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混账话呢！”姬老爷子突然一声冷喝, 身上的威势陡然朝姬息直直罩去。从小到大他就很少笑过, 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冷硬和独断的，他从不允许姬息对他有着任何忤逆。是以这种威严一直伴随着姬息长大，甚至影响姬息到现在。
“我有个疑问。”姬息听见这熟悉的训斥声又是一愣, 但一种怅惘的感觉马上从心底升起来且令她根本无法忽视。她以前总以为自己是尊敬着姬老爷子的, 她可以顺着姬老爷子的要求为姬家做任何事, 因为他曾经拯救了自己那可悲的童年，拯救了一个父母不亲的自己。但是直到遇见了程思, 直到她第一次向姬老爷子表达出自己的独立意志，她才惊然发觉自己根本不是被姬老爷子救了，‘被他救了’这个错觉只是幼时的自己幻想出来的/保/护/伞/用来欺骗自己罢了。她其实一直都只是一件工具，一件不会反抗没有怨言用得顺手的工具。
“你问。”姬老爷子惊讶于姬息的变化。他以为姬息虽然离开了姬家一段时间, 但那也只是顽皮的孩童心血来潮之下的离家出走罢了。他以为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她依旧会乖乖回来。可现在姬息的表现却全然超出了姬老爷子的想象，让他心里升起一种难堪的愤怒。
“父亲当年是怎么死的？我曾经查到他有个情人——南，我推测是南杀了他。可我不知道原因，你当时也动用手里的力量阻止我查下去。”姬息问出了盘旋在自己心里很久的问题，并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呵呵呵，你的父亲，这还真是一件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姬老爷子压着嗓子低笑几声，他的目光带着/裸/露/的狰狞，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欲/望/。
“那么就由当初的当事人来解释吧。”姬老爷子转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在得到对方一个白眼后，让开挡住她的身体。
“南！”姬息看见姬老爷子身后的人，低唤出声。
“你还真是恶趣味。”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姬息，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她只是看着眼前的姬老爷子恶劣的笑着。
“南，是你杀的我父亲么？”姬息重新提高声音唤了一声。
“哦那个男人啊，他越界了。”‘南’漫不经心地看了姬息一眼，似乎想起什么很令她恶心的事情，眉尖都轻轻蹙起来。
“只是一个刚刚凭借着我赐予他的力量步入高阶的丧尸而已，就妄图取代我的位置，真是蠢透了。”‘南’有些无奈地弯起眼睛，耸耸肩说。
听见预料中的答案，姬息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她看了看旁边姬老爷子的表情，也是那副漠不关心的笑脸。心里突然就有种悲哀涌上来，她从小到大到底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呢？
“姬息，回到姬家来。我从小到大是怎么教你的，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你心里没有答案嘛？”姬老爷子再次出声，只不过说的话却是在姬息支离破碎的心口上生生撒了把盐。
“我身上有什么可图谋的？”姬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在两方已经摊牌到当下这个地步，她当然不可能相信姬老爷子只是想让她回姬家那么简单。
“你的那个小女朋友是丧尸对吧？瞧瞧你带来的丧尸大军，她的实力不错阿。”‘南’一副陷入回忆的表情，“是不是当初那个跟你一起上岛的，有点可爱的女孩子。”
“我不会让你伤到她！”姬息一听到程思的名字，整个人瞬间警惕起来。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在她这个等级，一些副作用应该开始显现了，不过看你这个表情恐怕不知道吧，啧，她还真是坚强。”‘南’摇摇头，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怜悯。
“……”姬息知道这是对方的激将法，目的就是要她方寸大乱。可是事情关乎到程思，已经不是普通的激将法可以言说的了。
程思是她的命。
“你大概不知道，噗嗤，对，你怎么会知道呢。高阶丧尸会无限地类人，它们会重新拥有人类的心跳、呼吸、血液，它们的外表会随着等级的增长变得与普通人类无异，甚至于对人类的血□□望几近与无。说到这里，你是不是很高兴呢？” 南轻柔的声音在此处陡然一转，变得阴寒起来，“丧尸和人类本来就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食物链的顺序就在那里，这是不会变的。丧尸对血肉的**是一直存在的，这点绝对不会因为区区等级的增长而消失，相反，等级越高对血肉的**就会越强烈。这种欲是无法控制的，它近乎本能，趋于魔鬼。”
南的目光变得幽长，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在上面狠狠划一刀，深而透骨的伤口出现，但很快又因为再生能力复原。
“到了我们这个阶段，再往上就是趋近世界极限的能力了。现在所处的世界，本质是惩罚，是地球对我们的天罚！任何人都无法逃避，无论是丧尸，还是人类，还是异兽，每一个物种都有独属于它们的残酷死法。我们丧尸的天罚是欲，对血肉的欲全部施加于自己身上，我们不停地撕咬自己的身体如同蛮荒时期的野兽一样，不停地撕咬不停地撕咬不停地撕咬，直到有一天再生的速度赶不上撕咬的速度，这就是我们的解脱之时。”南睁大双眼，两只手开始颤抖，甚至双颊也开始微微颤抖，她显然是怕极了。
“你是说，程思现在是在吃自己的身体来填补**？”心底轰隆一声，像是什么坍塌了。姬息晃着头，只感觉心脏一阵阵地抽痛。
“不然呢？所有步入高阶的丧尸都会这样，从来都不会例外。她也是一样的，你等着吧，总有一天她会受不了。”南猖狂地大笑起来，“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只有毁灭，只有灭亡才是最好的出路。曾经利莫里亚和亚特兰蒂斯都选择了毁灭这条路，这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
“姬息，你一定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是我们这种丧尸唯一的希望，你身上的黑色异能，可以完全综合掉我们这种欲。哈哈哈，怎么样？你要为了所谓的爱情，被程思吃掉吗？”南癫狂地挥舞着双手，笑着笑出了眼泪。
“直接把她抓住不就好了，她是姬家人不管怎么说都流着姬家的血，自然要为姬家付出一切。”姬老爷子敲着自己的拐杖，冷哼一声说道。他招招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准备进攻。
“全军突击，给我撕裂这两个人。”姬息站在原地，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
现在两军已然遭遇，再多的预先安排铺设都是没用的，只能选择硬对硬。姬息所想的就是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然后赶回程思身边。
管它什么惩罚，去他什么本能，要是程思吃她的肉喝她的血能恢复，那给她吃给她喝又怎么了？
☆、第115章 倒数
115
S级的战士对上lv50左右的丧尸大军，就像鱼入了水, 畅快得不得了。但也好在s级的战士人数并没有那么多, 至少在姬老爷子的万数战士里, 大概只占了3成。
一只蝼蚁或许大象打个喷嚏它就死了，但要是成千山万只蚂蚁，就算再来十头大象也不过是瞬间就化成白骨的事。
此时丧尸大军和军队就是这样的情况。两者虽然数量相差悬殊, 但是实力是相差不大的。
姬老爷子、南和姬息几个领头的站在后方，他们看着眼前的剑雨纷飞，丝毫不受影响。
“你到是坦然, 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大军可就要败了。”‘南’见场中自己的军队显露颓势, 心里也不着急，悠哉地看了姬老爷子一眼说。
“哈哈, 这用兵二字重在用, 急不得急不得。”姬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副老狐狸的奸诈嘴脸。
像是印证他这句话，场内一小队战士悄无声息的潜入周边的丛林里, 默默退出白炽化的战场。
姬息一直盯着姬老爷子这边的动静, 她从小跟在姬老爷子身边长大, 毫不夸大的说，姬老爷子一个抬眉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看到姬老爷子诡谲的笑, 她下意识就想到战场里肯定有一只小分队潜离了，但她不可能去叫几个丧尸也离开战场，一个原因是已经失了先机，这么做毫无用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这边的都是丧尸, 等级也不是特别高，就算派出去了也只是落下全灭的下场没有意义。
她默默召回了一批丧尸围绕在自己身周，这样等会就算有突袭她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
另一边是程思那边，情况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总之很复杂。
程思没想到研究所里的人这么实在，竟然一个个都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到来。而且好像也没有攻击的苗头。
不过等他们的人不多，整个研究所村落有股颓败气息，和上回她来时拥有的神秘气息截然不同。
“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现在研究所里几乎没有人。”为首的是一个男人，怎么说呢，他很难用言语去描绘出来，不是说他有多么多么好看，气质有多么多么出类拔萃。就是他虽然站在那里，但是给人的感觉很空，好像是一团空气凝聚成实体，令人感觉很奇怪。
不过声音却是出人意料的好听。有种令人灵魂一震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