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们都聚集在了老城区,就算八九十年代的房屋渐渐被推翻,逐年修建着新的符合这座城市的房屋,但人们还是习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踏足。
大年初一大多数的人都去拜年,商城内倒是人很少。
两个人差不多快到十点起来的,走到外面都已经中午了。
老城区这边不少的街边小店也在营业,陆秉月跟着赵梳风一路买买买,手里捧着,嘴巴就没有停歇过。
“我们这边三所中学最好,学长之前在这边念书,她妈妈也跟着过来陪读的。”陆秉月说着,又指了指一个方向。
赵梳风道:“去学校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自己都不去看。”
现在的陆秉月觉得自己很好,所以一点都不想去看以前努力奋斗的自己。
那些记忆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但要拿出来给赵梳风看,她就觉得有些难为情。
最后,陆秉月还是带着赵梳风去了。
陆秉月给人介绍着学校。
“我中学六年都在这里念的。”陆秉月站在一所高中的台阶下,转身,牵着手和赵梳风拾级而上。
“小学的时候我成绩还不错,就录取了。”陆秉月说着,到门卫室值班处签了名。
之前有个男子突袭幼儿园砍伤事件后,学校的进出都比较严谨了。
陆秉月小跑过来,小凉风一吹,觉得有些感慨。
白雾层层蔓延开去,赵梳风突然转头问她:“回到学校有什么感想?”
陆秉月笑了笑。
“挺好的,那时候我还年轻。”
“现在不也年轻?”
“那不一样。”陆秉月说着,“那时候的我有着无穷的力量,觉得自己想做什么就能成,我就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王,以后我要念哪所大学,要做什么工作,我都能达到。”
“现在也能。”
陆秉月有些哭笑不得,“不了,现在的我想要维持住自己的成绩,都要默默地哭几次,高数太难了。”
陆秉月说着,又岔开话题,跟赵梳风介绍道:“那边有个后门,我当年跟着小姐妹儿们一起耍酷,经常走后门,有时候被门卫拦到,忘了带学生证,就说一句快跑。门卫都追不到我们的。”
“啊,对了,这里 ,这条林荫道,是我初三时候的公地。”陆秉月说着,又想起了什么,憋着笑。
她想起初一初二时候的自己,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打扫清洁的。
赵梳风安静得跟着陆秉月,陆秉月说,她就注视着她,像是守着唯一珍宝的龙。
“还有这里,我高一的时候以第一名考进来的,当时要优秀学生发表讲话……”陆秉月指着那舞台,捂了捂脸:“我当时还有些腿抖,但是事前我做好准备了,但是一上去,就不是那么回事,然后……然后我就忘记我要讲什么了,就说了个开头和结尾。”
“下面的人还啪啪啪的鼓掌哈哈哈。我也觉得挺精彩的。”
陆秉月忍不住的笑,又偷偷看赵梳风。
赵梳风拉住陆秉月的手,将陆秉月的略微冰冷的手给包裹住。
两人转了一圈学校,陆秉月又和人出去,差不多就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学校外面本该有许多的餐馆小吃,也因为过年没有营业。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私人蛋糕店,两人买了两块蛋糕,陆秉月就特别尴尬:“现在也涨价了,以前都是一块五一个,我买两个,晚饭吃一个,晚自习饿了又慢慢吃。”
“上课吃?”
“那不然呢……”说得好像有些理所当然,陆秉月解释道:“高一之后我念的都是实验班,老师比较宽容,说只要上课别吃什么太有味儿的东西就行。怕我们饿了,脑子跟不上。”
“那你们老师还挺好的。”
“你们不是吗?”
赵梳风想了想,没想起什么。
不像是陆秉月他们这样一切以成绩为主的学校。她念的学校是所谓的国际学校,送来的孩子非富即贵,老师们的素质很高,不仅从学识上来说,还有面对一些出格的学生,他们总是显得格外的中立。
“忘了。”赵梳风说。
陆秉月也觉得这个回答有些敷衍,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她们又打车回去,陆秉月一直在说明年过年就在家做东西吃了。
“有很想要吃的东西?”赵梳风侧脸看她,整个人都显得从容。
“我本来想给你做酥肉的,不知道你们那里有没有这样的习惯,除夕前几天就开始做酥肉,把肉切碎了裹粉,滚烫的菜油里走一遭。”陆秉月说着,又有些遗憾:“还有炸藕夹、炸红薯,感觉这样的东西就要过年吃。”
赵梳风伸手,捧着陆秉月的脸:“要不你教我,明年我做给你吃。”
陆秉月不好意思道:“还是一起做吧。”
回去后赵梳风放着陆秉月点菜,陆秉月盯着菜单半天,点不出什么来,总觉得花着钱没着没落。
等到两人吃完饭,两人又开着电视当背景音。
赵梳风问她:“还想去哪儿玩吗?”
“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的。”陆秉月说。
“动物园?”
“还动物园呢?”陆秉月叹口气:“以前没去,现在也不太想去了。其实,感觉也就那样。”
“想出国吗?”赵梳风说着,又自顾自道:“你应该没办护照吧?算了,去外地旅游?”
“去看人挤人?”
“你是不是有点太煞风景了?”
陆秉月点头:“你是头一回认识我吗?”
赵梳风还真不是。
“那明天回去吧。”赵梳风说着完,又见陆秉月点头。
陆秉月实在是不想跟赵梳风在酒店耗了。
赵梳风又犹豫地问道:“明天我们先去看你爷爷奶奶,再回去?”
陆秉月哑然,随后又点了点头。
陆秉月的户口还在爷爷奶奶那里,身份证上也写着的,虽然记不太清地方,但问一下路总归没错。
身份证是陆秉月十三岁那年办的,有一年过年,李秀晴突然跟她说,让她去办身份证,于是就带着户口去了。
陆秉月不知道李秀晴还跟那边家里有联系,看见户口本的时候,也是头一次真正明白了自己与这个家的隔阂。
那之后,那户口本她就再么见过。
但到初二的时候,陆秉月又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了。
赵梳风已然收拾好,些微长的头发扎了个丸子头,又有碎发落下,看上去特别的精神。
她化着妆,毫不客气得薅着床上的人。
陆秉月在赵梳风起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嗯嗯啊啊的回了好几声,就是眯着眼睛不起来。
赵梳风忍无可忍,放了口红,又把手伸进了陆秉月的被窝里,在对方的温暖的皮肤上落下自己的痕迹。
半小时后,陆秉月收拾好了。
又转头看着正在搭配衣服的赵梳风,陆秉月有些无语。
等到两人出门,都已经是十一点了。
站在门口,陆秉月说:“我的腿迈不出去。”
赵梳风站在陆秉月身前,微微蹲身,“我背你吧。”
陆秉月还以为开玩笑,趴上去:“那你背好了,这估计也有几百斤肉吧。”
陆秉月双脚本还是着地的,下一瞬身体腾空,她双腿不自觉的就夹紧了,对方的手网上托了托。
真背起来了,陆秉月又有些惶恐,“我很重,放我下来。”
“是啊,我背着我的整个世界。”赵梳风配合道。
背上的世界不动了,“我听过这句话,你别老撩我。”
“我不撩你,你还想让谁撩?嗯?”
“你烦不烦你烦不烦烦不烦!!”
“不烦。”
赵梳风把人给背出门,碰地一声关门,又在门口碰到巡楼的人。
那位侍者热切问:“怎么了吗?”
大约见陆秉月被背着,他还以为人受伤了,想要立马安排服务。
“没事,闹着玩呢。”赵梳风说。
陆秉月想要下来,又翻腾了两下。
赵梳风把人放下来,拉着人进电梯。
车行速度不慢,赵梳风导航开车过去,就是有些地段太烂了,进不去。
昨晚上下了小雨,地面一片泥泞。
赵梳风把车停在了路边,又问了一户人家,然后又提着东西走过来。
“我问到了。”赵梳风说:“过了那边竹林就差不多到了,说我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陆秉月点点头:“我知道的。”
陆秉月的记忆很好,好到小时候两三岁的事都记得些。
两人一路踩着泥,偶尔碰到一块石头就是万幸,互相叮嘱着踩那石头上。
不过到了目的地,两人的裤腿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些。
狗叫声响起,争先恐后的对陌生人发出威胁,从坝子的这一边到那一边。
的确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一路走来,整个村的房子都有翻新过,就这里最为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