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教授伸出修长手指捏捏言辞的小耳朵:“那你打算送什么?”
言辞又高兴:“我买了条大缎带,大红色的。”
虞教授抬高眉毛,又放下:“嗯……嗯,挺好。”
言辞圆圆的猫儿眼弯一弯:“我会营造一点气氛的。老林的生日其实错过了,但是我要弥补。就人来说,三十而立。就穷奇来说,三十成年。意义重大。”
……原来你们俩凑一起的时候是林应没成年啊。
没看出来。
虞教授从言辞毛蓬蓬的小身影里看出了巨大的决心。不过言辞打算营造什么气氛,林应一开卧室门,满室旖旎春光,床上大红缎带蝴蝶结绑只小奶猫,你们家老林是萎还是不萎。
言辞蹭蹭虞教授的手指。
林应觉得虞教授表情有点复杂,虞教授整装待发:“我今天晚上要晚点回来。晚饭别等我了。”
韩一虎微笑点头:“嗯。”
言辞蹬蹬蹬下楼:“虎警官我们也走吧?”
韩一虎表情有点落寞,无所谓地挠挠后脑勺:“行啊,我有身份证了,得去考个驾照,咱俩谁都不能开车真不方便。”
林应默默咀嚼。
言辞站在桌面三两口吃完早饭:“那我们也出门了。你今天晚上几点回来?”
“林召最近又是宴又是会还有新闻采访,我得全程跟着。”
言辞用手背一抹嘴,抱着林应的大脑袋亲一口:“想办法早点回来。”
林应笑一声。
韩一虎心想早不了。现在想巴结林召的和想杀林召的人一样多。
言辞野心勃勃地筹划林应的生日礼物,计划音乐蜡烛。韩一虎追那个色鬼,原以为是个普通的纵欲而死还不消停来祸害人的,按照惯例处理掉即可。韩一虎脸色不对劲,越来越黑。言辞甩着大背包跑过去:“色鬼你对付不了?”
色鬼是最下流的,黏糊糊一坨。言辞嫌脏,韩一虎用脚踩着:“他活着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言辞瞄一眼:“我去。”
色鬼浑浊的记忆里,有小孩子的哭声。
韩一虎鞋底碾得色鬼吱吱惨叫,言辞看他。
韩一虎碾鞋底:“我以前……当警察的时候,抓过一个恋童癖。我让他受了点伤,好吧,不要那么看着我,是受了有点重的伤。我当时被人拦住,再打下去我就得脱警服。”
小韩警官的皮鞋底碾着色鬼的头骨,骨骼脆响。旁人看不出来,觉得两个年轻男人在对话,其中一个约莫踩着石子。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骨骼被踩碎,塌陷,碾搓,韩一虎看也不看,对言辞微笑。言辞牙酸,只好跟他对视不往下看:“那,那后来呢?”
小韩警官苦笑:“赶上三创,让我捡烟头去了。”
色鬼枯瘦的手臂挥舞着乱抓,抓小韩警官的腿。言辞处理脏东西都是速战速决,这样的小韩警官让他瘆得慌。小韩警官那条腿逐渐站直,咯吱咯吱骨骼断裂粉碎的声音渐渐变小,色鬼一只眼泡被踩在小韩警官脚边。
“这样也挺好的。”
当年韩队长还是个菜鸟,鼻青脸肿蹲在街边徒手捡烟头。虞教授跟着,什么都没说。
韩一虎脚下的色鬼化作一缕黑烟,消弥殆尽。
韩一虎一摊手:“看,不用跟检察院法院扯皮。”
言辞觉得虎警官思想有点偏离,又不知道哪里偏离。韩一虎吐了口陈年郁气,脸色明朗:“挺好。”
言辞眨巴圆圆的猫儿眼,半天没说话。韩一虎举起相机:“你不是要录视频?咱开始?”
反正韩一虎也闹不明白怎么就会有人爱看别人漫无目的地逛街吃东西。天知道只要言辞的脸出境就可以了,其他都是布景。轩辕子久未出现,既不直播鬼故事也不发视频,粉丝们望眼欲穿。韩一虎目前兼职摄影师,言辞前段时间还录了个穿搭视频,把所有能翻出来的衬衣和牛仔裤全部穿一遍。反响不错,就这细腰长腿的小身板,不穿更好。言辞正在撺掇虞教授录个西装三件套的穿搭视频,可以不露脸。
“不要胡闹。”虞教授说。
言辞和韩一虎做完寻找本地美食的视频,回家言辞赶着剪出来,剪到天黑。林应和虞教授都没回来,韩一虎和言辞白天吃一天,正好不用准备晚饭。
韩一虎去练拳击,言辞原形蹦蹦跳跳上楼。
林应跟在林召身后看他应酬。当年林召那本《远大前程》林应其实也看了。林召爬得越来越高,因为他着实没有回头路。林应只能在他身后沉默,当自己不存在。他在林召面前矮一截,他是穷奇还有三对翅膀都没有,林召永远压倒性胜利。耳麦里温组长实时报数,路组长在人群里警戒,整个会场言笑晏晏。林召拿着酒杯风度翩翩跟人交谈,林应只想吸烟。
等林应到家,已经入夜很久。家里没动静,二楼也没开灯。言辞睡了?林应在门外掸掸衣服,努力把一身酒气烟味散一散。
这味道沾上就弄不下来。
林应在门外搓脸,搓掉所有腌臜表情和心思。
言辞洗了澡,特别费劲地用大缎带把自己一捆。原本想在背后打个蝴蝶结,实际操作起来太麻烦,退而求其次在胸前打个蝴蝶结,妖娆地在床上拗个造型。等半天林应不回来,手机还打不通,言辞没坚持住,直接睡着了。
林应上楼一开门,言辞抱着被子睡得正香。林应蹑手蹑脚地去洗澡,没开灯。言辞糊里糊涂醒来,想起自己身负重大计划,瞬间清醒。浴室里水声还有,言辞光着跳下床,手忙脚乱整理蝴蝶结。浴室里水声停了,林应大概在擦干,言辞给自己鼓劲:沉着冷静!林应一拧门把手,言辞超常发挥,打好蝴蝶结往背后一推,啪叽往床上一倒。
林应洗了澡,觉得自己稍微干净些。他怕吵到言辞,没开灯,直接摸着上床。言辞急了:“开灯。”
林应被他吓一跳:“你没睡?”
言辞气急败坏:“开灯!”
林应马上去开灯,刷拉一下雪亮灯光刺得言辞睁不开眼。啊啊啊他营造的气氛啊!
半天没动静。
林应是真的懵了。小孩儿趴在床上,什么都没穿,光裸的脊背上穿着柔滑的鲜红缎带。活色生香摆在林应面前,大蝴蝶结轻轻颤动,羞怯地邀请一样。
言辞十分紧张,眯着眼看林应。林应低沉地笑:“这是搞什么?”
言辞一脸扎在枕头里:“生生生日快乐……”
林应大笑,又觉得不合适,马上收声。言辞脸埋着,耳朵脖子全泛红,蔓延到背,大蝴蝶结颤抖得更厉害,向林应招手。
林应坐在床边,伸手抚摸言辞的背。皮肤温软华润,缠着血红的缎带,散发这妖邪的馨香气息。小白泽豁出去了,自己颤抖着想解开蝴蝶结。
林应攥住他的手指,亲吻:“生日礼物,我自己拆。”
言辞嗖地抽回手。
林应的手指抚摸言辞的皮肤。红白对比,触目惊心。红色激起林应心头一丝暴戾,仿佛雪白的皮肤下奔腾的血液,逗出雄虎狂妄的征服欲。林应晚宴什么都没吃。他舔舔牙,发现自己真的饿了。
红色缎带缓缓滑落,林应虔诚地吻上言辞的背。
“谢谢,亲爱的。谢谢。可是,我饿了。”
言辞颤抖:“哦……”
林应的嘴唇在他背上轻扫,痒意渗入血管,腐蚀神经。林应声音很沉,淬上饱饱的毒汁:“我以前听说,斗牛是不是红布都行,公牛反正只想弄死斗牛的人。”
言辞攥住床单:“嗯……”
林应吻上言辞清晰漂亮的蝴蝶骨,脖子,耳后,用鼻音懒洋洋道:“这个小礼物可以吃吗。”
言辞脸红得冒烟:“能……”
林应从背后紧紧搂住言辞,下巴搁在言辞颈窝里,低笑。言辞感觉他胸腔的震动,在听神经里麻痒一片。
林应嗅一嗅言辞颈部的皮肤,用嘴唇噙着,慢慢一咬。室内气温恒定,皮肤贴合皮肤,微微战栗。
言辞看见漫天的羽毛。漂亮的血色羽翼笼罩,言辞想起宙斯变成天鹅用翅膀盖住情人。美丽的翅膀扇动□□,急速燃烧。羽毛撩拨皮肤的察觉,放大感知。言辞想要更痛或者更痒,沉郁的空气让他发疯。言辞捶林应:“不要这个,不要这个!”
林应伸出黑色的杀戮之翼。钢铁的羽翼,密密麻麻锋利的匕首。羽毛划破言辞的皮肤,朦朦的血色,比红色缎带更像缭绕的欲望。
张狂,血腥,挑衅。
青葱细瘦的少年的身体,又清纯又放荡,又无辜又罪恶。林应想要爱人最纯粹的感情,成年的黑虎疯狂攫取爱人身体最深处的温暖,这世界上最深沉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宽容了他的野蛮。摩擦出的火热快乐汹涌着成为言辞的眼泪,言辞一把抓住林应的羽翼,血液漫过指缝。
滴答,滴答。
滴在血红的大缎带上。
虞教授回来得晚,一双眼睛亮着。他圆而水润的眼睛灼灼闪烁,就那么看着韩一虎。韩一虎伸手松松捂住:“这种眼神太烫了。”
虞教授拨开他的手,美丽修长的手指钳住韩一虎的下巴:“我今天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