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因为前几天那个宴会吧?原来那真的是自己父亲,他这是查清楚了?这些钱算是对自己的补偿么?
“呵。”手下抓着冰冷的椅子,元星洲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冷笑,只是那冷笑中却带有些苦涩。
前几天的宴会,那是一个跨国公司的老总在S市特地举行的晚宴,香车美女,十分豪华,而元星洲只是那里的一个代班服务生。
那是原本是一个愉快的周六,一周中难得睡个懒觉的元星洲被发小余乐的几个电话催醒了,余乐是他的邻居的孩子,比他小三岁,现在还在S市的一所大学读大四,当年元星洲的妈妈带着他走出那个偏僻的小村子来到了县城。
在县城举目无亲的他们租了余乐家的一间小房子,一租就是十几年,他跟余乐也成了一同长大、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只是他比余乐大三岁,他已经出来工作两年多了。
前一天元星洲打电话叫余乐来他这里吃饭却被他拒绝了,说是今天晚上要参加一个很赚钱的兼职。
虽然只是去当服务生,但是在那里兼职只需要四五个小时能赚七八百块钱,不过晚上还要培训所以不能来吃饭,两人约好了改天再聚,第二天元星洲却接到了余乐的电话,他迷迷糊糊的拿起电话,刚点了接听手机里便传来余乐焦急的声音:“元哥,我妈住院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元星洲一听到他的话就彻底清醒了,“出什么事了?阿姨原本好好的现在怎么会突然住院了呢?”
“我也不清楚,我爸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我得回去看看,今晚的兼职你能帮我去吗?我记得你大学的时候学过一些晚宴的礼仪,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的,如果今天没人代班的话我就会被协会加入黑名单了,以后找兼职会很麻烦的,求你了元哥。”
元星洲听着原本大大咧咧的余乐竟然急成这副模样,便急忙应下来:“行行行,我今晚代替你去,等下我去你那里,然后再载你去车站,你在车上再具体跟我说说吧。”
余乐听到他答应便放下心来,声音也没那么紧张了,又恢复了平时跟元星洲说话时大大咧咧的语气:“行,那你快点儿,我在校门口等你哈。”
“你吃……”元星洲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却已经挂掉了电话。
☆、第二章
挂了电话,元星洲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刷牙洗脸,然后直接开车出门,到了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还在坐立不安的余乐,他把车开过去在余乐面前停下,摇下车窗招呼余乐上车,余乐一进到车里就将一袋衣服塞给他:“元哥,这是今晚兼职要穿的衣服,今晚七点之前你去那个悦庭大酒店,然后打这个电话给我们学校的负责人,他会带你进去给你分配任务的,我回来后你再把衣服给我就行了。”
元星洲接过衣服看了一眼就放在了后座,再存下号码之后说:“行,我知道了,你这么早出来吃早餐没?”
余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没呢,元哥,你带了吗?你不说我还没觉着饿呢,你车上不是一直备着吃的喝的嘛?”说着就直接不客气的在车上翻找了起来,元星洲无奈:“前几天你不是扫荡光了嘛,我忘记放了,一会儿到车站我再给你买一点吧。”余乐这一个一米八几的粗犷汉子,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看着就十分爷们儿。
但是却十分喜欢吃零食,每次去元星洲那里就要扫荡一大堆回宿舍囤着吃,让他自己去买还不乐意,说是一个大男人去买零食太丢人,可自己吃的时候就不嫌丢人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汽车站,从S市市区到余乐家所在的陵县只需要两个小时,到了车站元星洲帮他买好票,两人趁着候车的时间在车站附近吃完早餐,元星洲就顺便帮余乐买了一袋零食让他路上吃,做完这些也差不多到开车时间了,元星洲把零食递给他:“路上注意安全,记得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元哥,我先走了。”
余乐接过东西上车占了一个窗口的位置跟他挥挥手,汽车缓缓开出,等到车完全离开自己的视线元星洲才转身离开,开车回家再睡个回笼觉,然后起床浇浇花给院子里那一小块地里的蔬菜浇点水,最后再一如往常地打电话、上网看看自己发的寻人启示,发现没有什么回应,找了十几年还是没有一点音讯,就好像元大彪这个人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除了他这个儿子恐怕已经没有人能记得他了吧。
下午去了一趟健身房,晚上提前吃过晚饭看看手表,准备到六点的时候才开车去了悦庭大酒店,他跟余乐身高体型都差不多衣服不用试也知道是合适的,还好这里这城市车不是特别堵,六点四十的时候就到了找了停车位,停车之后才掏出手机给余乐兼职的负责人打电话,电话才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元星洲才说了一句“你好。”话就被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电话那头声音有些着急:“你就是要替余乐兼职的人吧?你现在到了吗?要是到了就直接到后门来,你知道后门在哪里吧?”
“我知道,我现在就过去。”
“嗯,你快点儿啊。”
挂了电话,直接在车里换上了服务生的衣服,下车锁车门,五分钟过后,他走到后门,站在后门的兼职负责人孙益直直向他走来一把拉住他就走“你怎么那么慢呢?都快要开始了我们还要帮着布置场地呢。”
“抱歉,路上有点堵来晚了。”
他这么直白的道歉,孙益到是不好再念叨他了:“没事一会儿干活麻利点儿就行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我知道的,我以前也做过类似的兼职,你放心好了。”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地方--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这个酒店今天被包场了,听说是一个从S市走出去的跨国公司的老板要回来发展,所以在这里宴请S市的各界名流,还真是大手笔啊。
宴会八点钟开始,大概七点四十分的时候就陆陆续续开始来人了,一辆辆豪车停在酒店门口,酒店的停车位渐渐被停满,S市或者从其他城市到来的老板、上层精英人士,优雅的名媛、交际花齐聚,八点一过大厅里优雅悦耳的音乐响起,东道主在小舞台上致词,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舞台上,忙了一个小时的元星洲终于得到了一点休息的时间,东道主的讲话很简短,元星洲在走廊上坐了一会儿才稍微休息了一下他就讲完了,等他讲完话元星洲才慢吞吞的起身继续充当着服务生的角色。
大厅里,他端着酒穿梭在各色名流之间,有些担心这样的场合自己上司应该也会来,要是不小心遇上了的话该怎么解释,一个白领居然在这里兼职赚外快实在是有些掉价了,但是来都来了元星洲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让他碰上。结果虽然好运的没遇上自己上司,却遇上了一个他一直在找的人,悦庭大酒店的洗手间里,忙了一晚上宴会终于接近尾声,刚上完厕所洗手好手准备出去的元星洲刚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人正走进洗手间,他的目光扫过那个人就直接呆住了,那个人长着一张他日思夜想了十几年的面孔,那个人他找了十几年,想了十几年,那张脸已经被他深深的印在了心里,虽然隔了十几年,但是那个人也许现在保养得好生活富足看着跟年轻时一模一样一点都不显老,甚至比起以前更有气势更有气质。
元星洲有些不敢置信,他也不敢贸然上去确认,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人进了隔间又从隔间出来绕过他走向洗手池洗手,他侧目看了看那个人的右耳,上面有颗子耳朵,目光继续追随着他,那人挽起袖子洗手了,他的左手手背那一面的手腕上有一个类似五角星形状的疤痕,这个疤痕元星洲记得,那是他七岁的时候因为调皮,冬天烤火不老实,在火盆里埋了红薯,等红薯熟了便急急的去拿,结果差点被烫伤了,是自己的父亲,护住了自己,他自己却被烫伤了,后来留下了一个疤痕,因为长得像五角星父亲还亲热的抱着他开玩笑着说:“别自责,这是爸爸的荣誉勋章呢。”
那时候家里不富裕,父亲却几乎要把他宠上天,看着面前的人那张熟悉的脸,那些熟悉的特征和那些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小动作,元星洲知道站在他面前举止儒雅的就是他的父亲,失踪十几年,他便找到了十几年的父亲,但是原本应该很亲近的两个人现在却像两个陌生人,他现在应该生活得很好吧,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元大彪觉得身后有道视线直直的盯着自己,自从他回来之后就有很多从前的‘熟人’上门凑近乎,元大彪知道自己的家乡在这里,走了那么多年他已经对这里的人没什么印象了。
他想无视那道视线但是那道视线太过炙热他想忽视都没办法,他记得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外面站着的是一个服务生但是他没仔细看脸,以为是那些套近乎的人见不到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就混进来了,元大彪叹了一口气,便用手帕边低着头擦着手上的水边说道:“小伙子,你家长辈是哪个?”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身后的人回话,心里想着‘这孩子敢混进来怎么见了他就没胆说话了呢?不会是被吓跑了吧?’抬起头想看看身后的人还在不在,只是这一抬头他自己也愣住了,面前的年轻人那张脸长的跟他儿子有七分相似,若不是他儿子现在才十四岁元大彪都要认为这真是自己儿子了,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莫名觉得有些亲近,可那个年轻人的神色不太对劲,让他又有点不敢上前,一时间,元大彪的心里十分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大厅里播放着欢快的音乐,外面的人似乎是在跳舞,居然没有人来洗手间,元星洲攥着拳头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两人就这么心情复杂的对视着,直到一个声音突然的闯入:“爸爸,你上个洗手间怎么那么久啊?宋叔叔在找你呢。”