变了……你身上有一种……怎么说呢,非常,非常,非主流的气息。”
正午的骄阳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渐渐失去了力量,天色却在一点一分地阴暗下来,但是没有风也没有云,就在张仲文穷欢极high的搬弄别人家的血泪史苦情账的时候,整个共富县的天空幽幽然地变成了漆黑的锅底。
“天啊,这是日食么?”肯尼提着吹风机跑到了门口望天。
“是吧?不过我觉得就是又阴天了,天气预报说了傍晚有雨。”张仲文满不在乎地说。
“妈呀,天黑的好吓人,世界末日一般。我看又不像是乌云,这一定是有什么大妖怪来了,嘿嘿。”肯尼摸着自己的心口唏嘘道。
“或许,是他们慕名而来,享受一下你的创意和服务也说不定。”其实张仲文觉得就是天上的高压云层比较密集,春天雷云频繁有什么好惊讶的,肯尼有的时候还真娘们。
“我就是担心会停电……”肯尼白了一眼张仲文,马上又恢复了饥渴感,幽幽地追问:“所以,其实安娜和黄勇健的爷爷还有一段忘年恋……?”
“所以有的时候我们不应该说那些电视剧的编剧很白痴,这些真的是来自于生活的。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张仲文摊手叹息。
不过屋子里的妇女听众们和话在兴头上的张仲文根本不在乎天上的太阳发生了什么,他们完全沉浸在共富县的豪门恩怨史所架构出那个黑暗与光明并存爱与恨交织出的奇幻世界中不能自拔,太阳要黑还是亮都是老百姓们管不了也不感兴趣的事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谁都不由自己。
而且,就算是所谓日食,也不过地球某个时间和区域上发生的是事情不是么?这也就意味着,并不是所有的地方天都黑了,张仲文不是天文学家但是他也知道日食也不过就是某一片地被月球挡住了太阳的光芒而已,太阳根本没有黑,太阳好好的,一叶障目而已群众们有什么好惊喜和咋呼的?
何况这个世界上很多实际真切的黑暗寒冷于恐惧,和太阳存在不存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人祸猛于天灾。
“请问,这真的有必要么?”
耿鸣用手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裤腰带,惊恐地质问着穿着一身羊绒大衣带着防紫外线墨镜看起来非常残酷无情的励持。
是的,人祸就很恐怖了,龙祸就更别提。
光芒耀眼,白雪皑皑,关键是已经基础海拔2900多米的高原山地上,简单地裹在一件破旧羽绒服中的耿鸣已经被一只华丽无极限的军队逼到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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