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
疤痕的眼珠子转了两圈,脸一沉:“查户,把你家里的人都叫出来。”
“我刚到此处,还未请人,只家中一些朋友尔。”
宋衡已将不相干的人清理了出去,等到元烈带人进来时候,微言堂便只有他、宗行军与元烈三人。
“这位是我烈儿歌的朋友,我是西域人,此番来桃花坞是为了了却我娘多年前的心愿。”元烈如此说着,眼角便挤出了几滴眼泪,“我娘是东吴人……”
疤痕可没有兴趣听人故事,摆了摆手示意元烈住嘴,那元烈也识趣,立刻闭着嘴站在了一旁。
“你呢!”
“在下宋衡,是走货的货郎,这位是我的伙伴,宗行军。我们是西湖人。”
疤痕将通缉令上的人儿仔仔细细地对了,并无一人。然,是大人叫他来此的,无论如何都需要带些东西回去交差才行。
那疤痕忽儿笑了起来,“我也是奉命行事!”
话音刚刚落下,疤痕便又对身后的人儿说道:“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疤痕下完命令后又在几人的脸上看似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无论如何都得将这些个人让大人看看,这是这理由……
反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是还未等到疤痕想到理由,惠真公主便带着她的人马闯进了微言堂。
疤痕还未明白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那惠真公主的手下便已经将他的人一并拿下了。
“惠真公主……”
疤痕的话还未说完,惠真公主便抬起手给了他两巴掌。
那两巴掌毫不客气,惠真公主自个儿的手都有些疼了,但是此刻不能表现出一点怯弱的样子,她瞪着眼睛责问道:“你奉了谁的命令,这微言堂是我好朋友的地方,你以为是你等奴才想搜即可搜的!”
疤痕的脸火辣辣地疼着,然他不敢捂,只能双手抱拳道:“公主恕罪,只中午时分有人举报这逃犯元烈出现在城南门,而后又有人举报,此人藏于此处,我这才……”
“是何人!可敢来与我对质!”
疤痕瞬间不知如何回应,惠真公主冷冷地“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你身后是什么人,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是我惠真的朋友,没有证据,告到父王那儿,瞧瞧是谁理亏!”
疤痕自然知道,这是自己理亏。
横竖犯不着两位大人,只是可怜了他这个狗腿。
元烈见场面如此紧张,便出现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惠真公主,这位长官也是按公办事罢了。”
疤痕见元烈帮自己说话便赶紧附和道:“正是正是,不过个场也无法收场。”
惠真公主白了一眼疤痕一眼,“即使如此,你可看够了?”
疤痕咽了咽口水,他头如捣蒜:“我这般立刻就走。”
等到疤痕离开微言堂,方才还一副女罗刹模样的惠真公主将肩膀一松道:“哎呀,可真是渗得慌。”
宋衡见她露出小孩儿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立刻就吸引了惠真公主的注意,她当即抓着宋衡的手臂,“我可记着你!”
“烈儿哥呢?我听着烈儿哥在城南出现了,可是真的?”
宋衡的手臂被惠真公主抓得疼,他挣扎了两下未将她手松开,幸好元烈上前解围道:“他此时还算是安全,惠真公主如何能知微言堂出事?”
“我从广法寺回宫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也不是很用心地查,便知道有人在监视我的举动。”
惠真公主说这一番话时,鼻孔都快翘到了天上儿去了,那元烈瞧着她模样便不自觉伸手轻轻刮了她鼻子一下,然这个举动刚刚做完,元烈便后悔了。
“你这个……”
“元烈让我给公主道谢,说是他日大仇报了,定当涌泉相报。”
惠真公主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她明明发现了哪儿不对劲,可是却说不清。
然还未等到惠真公主想明白那一股不对劲在哪儿,只听见里屋有人喊道:“有没有人,快给我松绑!”
宗行军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脑门一拍,说了句“糟糕”之后便朝着里屋走。
几人跟着。
但见周兴被剥了上衣绑在了柱子上,瞧见了来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快快快!给我松了!”
周兴口中不自觉流着哈喇子,惠真公主见了如此暴露的男子,将头一撇用袖儿遮着:“这人是谁,怎地这般打扮?”
“此法是谓他好。”宗行军上前在周兴胸口点了三个穴位,“这么晾上一天一夜即可。”
“宗行军!你快些将我放开!”
宗行军摇了摇头,“你瞧瞧你的哈喇子,这煞气未除尽,这么绑着我们省事。”
惠真公主听着有趣,便又从缝隙中偷偷打量着被绑在柱子上的周兴,然,便是这一眼,惠真公主愣住了。
惠真公主从小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本事尤以在认人方面更甚。
周兴与那时并无多大差别,不过是五官深邃了一些。
当年惠真公主的父王为泽兰皇后设寿宴,她曾在宴会席上见过周兴。
“他可是国师的儿子,周兴?”惠真公主的话一出,大家都愣了一下,惠真公主皱了皱眉头,“此次元将军被陷,那国师可没少推波助澜。”
难怪周兴能在城南门一事中脱身,只后来他又为何独身来到微言堂?
第19章 惠真公主出宫献计,周公子回府遭欺
周兴被宗行军晾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日的傍晚时分,他身上的煞气尽除时,发觉自己竟被剥干净绑在了柱子上。
尽管周兴自谓江湖儿女,然这般赤身也使得不拘小节的他有些窘迫。
还被困在幻境之中?
周兴又觉得不像,这绳索分明就是实打实地绑着,似乎因绑着太久了,还有些疼。
“啊,你醒了?”
周兴见着了宗行军,这下便肯定了自己已经从幻境之中出来了这件事,虽说他不晓得如何出了幻境,但这件事跟宋衡他们必然脱不了关系。
“你可别这般瞪着我,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煞气未除,可不想你入魔。”宗行军一边说着一边帮着周兴解绑。
周兴被绑着一天一夜,身上的肌肉都被绳索勒出了痕迹,可他顾不得这些,将旁的衣物随便一套道:“我记着是那黄风怪以死为媒,将我吸入了幻境之中,随后呢,是宋衡救了我?”
“不对,”周兴自问自答道,“宋衡被我斩刀所伤,失了法力。”
宗行军几次三番想要插嘴,却屡次被周兴的自问自答打断,于是索性就由着他胡言乱语。
“宋衡此次再何处?”
“大厅,同……”
话还未说完,穿了衣服的周兴便像是一阵旋风一般,宗行军想着也罢,反正到了便也见到了。
大厅内,惠真公主正与元烈说话,那宋衡插不上嘴,便又在茶碗里数茶叶,待到他数至第二遍时,周兴闯了进来。
那周兴心中只想着见到宋衡问问自己在幻境之中的事儿,因此大厅内其余两人便被他忽视了。
“宋衡,可是你救了我?”
宋衡并无防备着周兴会忽然冲进来抓着他问这些问题,因此反应慢了半拍,然周兴抓着宋衡胳膊这动作惹得元烈皱了皱眉头。
“那事,我也有份。”元烈不知为何,心中竟然起了醋意。
宋衡这才回过神,用力点了点头,“对对对,还有宗行军,主要还是他,不然我与……嗯,反正就是不是我一人救得。”
此时周兴才将目光移到了元烈身上去,还未等他开口,一旁的惠真公主冷冷地说道:“我听闻国师之子醉心仙道,常年都是神龙见尾不见首,今日竟能在微言堂有缘得见,也算是我同国师之间的缘分。”
惠真公主句句来者不善,周兴将人在脑中过了一遍,实在想不起何时得罪过这号人物,直到宋衡提醒道:“此为惠真公主。”
元烈可就没有宋衡那般好说话,这国师与他爹在政见上素来不和,此番他爹遭人陷害,恐这国师没少推波助澜。
“你既是醒了,便离了微言堂,微言堂同元家关系密切,恐怕会惹了你国师之子的名讳,若是连累了国师,我可不保不会反咬一口。”
这是逐客令又是威胁,若是周兴将微言堂内的事务捅落出去,元烈便打算以这段时间同周兴的交往作为诬陷国师的证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会走。”周兴沉默了一会,“这儿的事,我一件也不会说,你们放心吧。”
周兴说罢扭头正要走,然前脚刚刚跨出了大厅,他忽儿想起了什么,便对宋衡抱拳道:“当日误伤,我实为抱歉,这番你救我性命,来日必会有谢。”
走出的周兴与正来的宗行军撞了个满怀,只瞧着宗行军手中拿着一个小药瓶,他笑眯眯地看着周兴,“你手上的伤不碍事了?”
周兴也不答,将宗行军的药瓶拽在手中,一言不发地离了微言堂。
宗行军虽对周兴的行为感到困惑,但却不好奇,他本就不好管闲事,除却宋衡,谁也激不起他的心思。
宗行军入大厅时,屋内三人正在商议什么,那宋衡见了他便道:“行军,你来的正好,我们明日要去宫内,你可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