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傲的军警队,就算白显真告诉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十八层地狱。这群人,也会继续朝前走,永不退缩。
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仇只勾起唇边的笑容。
这就是他的兄弟们。
“这既然是师兄的意思,我们自然会与你们协作。”程符对眼前的军警队嘲讽道,“只是,别到时候落荒而逃。敢逃的,我会亲手了断他的路!”
程符身上荡出凛冽的气息,他身上的符咒游走全身。
“军警队没有逃兵!”孔兵温柔地擦拭着自己的爱枪。
仇只用茶杯轻轻敲了敲桌面,所有人偏头看向他,他看着桌子对面的白显真。
“此次行动分为五组,五天后,攻破打开五刑场!第一组,向叔亚带人调查五刑场的来历和背后之人。第二组,白显真带人破掉所有阵法。第三组,宁姬带人找到存放五刑场弟地底的炸弹入口处,死守住这里,不让任何人靠近。第四组,诸葛公明带人从外围突破。第五组,我带人从里面的打破‘囚牢’。”
里应外合,彻底攻破五刑场。
仇只的计划,无人反驳。
接下,是双方人员协作问题。白显真据每个人的性格对人员进行分配合作。
合作事宜谈完之后,仇只道:“五天!五天后,彻底摧毁五刑场!”
五天时间,太短。但对两方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向叔亚向阴阳斋自己的合作人花梦歁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阴阳斋唯二女子之一的花梦歁握住他的手。
花梦歁心思缜密,她修习道法于一身,与做侦查的向叔亚合作再适合不过了。
点着花灯的船在长江漂流,船中人放下所有恩怨,把手握在了一起。
白显真脸上露出微笑。
船夫划着船靠近汉口岸边,阴阳斋众人下船,军警队众人或坐或站在船头上,船驶离汉口岸边往对面的武昌码头去。从船上,整个灯火通明的租界江滩映入眼前。
“这个地方,还真是有趣啊”船头上,宁姬双手交握立着警剑,看着夜幕下的汉口。
改朝换代的大动荡之下,混居着三道六界的人们,狩猎者与被狩猎者,守护者与被守护者。殊途之路,往来的人们,变得有些面目全非。汉口里的“国中之国”,独立于武汉政权之外的五国租界,隐藏在黑暗的深处,那些不为人知“恶”如同地狱里的极乐。
仇只抽住烟点燃,他吐出一口烟遥望五国租界:“这个地方,是灾难。”
“但也是财富。”宁姬含笑遥望。
仇只低笑。
建立于两道之间的灾难下,埋藏着巨大的财富。洋商们从这个东方港口里,带走了多少珍宝。利益驱使下,他们挖掘到更多的财富。于是,更大的仇恨开始弥漫整个汉口。
“追随队长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摧毁这里的灾难和财富么。”坐在船上的萧楚道。
“眼前的汉口,算什么。”诸葛公明道。
“一往无前,直到枯萎凋零。”孔兵道。
历经晚清民国的他们,早已领教过什么是地狱的他们,汉口,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可怕的。
船靠岸武昌,军警队十八人回红楼。红楼里,出门查探租界妖怪交易的穆了和聂文康未归。这个晚上,在办公处,就为了五天后的战斗,十八人一夜未睡商讨一夜。
五天之内,向叔亚查清五刑场背后的主人。天色微光的时候,向叔亚换掉身上的军警服,他一身上好的长袍马褂,然后戴上一副眼镜出门。
向叔亚渡江到对岸汉口的时候,早就装扮一番的花梦歁已等着他。
向叔亚向眼前的美丽女子伸出手,花梦歁的挽住他的手。
“去英租界怡和洋行。”向叔亚道。
“好。”
两人穿越花楼街往英租界去。
英租界紧邻花楼街,穿过花楼机进入洋人巡捕守卫的租界大街入口,他们向怡和洋行去。
怡和洋行,汉口最早,也是最大的租界洋行,他们在租界里建洋房,设码头仓库,武汉富商之一的钜瀛便是靠着怡和洋行发的家。作为这家洋行的总买办,钜瀛给商行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两人进入英租界直接上怡和洋行寻找汉口怡和洋行最大掌权者——赫伯特·英格拉姆。
怡和洋行里,很忙碌,里面有华人与洋人共事。进怡和洋行的人,不只是他们,还有前来办事,或做生意谈判的华商。
向叔亚和花梦歁向忙碌的总买办钜瀛说道:“钜瀛先生,我和太太从上海来,想和赫伯特·英格拉姆先生做一笔生意。”
钜瀛抬起头看向他们。
这两人是什么身份?一来就提出要见赫伯特·英格拉姆。
“两位做什么生意,可直接和我谈。”作为怡和洋行的总买办,很多大生意都会经过他的手。
花梦歁拿出三张相片。
“这就是我们要和赫伯特先生做的生意。”向叔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三张照片上,一张是海蛟,一张是重明鸟,一张是九婴。这三张相片,一张比一张震惊钜瀛。他急忙从花梦歁手中拿下三张照片好好看起来。
“这东西,在两位手中?”
“自然是。”花梦歁道。
“两位请坐,我去请示老板。”钜瀛收起相片。
向叔亚携花梦歁坐在待客的椅子上,他们看着钜瀛离开。
武汉上层权贵之间,流传着赫伯特·英格拉姆是五刑场的主人。这个亦真亦假,赫伯特·英格拉姆从未否认,也从未承认。暗中让钜瀛做妖魔精怪生意的他任由外面流传这个消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此时,赫伯特·英格拉姆在楼上正在招待着他的朋友。这位朋友,身份尊贵,是他在武汉里最重要的生意人之一。
赫伯特·英格拉姆给眼前的朋友倒了一杯茶,他道:“今日之茶,是俄租界顺丰砖茶厂厂主李维诺夫让人刚刚送来的。”
眼前的朋友喝了一口,他道:“好茶。”
“这口茶,在俄国价值千金。”赫伯特·英格拉姆道。
“李维诺夫是个聪明的商人,当然,你也是。”他对面金发碧眼的英国商人也是。这群洋商占据汉口,他们从这里拿走的太多了。
对他的话,赫伯特·英格拉姆轻声一笑。
“老板,有两个从上海来的客人要和您亲自做生意。”外面传来钜瀛的声音。
“请进,能让钜瀛先生亲自来请我,不知是什么大生意。”
钜瀛打开门。
看到另外一位闻名的武汉权贵也在,他低头道:“大人。”然后,钜瀛把手中的三张照片递给赫伯特·英格拉姆。
接过手中的照片,赫伯特讶异,随即,他把照片放在桌上推到男人面前。
男人一看,他脸上表情有些莫测。
“这两位从上海来的客人,想要做生意的对象,恐怕不是我。”赫伯特·英格拉姆道。
男人看了一眼,他站起:“替我好好招待我的客人们。”
“好。”
“先行一步。”
“不送。”赫伯特·英格拉姆道。
男人离开。
赫伯特·英格拉姆对钜瀛道:“请替我把两位客人请上来。”
“是,老板。”于是,钜瀛下楼请人。
花楼街阴阳斋院子里。
桃花树下,白显真拿着长棍武得漫天桃花飞散。居住在桃花树上的菌人一个个被席卷的气流差点卷飞到空中。幸而,它们抱住了树枝。
最后一式收招之后,白显真便把长棍被在背上出门。
花楼街人潮涌动,走在人群中,白显真耳朵听着人们说话的声音。这些声音,钻入他耳中。让他感觉,这人间红尘,竟然如此吵闹喧嚣。以前的他,还从未这么听过。
“白显真。”迎面而来一人。
“吕政长。”白显真停下脚步。
湖北巡按使吕元庸。
这个西装革履,湖北各大民政决策者的三十岁男人看起来仪表堂堂。
“你到何处去?”
“出来走走。”白显真回道。
“我与你走一段路,也不知道是否打搅到你。”吕元庸笑问。
“不会。”白显真笑着摇摇头。
两人一起行走花楼街街头,一路上,吕元庸聊着出现在汉口的新鲜事物,白显真认真地听着附和。在离开花楼街回,吕元庸问道:“你额头上的伤口,可还好?”
“已无大碍。”白显真回道。
当年,为了救化了人的妖怪,几十把枪对准了白显真,一颗子弹打穿白显真的额头,若不是吕元庸带人拦住那几十个狩猎者。恐怕,阴阳斋众人早已大开杀戒。
时至今日,吕元庸犹记得那天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窝窝丢了个地雷
第10章 第十章:大恶
白显真一身素雅,看着他,吕元庸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只银色怀表递过去:“送给你。”
“多谢吕政长。”白显真接过。
“我尚有公务在身,改日,咱们一起喝茶。”
“好。”
吕元庸告辞离开,白显真继续穿越花楼街往汉正街去,路走到一半的时候,某个高大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前面,仇只在抡起拳头揍人,把人揍得鼻青脸肿。左手抓住被揍的男人,空出的右手拿掉口中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