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高文和克鲁不能喝醉,不然等会就没法干活了。
加雷斯也不住地在旁边帮腔,弄得克鲁非常紧张。
高文倒没第一时间听明白,非得揪着特里斯坦问了半天,才总算理解其中含义,吐着信子说这就回,这就回,这你们不用操心,我再醉都能干活。
但其实克鲁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期待这一刻,是的,他期待典礼,期待宣誓,期待真正成为高文的辅助。高文穿着礼服是那么好看,站在海边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真能得到这样的对象。
可是当他想到紧接下来要在卧房里发生的一切时,他的手心和后背还是溢出了汗水。
他有点害怕,而害怕的根源来自于第一次经历性事时的阴影。
他从来没有和高文说过自己有阴影,可当他俩真的回到了家中,分别泡在不同房间的池子之际,克鲁却希望这一刻能无限延长。
他不想从水中起来,只想就这么睡过去。温水让血液加速循环,也加快了酒精在体内的作用。
他的脑子很沉,却热得浑身发汗。以至于不得不让仆从给他换了一缸冷水,好好地浸没进去时才稍微平静和舒服一点。
他发誓自己喜欢高文,他无比期待高文用手臂搂住自己的感觉。他想要枕在对方的胸口,想要闻着高文身上一点点的汗味和很多很多的沐浴香料的芬芳。
他也想和高文深深地接吻,让对方的信子深入自己的喉管。他会兴奋得浑身发抖,连呼吸和心跳都变得无比紊乱。
可是那之后呢?
之后高文就要从他曾经被伤害过的地方进来。
他会扯开他,撕裂他,会狠狠地插入,再带出血来。
他会一下一下凶猛地撞击,直到疼痛连为一片,让人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然后他会射在自己的身体里,就像之前克鲁曾经被人打下印记时一样。那些浑浊的液体冲进肠道,再粘稠地附着在肠壁。
他很希望能把脑海中入侵的那个人想象成高文,可不知为何总会想到戴尔或杰洛斯的脸。
那两个被他杀死的家伙,带走了所有关于□□的美好体验。
克鲁把人腿变了出来,但只消看到自己的双腿,又忍不住将触手变回去。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的人腿,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希望自己没有人类的血统,那也就不会发生如此可憎的事情。
仆从在半个小时之后送来了药剂,药剂是催情所用,为帮助保守的海怪家初夜进行顺利。
克鲁没有犹豫,一口喝干。也许药剂作用,他的肉体需求便能战胜心理的疾患。
他一直泡到仆从第二次来催促,才慢腾腾地从池子里走出来。他换上了一件松垮垮、滑溜溜的睡袍,再次将人腿幻化出来。
最终,仆从领着他到新的卧房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更新中接着的小河小虾片段将直接跳过,成为不影响剧情的删jian版】
若要触发隐藏章节,可在这里看到:
第108章 (58)黎明的曙光
克鲁是在三天之后回到自己家中的。
高文非常不愿意克鲁就这么走了,但苦于自己第二天还要去圣堂工作,而克鲁刚坐上当家位置,很多家族事务还没有理清。所以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还是看着克鲁消失在夜幕里。
莱马洛克吵闹着一定要和克鲁过去,不得已,高文也只好答应。
但回头想想,这样一来第二周周末也能让克鲁把莱马洛克送回来,从而顺理成章地再让他于海怪家留宿——这么一想,高文也没什么怨言了。
他俩到底都是两家的当家,一切还是得以家族事业为重。
回到章鱼家后,克鲁把莱马洛克安置在隔壁原本属于艾琳娜的房间。不过房里的东西全部换过了,他还特意让仆从纹饰了海怪家的图腾。他希望这能让莱马洛克产生熟悉和依赖的感觉,从而更自然地把克鲁当成自己的血亲。
这出于两点考虑,其中一点是克鲁必须守住自己和莱马洛克的密切关系,说到底莱马洛克是海怪家的次子,如果以后自己和高文的关系出现了裂痕,莱马洛克将作为很好的粘合剂。
另一点则是出于他对莱马洛克的真情实意。
克鲁没有忘记莱马洛克在自己两次人生节点中起到的作用,他的兄弟不是兄弟,未来也没有孩子。而他愿意把这两类情感都给这个小家伙,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真的有能力保护他并看着他长大。
七月来临的时候,特里斯坦和加雷斯还是动身了。两个人很默契,起来了洗洗漱漱,整理整理,便趁着蒙蒙亮的天空出了门。
出门前斯科维德惊醒了,他嘟囔着问他俩要到哪里去。
特里斯坦说出去走走,让他接着睡。
斯科维德似乎感觉出事情不对劲,揉揉眼睛直接坐了起来。
加雷斯和特里斯坦对视了一眼,前者突然笑了,问道——“晚上想吃什么,到时我俩顺带捎回来。”
这话总算给斯科维德一点点安心,但他躺下来,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坐起,赤着脚跑过去抓住加雷斯的袖口,问道——“我……我们……我们是不是让你们觉得累赘了?”
“你他妈胡说什么呢,”这一次特里斯坦说话了,没好气地怼道——“你就乖乖地睡个回笼觉,睡醒咱俩就回来了。”
斯科维德纠结地咽了一口唾沫,一步一步慢慢挪回了床边。
出了家门一直走到岸边,老猎人找到了章鱼家给他们准备的小船。
两人坐上船,便一路往阴阳门的位置航行。
海巫的船就是快,就算没有风,也有咒力推着他们前进。天空彻底地亮了起来,又慢慢地暗下。
他们驶过霞光,驶过阴云,驶过点点的细雨,最终周围起了雾,将他们严严实实地包裹其中。
那一扇门就在不远处,门框像用浓雾凝聚起来一样。绵软的,雪白的。蓝色的海水从这一边流淌到另一边,而异界的天空仍是电闪雷鸣,厚重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海上。
特里斯坦把船锚放下,在一块海礁旁停住。
他丢给加雷斯一根烟,两人点了小小的火光,望着另一边的世界。
特里斯坦在犹豫,是的,即便他知道在这一边有着很多的牵连,但他依然犹豫。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前二十年花在陆巫的世界,后二十年花在反面的世界。
每一个世界他都在竭尽全力地适应和了解,目的是活下来,同时也为保护加雷斯。
可他现在待在海巫的世界,他对这片土地一无所知。之前所有的认知都必须作废,然后再用那已经开始锈化的大脑再次摸索与学习。
与其说他舍不得反面的世界,倒不如说他舍不得已经走过的路。所以他需要来到这里,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过往。
世界的那一边有人在喊叫,钢铁的航船于海浪中跌宕。炮火比特里斯坦离开之前更猛烈了,红黄交替的光线正如他之前在陆巫世界见过的对决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天空中有轰鸣声经过,钢铁怪物在阴郁的苍穹盘旋。它们投下一枚枚弹药,于是弹药便打在船上,打在水里,打在人类的肉身上。
顷刻间,那肉身便炸成一朵比炮火光辉更绚丽的血花。
飞射着子弹的枪支扛在肩膀,握在手里,还有的直接夹在支架上,抬起朝天,便把呼啸的铁鸟也一并拉入海洋。
武器变得更先进了,而相互杀戮的心却未曾改变。无论是在异界还是在当下,人类似乎都逃不出嗜血的本性。
特里斯坦的一根烟抽完,又抽了一根。
直到两个猎人沉默地将一整盒海烟掏空——特里斯坦看了看天空,朝加雷斯点点头。
他们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却心知肚明这将是一次诀别。
生活的浪潮把他们往前推,总是推到陌生的地方。然后又在好不容易熟悉起来之后逼着他们分别,逼着他们斩断过往。
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可似乎也正因如此,才能在分离的一刻提醒人们,自己曾经产生过多么强烈的感情。
他们收了船锚,往回去的路上飘。
雾气渐渐散去,天色渐渐变暗。
等到他们再回到小屋时,才突然想起自己什么都没有买。
不过没关系,因为斯科维德升起了篝火。他和畜生们已经撒过网,打过渔。此刻几条烧好的鱼正放在盘子里,远远地便能闻到香气飘来。
斯科维德正愁苦地坐在篝火前,他等了一整天,从天亮等到天黑,心情也随着时间的过去一点点下沉。
直到此刻,他甚至已经断定大伙又要再一次被抛弃。
在脑子越来越好的当下,他看得出畜生们就是在拖累猎人。于是他又忍不住劝慰自己——即便抛弃了也正常,即便抛弃了,他俩也仍然是他们的恩人。
所以当他看到猎人回来的一刻,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再踉踉跄跄地冲到老猎人的面前。他激动得口齿不清,支吾了半天,最终只能说一句——“我、我以为……你们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